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屠夫支撐着身體站了起來,感嘆着歲月不饒人,略顯惆悵地說道:「一品跟三品干架還打成現在這樣,我輸得很徹底。筆言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他虛眯着眼睛看着木青,淡淡說道:「還記得我一直在問你們與萬花谷的關係吧?此事倒不是隱谷想知道什麼,而是我想知道你們有沒有與我做交易的份量。」
「鏗鏘。」月九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佩劍,一個漂亮的劍花之後,收劍入鞘。他看着胡屠夫問道:「什麼交易?」
「咳唔。」毒血又湧上喉頭,胡屠夫不敢大意,連忙對着木青說道:「為了表示誠意,我先把你體內的修羅真意收回,你也給我身上這種毒的解藥,如何?」
體內的鈍刀子滋味雖不好受卻還能忍着,但若叫萬花谷被一層尚不清楚的陰霾籠罩這是絕對不能忍受的,木青星目微翕,緩緩點頭道:「好。」
片刻之後,胡屠夫雙眼微閉,感受着體內的那種輕鬆寫意,不由詫異說道:「這是什麼毒,還能如此收放自如?」
木青聞言後搖頭不語。
在不知道萬毒青氣的時候,他就能夠憑藉先天無垢體轉化毒物積累精純內力,常年累月下來,雖不知其所以然,但早已知其然,早已懂得調用那股特殊內力,如今有了《萬毒真經》自然越發順心應手。
胡屠夫為表誠意,率先先取走了木青身上的修羅真意。雖然體內輕鬆了些,但接連兩場戰鬥,一場更比一場強,他身上的傷勢累積下來並不樂觀。
自己離胡屠夫不足兩臂距離,若是胡屠夫此時出手,根本沒有反手之力。想到這些,木青更是沉默中保持着警惕。
胡屠夫看着木青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溢出嘴角的血跡,不由自嘲一笑,說起來現在傷得最輕的還是他自己,但要是他沒有主動提出和解,恐怕死得最早的一定也是他無疑。見木青始終沉默不語,知道這應該是對方的修煉秘密,胡屠夫也不再追問,
木青只是沒有領悟大道真意,所以對這些大道本源的東西束手無策,若是找個同等級的高手,自然可以替他輕鬆逼出體內的修羅真意。
胡屠夫想到這裏,反而覺得自己佔了便宜,他不做聲色地撇了凌青竹一眼,猜忖着對方的意圖,卻是對這木青和月九坦誠道:「事已至此,我也不說什麼廢話。我此次前來卻是受姜尚修所託。」
「姜尚修?」月九比木青的反應大得多,他眉頭皺成一團,想起了盧飛給自己的那封信,信中就有姜尚修對他的承諾。
月九當時還在納悶,他在刺客地榜排名第三,柳葉錄上的甲等任務都能接得,為什麼偏偏只是一個柳葉錄等級劃為「乙上」的任務,對方就能給他如此大的承諾。
現在性命尚在,回過頭來去看,那只不過是如同毒藥的誘餌罷了。
如今任務做不成了,月九更不會遺憾,只是姜尚修的後招會是什麼呢?還是派來如胡屠夫這種修為的殺手將自己趕盡殺絕?
木青沒有月九那麼複雜的心路歷程,他撇了眼月九的陰沉臉色,看着胡屠夫問道:「是咱們刺客一脈的大執事姜尚修?」
「嗯。」胡屠夫輕聲說道:「我們這些老傢伙當他面時更願意叫他姜二代,說起來這傢伙跟姜星淵早些年間長得倒是越來越像了。」
木青搖了搖頭,不想去理會這些八卦,徑直問道:「姜尚修要求你怎麼做?」
胡屠夫眨了眨眼,輕聲說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叫我做一隻黃雀,若是月九把你殺了,那我就殺了他,若是你把他殺了我就不管了,當時我也在納悶對方的真實用意,當聽到你們之前的對話,我想很大可能與萬花谷有關吧。」
木青和月九對視一眼,都能發現各自眼中的那種明悉與憤怒,木青點頭說道:「看來事實與我們之前所料相差不大,你若是死在我手裏,以你和師姐的關係,我和萬花谷的關係不說決裂也恢復不到從前了。」
木青瞥了胡屠夫一眼,才對月九繼續說道:「只是對方為什麼對你的殺意這麼大?派一品高手來殺你?我今日尚且有一線生機,若不是有了意外,恐怕你死了兩次了。」
月九能明白木青的意思,就算木青放過了他,但只要木青徑直離開,胡屠夫隱藏到最後才出來,他同樣必死無疑。
想到這裏,月九眼中一亮,看了胡屠夫一眼:「這倒也確實說明這人有他自己的想法。」
搖了搖頭,月九苦笑着解釋道:「我有幾年沒接柳葉錄上的任務,這次接針對商隊的這個任務,是因為姜尚修答應了做完這個任務,我就可以脫離隱谷刺客一脈,恢復自由身份。」
「自由身份啊。」胡屠夫聽完兩個後輩的交談後,用着悵惘的語氣說道:「我五十幾歲了都還沒有真正的自由……」
他想起月九所遭遇的種種算計,不由得想起了十年前的那場人間噩夢,更加堅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語氣陡然冷峭許多,「我想跟你們做的交易也與此事有關。」
「十年前,我也想脫離隱谷,姜星淵那個老混蛋也答應了我只要再完成一個密級任務,就可以脫離隱谷恢復自由身份。」
「可等我完成此生作為刺客的最後一個任務歸家時,我的妻女卻是身首異處,在門楣後蹬着空洞恐懼的雙眼盯着我……」
林深處有風來,如泣如訴,陰沉沙啞的嗓音成為了主旋律。
胡屠夫自顧自地輕聲說道:「我的傷勢在那一刻終於爆發,空有境界,卻是再難巔峰,但這不是最令我感到痛苦的,痛苦的是當我來到晴川關鎮後不久,隱谷刺客一脈就直接找上了我,他們給了我一種藥叫做萬花丹,說是可以幫助我穩固境界壓下舊疾,但要求我以後每年替他們做一件事,我當時一心想着傷好後為妻女報仇便答應了他們,沒想到還是為他們控制。」
木青站在一旁安靜地聽完,消化了好了一陣之後,這才知道了胡屠夫所說的重點,他輕聲說道:「萬花丹我知道,先得炮製各種靈草花葯以便入藥,再分門別類地取其之精粹,以獨門秘法,行相須之道,丹火九轉,最後才能成功。這要求很高的藥理素養以及極度細緻認真的手法,百爐中能有一爐煉成都不算浪費。確實極為珍貴。」
「只是,」木青停頓了片刻,疑惑地問道:「萬花丹是一種靈藥,不說治百病,但對於大多數病症來說都有奇效。怎麼會讓你反而被隱谷所控制?」
胡屠夫搖了搖頭,略顯悵惘地說道:「萬花丹確實是無上良藥,我猜測他們在給我的萬花丹之中夾雜我並不清楚的東西,每隔一年到了特定的時間,只要我不吃,就會瞬間跌境,渾身痛如斧斫。」
胡屠夫說起這些到比之前輕鬆了許多,想起木青能夠對萬花丹了解得這麼細緻,他不由輕聲肯定道:「看來你跟萬花谷的關係確實不一般。」
月九點了點頭,有些懷疑地看向了木青。
木青劍眉一挑,星目明亮,輕抬下頜,語帶淡淡驕傲,說道:「我妹妹現在也能煉製萬花丹了,我自然清楚。」
看到了胡屠夫眼中燃起的亮光,木青向他問道:「你是希望通過我們得到萬花丹?」
胡屠夫點頭道:「能得到萬花丹自然很好,但我更希望通過你們解決我身上的隱患。」
木青搖了搖頭,盯着胡屠夫一字一句地問道:「既然是交易,我們能得到什麼?」
「自由。」
「自由?」
「對。」胡屠夫先是偏頭看了月九一眼,這才轉過頭來對着木青認真說道:「互相幫助,脫離隱谷,這是我最真摯的交易與承諾。」
月九遲疑道:「可是,依照隱谷的習慣,他們必然派來了眼睛,等我們出了星垂大森林,這些消息必然不久就會傳回隱谷,恐怕我們的交易還沒開始就會夭折了。」
「無妨。」一直安靜處於一旁的凌青竹,饒有興趣地輕聲說道:「方圓百里沒有一雙眼睛敢來此地,更不敢靠近窺視。」
木青這才發現凌青竹作為全場實力最神秘的女人,一直被大家晾在了一旁,他看着劉葳蕤那迷惘的神思,不由建議道:「此地雖然幽靜,卻也不是什麼談事情的好地方,這裏離晴川關也不遠,正好大家都需要一個安靜舒適的環境,不如回去修整一天?」
胡屠夫沒有馬上回應了木青的建議,他慢步走到了劉葳蕤等人的面前,凌青竹輕輕抓着外孫女的手,淡然問道:「你想要做什麼?」
「林夫人。」胡屠夫微欠身子說道:「一事歸一事,我和那些後輩坦誠和解了,卻還沒有解決與西山林家的矛盾,對於出手關押林家供奉一事,我願意給出一個說法。」
「哦?」凌青竹眼中閃過一絲亮光,這種江湖手段倒是老辣許多。
她明媚的眉眼微微一挑,看了木青一眼之後,語調冷淡說道:「張家兩兄弟本為林家末等供奉,敗之你手,是自己實力不如人,我不會因為此事就怪罪於你。」
「只是。」凌青竹凌厲如刀的眸光從埋頭縮頸的兄弟倆身上掠過,溫柔地落在了劉葳蕤的身上,繼續說道:「他們本是我派來接應葳蕤的,結果被你所困,害葳蕤遭逢危險,這事啊,就讓葳蕤做主了。」
「我嗎?」劉葳蕤稍顯差異,她將目光在木青幾人身上轉了幾圈,搖頭輕聲說道:「算了吧,我沒有受傷,倒是木青傷得厲害,他不說什麼就算了。」
兜兜轉轉又回到了自己身上,木青對着劉葳蕤稍顯歉意地微微一笑,認真說道:「江湖上經常說,不打不相識,今日的遭遇也算奇妙,那我們還是先回去吧,我正好有幾個問題想問前輩。」
「就稱我胡屠夫吧,我習慣了。」胡屠夫微微一笑,對木青的解圍表達着謝意。
「不,我想到了一個問題。」月九並沒有馬上同意回程細談,他看着木青說道:「此時不被發現,但只要我現身晴川關鎮就瞞不住了。」
「對。」胡屠夫贊善着月九的敏銳,輕聲說道:「我們的交易能不能夠隱藏下來,很關鍵的一點就是,我首先得演好我的角色,所以月九得死。」
還沒等木青眉頭皺得更深,胡屠夫就解釋說道:「假死。」
他看着月九說道:「只有你假死消失,我們的交易才能隱藏在水下,這需要你做些犧牲。」
「什麼犧牲?」月九的心境在此刻異常澄澈,心湖中蕩漾起的都是佳人的嬌容。
「你就此消失,混入劉家商隊。」
「沒問題。」
「另外,你的劍得交給我。」
「我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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