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載稀里糊塗做了個夢,夢裏面又夢到當初的銅鈾雲母坑,在那場聚變反應之後,離奇的是,他居然夢到了事件的後續。
那同事也消失了,具體去了哪裏他不知道,而後面考古學家他們卻沒有事情,同時,在那光芒散盡之後,巨大的礦坑則進一步塌陷,處於暫時無法開採的情況。
再然後,妘載的夢裏就變得空白了。
感覺自己好像被人用石頭抵在腰上,難受了一晚上。
迷迷糊糊從那個胡謅八扯的夢裏醒來,再度確認自己確實是穿越而不是又在做夢後,妘載掀開身上蓋肚子的毛皮,伸手一摸,摸到了那個騷擾了自己整個後半夜的玩意。
「手機哦不是」
妘載這下才徹底清醒,皮棚子正好被掀開,妘榆過來叫妘載起床,結果看到了震驚的一幕。
妘載的手掌里拿着一枚金雞蛋。
妘榆張大了嘴巴。
他放下了皮棚的蓋子,回過頭去,神色有些恍惚,正好碰到了妘磐。
「妘磐!」
妘榆一把抓住妘磐,後者嚇了一跳:「火正,你,你幹嘛?」
妘榆轉過頭,看了看巫師的皮棚,又對妘磐道:「我,我看到了,巫手裏拿着一顆金雞蛋,和狗子之前叼來的那個一模一樣!」
妘磐頓時張大了嘴巴。
「不得了了!」
妘磐腦瓜子嗡嗡的,他心中激動無比:「我就和族長說,大羿射日時有九個金烏鳥掉下來了,巫能動用火焰的力量,現在又生了金蛋,他果然就是金烏鳥!」
妘榆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氣,正好這時候妘荼過來找妘載,看到兩個人交頭接耳有些奇怪,而兩小傢伙看到妘荼,立刻湊過來:「荼!不得了了!巫生了!」
「什麼?」
妘荼一愣,有些發呆。
「不得了了,巫生鳥了!」
妘磐那個大嘴巴子立刻就跑走了,而很快部族就開始躁動起來,而妘載還處於懵逼的狀態,正在對着一罐水進行簡單的洗漱。
「巫。」
妘荼過來,妘載應了一聲:「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好。」
「巫。」
妘荼神色有些奇怪:「妘榆他們說你生了。」
「」
時間很快進行推移,兩個造謠者在妘載的親自帶隊下被抓捕起來,妘磐神色無比激動,即使被藤條捆着嘴巴也一副要吶喊出來的樣子。
妘載捏着那個金蛋,去了雞舍,老族長也去了,回來之後宣佈了結果。
「肥雞把蛋看丟了,這不是巫生的。」
「噗呲!」
不知道是誰沒憋住,一口水噴出去了。
妘載擺了擺手,並不在意:「我要是能生蛋,那我不成鳥人了,聽說海外有個羽人國,那裏的人是長翅膀的,他們應該是會生蛋的。」
妘榆冒了一句:「有雞人嗎?」
部族中所有人都盯着他看。
妘榆縮了縮腦袋,但還是嘀咕道:「要不雞頭人?」
妘載摸了摸那個蛋:「肥雞再看丟,這蛋也不可能從雞舍跑到我腰子下面,除非是誰偷拿出來狗子呢?」
「汪!(不是我)」
狗子搖着尾巴,吐着舌頭,赤方羊舉手:「我作證,狗子在巡邏。」
妘載的目光瞥向羔子和豚子。
羔子呸了一聲,豚子哼唧了一下。
雖然沒有不在場證明,但是兩隻都表示昨晚在睡覺。
妘載摸着這個金雞蛋,忽然想起了上次的一個情況。
這個金雞蛋自己動過一次,那絕對不是自己的錯覺。
只是後來很長時間,這東西都沒表現出特殊點,這個事情也就忘了。
妘載帶着部族中人去了雞舍,然後抓住肥雞,一把將這個蛋塞回去。
妘載後退了兩步。
見證奇蹟的時刻?
屁話。
肥雞似乎第一次被這麼多人強勢圍觀,渾身羽毛都炸了起來,在整個雞舍里它是唯一被這麼多人盯着的,這讓它一度有些惶恐,認為自己可能要被剁了。
但是,很快,肥雞感覺到自己屁股下面有異常動靜。
就在肥雞自己的注視中,也在部族所有人的注視下,包括豬狗羊三隻的眼神中,那顆金雞蛋自己咕嚕嚕的滾了出來。
滾着滾着,向妘載的方向滾了過來。
妘磐激動無比,大舌頭叫喚:「果然是巫生的,還向巫這邊滾唔唔唔」
他的嘴被兩個少年捂住,一把拖到了後面去。
老族長也沒看過這種情況,看妘載納悶的看向自己,便也搖了搖頭:「不知道,山海裏面的怪事太多了,哪裏能全都知道啊,你也不知道嗎?」
妘載搖了搖頭,傳承的知識里,沒有說存在這種會自己走路的雞蛋啊。
您這是哪個山頭的,能不能報個名號?
「咯咯噠!」
肥雞想要跳下來,但是因為肚皮下面還孵蛋,生物本能讓它不能離開雞窩,於是有些着急,而那顆金蛋就這麼慢悠悠滾到了妘載的腳下。
妘載拿起來,再放回去。
不過兩三個呼吸,金雞蛋又自己滾了出來。
「我又不是雞!」
妘載是真的納悶,這次他把這玩意揣起來,摸了摸身上,沒有口袋,於是準備回去縫一個,也要不了多少時間。
妘載沉吟一下,對老族長道:「這東西老跟着我,這肯定不是正常雞蛋了,如果孵化也不知道會孵出什麼,可能是被我之前造成的『神化』所吸引的吧。」
妘載能想到的,對這個金雞蛋產生吸引的,也只有神化的力量,畢竟部族現在啥都沒有,能猜的東西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老族長忽然笑了一下:「看來這南丘,倒也不像是最開始想的那樣,是窮山惡水,巫啊,我們剛到這裏才多久?」
「羔子找到了芋頭,狗子叼回了金蛋,豚子挖出了炎帝葬女的遺石,先巫的預言,讓我們一定要來到這裏。」
妘載的目光動了動,向老族長點了點頭。
老族長道:「巫啊,你放心吧,等你從櫱芽氏回來的時候,我們這裏的春耕,一定已經開始了。」
妘載笑了笑:「我相信族長,這次,我也一定會帶回種子的。」
「大家都能吃上飯,不用再節衣縮食!」
妘載轉過身去,抓起豚子,這次西南之行,必須要帶上去過西南的豚子。
妘荼前來同行,兩人的身後,部族的人們聚集起來,沒有歡呼,只是靜靜目送他們的巫從這裏離開。
而妘載看向高空,天是深深的蒼色,塵埃落在自己的腳畔。
「天窺神窺,人無不知。神忿天忿,身無所隱。」
「澗松抱節,幽蘭有薰。歲寒不滅,無人亦芬。」
「草木猶爾,人甚曷雲。」
「恐懼乎其所不見,戒慎乎其所不聞」
妘載一邊念着歌謠,帶上豚子,一邊與妘荼向西南行進。
冥冥恍惚中,不可得見的再世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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