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你覺得可信嗎?」
英兒走後,風緘將一碗薑湯放在涼月身前,他是好心提醒,畢竟涼月太容易相信別人了。
特別是對那些對她好的人,那些她依賴的人。
涼月喝不下去,她現在兩隻眼皮在上下打架。
「不知道。」
涼月打了個哈欠,只象徵性地碰了下碗邊,便放下了。
風緘卻不依不饒,他不想這麼不明不白地放過涼月。
「你不要被牽着鼻子走了。」
涼月迷迷糊糊地點點頭。
「知道了,老先生,真囉嗦。」
「老」
風緘氣得拂袖,不管了!這丫頭就是生來氣他的!
涼月從椅子上滑下去,揉着眼睛慢吞吞地去榻上,根本沒注意到自己的言辭刺痛了這位神明的自尊心。
她倒在榻上,才一沾上枕頭,便沉沉睡去。
風緘沉着臉盯着涼月疲憊的睡顏,最終還是打消了去涼月的識海里去打擾她睡夢的想法。
「算了!我在不在這裏,你都是我行我素!與你說什麼,你也不會聽。我看我還是不要在此,自討沒趣得好。」
風緘嘴上這般氣餒,卻還是守在涼月身邊。
「阿徯,你知不知道,你以後的路,到底該怎麼走啊!」
風緘伸手拂上涼月微冷的臉頰。
「我真的不明白,花釀到底哪裏好!他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
涼月的眉頭微微皺起,好像做了什麼不太平的夢,手竟然不自覺地伸出來,在空中抓了兩把,好像想把什麼東西抓到。
「或許我不該從碧水湖出來,或許我根本不該將你前世的記憶喚醒」
天微亮時,風緘的身影消失在房間裏。
他真的很失望。
所謂失之毫釐,差以千里,他和阿徯是天生一對,和顧涼月,卻是有緣無分吧!
早點認清也好!
自始自終,最傷情的也是他一個人而已。
涼月沒有如願睡到自然醒,一大早她就被顧北斗拉起來了。
「又怎麼了?是那個英兒跑了嗎?」
涼月心想,這些小妖就不能消停點嗎?
「哎呀!你還有功夫睡覺!趕緊起來!出大事了!」
聽到這話,涼月心裏咯噔一下,她現在最害怕的就是聽到「出大事」這三個字。
她答應瘋爹守好京城的,就一定會守好!
涼月被顧北斗拉着到了窗前,他呼啦一下將窗子推開了。
只見昨夜還寒風凜冽的雪地,此刻竟然綠意盎然,涼月甚至聞到了陣陣花香。
「怎麼回事?我一覺從冬日睡到了春天?」
涼月倒希望自己是那麼個嗜睡的人。
可看顧北斗一臉凝重的樣子,就知道是不可能的了!
涼月趕緊出門查看,在京中兜了一圈,心說壞了,整個京城都一夜入春了。
「一夜之間,物候竟變化如此快,事出反常必有妖。」
顧北斗指了指城中那些對此情此景同樣驚詫不已的百姓們,「我感覺咱們若是再抓不住幕後黑手,明日一早說不定入秋了也說不準。」
涼月揉了揉眼皮,才後知後覺地問:「風緘呢?」
「不知道啊!」
涼月想起他們倆之前還因為花釀的事情在吵架。
「看來這人,是知道風緘走了,於是準備大張旗鼓地和咱們對着幹了!」
「那怎麼辦?」
顧北斗指了指城裏的春景,「這是幻術吧?可就算破了這幻術,也不能清除所有人的記憶吧?」
涼月也沒有頭緒,在她的印象里,能造出這麼大的幻境的,除了她師父花釀,不會有第二個人。
可花釀不會害她的。
「那隻赤狐呢?」
涼月問道。
「還在輕羅館裏,黃掌柜看着呢!放心吧!」
涼月定了定神,和顧北斗又回輕羅館去找人了。
「見過妖主。」
涼月瞧見面色如常的英兒,問道:「外面的情景,你倒是一點也不意外。」
「是,我知道是誰做的!」
涼月偷偷握緊了拳頭,這麼簡單就攤牌了?
「誰?」
涼月現在被攪得腦子有點亂了。
「我的主人。」英兒不緊不慢地說。
涼月見她這般,心裏更覺得蹊蹺,他們似乎把什麼都料到了。
「你不是來對郡王報仇的?昨日你說的那些」
「都是真的!仇自然要報!」
英兒搶過涼月的話茬。
「不過我不打算讓他死得那麼輕易,我倒覺得生不如死,更好!」
涼月心裏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她立刻叫人到郡王府去查看。
「你的主人,就是那個之前重傷我的人吧?他連臉都不敢露,只敢在暗處害人,應該長得很醜吧!」
涼月先過過嘴癮,至於怎麼能讓他露出真面目,涼月完全沒有頭緒。
「到底是何方人物,露個臉很難嗎?」
涼月說。
「主人說他很喜歡玩貓捉老鼠的遊戲,他想多玩一陣。」
英兒不急不緩地說,「還請妖主不要掉以輕心,他後面還有好幾份大禮要送給妖主。」
涼月討厭被耍得團團轉的感覺。
敵在暗,我在名,涼月甚至連對方是何許人也都搞不清楚。
這種抓心撓肝的感覺真是太討厭了!
「主子!」
外面有小妖來報,「主子!郡王妃和千金,昨夜突發急症,郡王妃剛剛已經去了!」
「什麼!」
涼月瞪向英兒:「你做了什麼!」
昨日她明明已經叫輕羅館的小妖處理好郡王府一家人,離開時他們明明都是好好的!
「這就是你效忠你的主人得到的回報,是嗎?」
涼月怒不可遏。
英兒不置可否。
「將她拿下,打入莽原!」
可是英兒竟然都不跑,直接任輕羅館的小妖們鉗制住她!
涼月壓抑不住心裏的怒火,衝着英兒說:「這就是你說的生不如死?好!那我也會讓你,和你那什麼狗屁主人看看!什麼是一報還一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我會親自將你們主人揪出來,撕破他的臉皮,讓他求死不能!」
涼月撂下狠話,便直奔着郡王府而去。
雖然翊舒那樣的人她不喜歡,可不代表她就該死。
更何況,負了英兒的是郡王,該付出代價的是這個渣男!
來到郡王府,一片期期艾艾,叫旁的人去尋郡王,免得他一時想不開再做出點什麼事來。
涼月找到了翊舒的房間,將下人們都攆了出去。
妖主咒印的光芒在房間裏亮起,又慢慢消失。
涼月忍着身上的劇痛,將恢復如初的翊舒放回榻上。
她的手拄着們,喃喃自語道:
「這倒不難,外面怎麼辦?師父,這麼大的幻境,我該怎麼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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