若干年之前,這個建築群當中,即便沒有現在的三線城市熱鬧,但也抵得上一個城鎮規模,而且再加上四周沒有什麼其他的建築群所聯繫,當然也可能有,只不過我們沒有看到,
那這裏人與人的交集,就會像現代農村那樣每個人都彼此認識,說不定還沾親帶故,沒不像現代都市的人情冷漠,即便住的門對門,樓上樓下也老死不相往來。
此刻,整個建築群當中只剩下了我們三個來外人,漫步在這永遠不會有黑夜的地方,對於我來說,確實很難適應,但自己也不想適應,就像這裏並沒有要求我去適應一樣,說白了我只是一個過客,此生僅此一次到達這裏。
胖子擦着頭上的汗,說:「這地方可真他娘的熱,胖爺走幾步就全是汗,剛才那一澡算是白洗了。」
我說:「小爺就不出汗,這只能證明你胖,別的還有什麼好說的。」
胖子忽然問我:「小哥,你覺得咱們這一趟值得嗎?」
「你怎麼想問這樣的問題了?」我表示有些詫異,繼續問他:「按理說這應該不是你胖子該想的事情,只要有冥器,你不就覺得值得嗎?」
胖子說:「那是以前的胖爺,現如今胖爺的境界也提升了不少,自然考慮的也不僅僅是冥器了,當然沒有冥器那還來個屁,你直接回答問他就行。」
我說:「對於我自己來說,那肯定是值得的,畢竟這化解了我們卸嶺派和家園衛士的矛盾,不管我的結果如何,我想家園衛士再也不會找卸嶺派的麻煩了。」
胖子搖頭說:「胖爺可不這麼看,如果你活着,或許還真能解決,可你要是這麼一死,說不定烏力罕那傢伙不遵守之前的約定,做出出爾反爾的事情,到時候還會給卸嶺派造成麻煩,而且到了那個時候,卸嶺派群龍無首,說不定就會因為你死了而散掉。」
我苦笑道:「小爺既然都死了,哪裏還管的了那麼多,你沒有聽說過人死如燈滅,兩眼一合兩腿一瞪,逑事也不管了。」
胖子擺了擺手,顯然不贊同我的說法,他又問:「那你說胖爺和咱家姑奶奶又是為了什麼啊?」
我說:「你他娘的肯定是為了冥器,至於古月嘛……」說到這裏,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了,因為我真的不知道古月是為了什麼,但肯定不會像胖子那麼膚淺,只是為了冥器。
胖子看我回答不上來,他就直接去問古月:「姑奶奶,咱們一起倒斗也這麼長時間了,可胖爺連你住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更不要說會想明白這一切是為了什麼。」
古月走在我們兩個的前邊,她頭也沒有回,我都以為她不會回答胖子這種發牢騷似的問題,可是她卻開口說:「你們是為了更好的活着,而我是為了追尋死亡。」
這話把我和胖子說的都愣住了,人之所以在不斷追求更好的生活,說白了就是為了更好的活着,走到什麼地方都會被人高看一眼,有時候還不僅僅是為了自己活着,這其中的含義就大了去了,可還沒有聽說過有人活着是為了追求死亡。
胖子就連跑幾步,到了古月的身前,一邊退着走,一邊看着古月問:「姑奶奶,你這話胖爺就不明白了,什麼叫活着是為了追尋死亡啊?」
古月說:「一個人不管活多久,幾年也好,幾十年也罷,甚至幾千年又如何,到了最後還不是一死,所以人活着就是為了死,當一個人出生之後,她每活一天,那就距離死亡近一步,難道不是這樣嗎?」
胖子搖頭說:「無法理解!」他看向我問:「小哥,你能理解嗎?」
我思索了片刻,說:「雖然古月這話說的沒錯,但我也理解不了,人在世上是為了更好活着,即便死了也要名垂青史,雖然做咱們這一行和名垂青史扯不上關係,但應該在同行當中,也算是一段佳話吧!」
胖子說:「小哥,這話我同意。姑奶奶,你怎麼看?」
古月轉頭看了我一眼,但就是這麼一眼,其他什麼都沒有說,繼續往前走。
我也很好奇古月那句話的含義,而且覺得絕對不可能像她說的那麼簡單,可能有更深層的含義在裏邊,但是她的話太少,不再多說一點,肯定也是無法讀懂的。
猶豫了一下,我就問:「古月,你是不是話裏有話啊?」
胖子馬上頻頻點頭說:「胖爺也是這樣覺得,姑奶奶您有話就直接說,像胖爺這種豬腦子,根本就理解不了那麼高深的話。」
古月目光注視着前方,看着街道兩邊不斷倒退的建築,她說:「一座城,只有一個活着人,你們能明白那種感受?」
我和胖子面面相覷,顯然連胖子都知道了,確實古月來自的古回國遺址,那裏邊只是剩下她一個人了,說出來顯得非常的淒涼,試想一下,如果我生活的地方,當自己一覺醒來只剩下自己,那自己又會怎麼樣呢?
這一刻,我更加的佩服古月,那不單單是因為她的身手,她有着神秘莫測的身份,更是因為她那種堅韌不拔的心智,孤獨每時每刻都陪伴在她的左右,換做任何一個人應該都無法承受吧!
一個女人,只要她在,我就會感到格外的安心,聽起來從一個女人身上獲得安全感是一件讓七尺男兒蒙羞的事情,可只要有她,我總覺得即便遇到再大的困難,一切都會因為她的一言一行而迎刃而解。
這個美麗卻不似女人,也不是仙子,更像是從地獄中走出的羅剎,即便她就是站在那裏,也會給不明情況的人想入非非,傳說中的冰山美女,而且在我眼中,古月是冰山美女中的極品。
如果把我和古月換一下,那我真的無法想像,在上千年前陷入了沉睡,在某天再醒來,四周的環境還是那麼熟悉,但因為沉睡的時間太久,很多東西都隨着時間遺忘了,不知道要做什麼,也不知道該去哪裏,哪裏才是自己以後的家呢?
古月仿佛能夠看透我的想法,因為她又冷不丁地說:「當我離開了自己生活很多年的地方,到了遠方,漸漸遠方就變成了家,而家卻成了遠方,你能理解嗎?」
我猛然點了點頭,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眼圈發紅了,甚都至有一種想要流淚的衝動,在以前我就曾經這樣想過,在北京城我人死地不熟,一切對於我來說都是陌生的,可現在我常年住在潘家園,每年回家的次數卻不超過三趟,每一趟也在不了幾天,家是真的變成遠方了。
胖子就吸了口氣說:「我靠,你們兩個什麼情況啊?剛才不是談論這趟來值不值得嗎?怎麼現在變成『低頭思故鄉』了呢?」
我沒有理會胖子,便問古月:「那你有想過回家嗎?」
古月點頭說:「我想過,也回去過,每次只要有時間,我都會從北京回到崑崙山去,住幾天就到山下的小鎮去看看,順便等一會兒電話,如果沒有電話的話,我就會再回去,這幾年來一直周而復始。」
胖子立馬驚訝道:「我靠?不是吧?姑奶奶,您每次倒完斗都要回崑崙山?那不是這幾年你都一直在一路上嗎?」
古月說:「可以這樣說。每次倒斗回去,等到有人把我的那一份拿給我,我就會回去,然後用我的錢,做一些對崑崙山下生活的人有意義的事情,反正我用錢也沒有用。」
難得古月和我們聊開了,我就繼續說:「怪不得每次都找不到你的身影,你拿的錢都做什麼了?」
古月看了看遠處說:「蓋學校,修道路,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總之我每一次都會一點兒錢不剩,做我覺得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有意義的事情。」
胖子非要雞蛋裏挑骨頭,問:「那來回的車票錢呢?你難道是用跑的嗎?」
古月微微皺起了眉,但是很快就恢復了常態,說:「每次我只要站在售票口,站一會兒就會有人幫我買票。」
「我靠,姑奶奶您不會是依靠自己的美色做了一些……」胖子不敢再說下去了,咧嘴看向我,我瞪了他一眼,這傢伙肯定瞎想了,要是他該說出來,我敢保證古月會一劍把他的腦袋削掉。
我說:「現代有那麼一些有錢人,看到美女確實會伸以援手,雖然不管他們的目的是什麼,或許換做別人會發生什麼事情,但我想在古月身上一定沒有。」
古月冷冷笑了一下,說:「你能想像到,只是因為一張車票,我殺了多少人嗎?」
我差點就咬了舌頭,而胖子更是原地停了下來,看古月的眼神完全變了樣,等到我走上前之後,他又和我並排而走,輕聲說:「胖爺發誓,以後再也不調戲漂亮的大妹子了,你呢小哥?」
「我也……放屁,小爺什麼時候調戲過?」我踢了胖子一腳,差點就被他繞進去。
忽然,古月也停了下來,我和胖子一愣,她眺望着前方的某個特立獨行的的巨型建築,輕啟朱唇說:「我們到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3s 3.912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