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奈瀨、伊角、和谷以及飯島良,全都特麼的傻眼了……
這是進藤?!
看着就在棋盤前陷入了沉思中的幾位大佬們,大家一下子心下惴惴的,生怕其中一個突然發聲,給你來一句:「說什麼狗屁不通的,給我滾出去!」
正當大家都有些提心弔膽的時候,卻見森下九段摸着下巴,沉吟良久,「不錯!還真是如此……倘若剛剛緒方九段的白子能在這裏落子,局勢搞不好是他佔優……」
一柳碁聖有些意外地打量了幾眼進藤光。
「小傢伙,你叫什麼名字?你還是院生吧?!一組還是……額,不對!現在院生們好像分成了五個組,你是在哪個組?!」
「啊,一柳前輩好,我叫進藤光……我在a組,現在是a組的第六名!」
進藤光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話的口氣很大,心下頓時有些緊張了,自己這是平日裏與藤原佐為討論,說習慣了……
剛剛的觀點,其實也是他一邊與佐為探討的結果,那些判斷和結論有七八成都是來自佐為,他不過是一個搬運工罷了!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啊!」
一柳碁聖大感興趣,盯着進藤光上下打量,「你有師父嗎?」
「啊?!」
這小子下意識地要說自己有師父,可關鍵時刻邊上的藤原佐為連忙攔住了他,「我,我……」他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了,畢竟邊上的傅俞、塔矢亮還有和谷他們都很清楚,自己根本沒有師父!
「一柳前輩,你這個時候收徒太晚啦!」
棋院的竹取老師無語地搖搖頭,開口解圍道:「人家都已經學出來了,從剛剛說的那些你心裏還沒個數,這絕對是職業水準了……你這個時候收人家做徒弟,和白撿沒啥兩樣,沒你這麼佔便宜的!」
「哈哈哈哈……好吧,看來又是一個和倉田一樣,自學成才,天賦過人啊!」
一柳碁聖也只得熄了愛才的心思,畢竟這位少年剛剛的表現也確實是職業水準,他這個時候上趕着收徒,也許人還不同意呢……到時,自己收徒卻被拒絕的事一傳開,那就成一個大笑話了……
自己可還要這張老臉呢!
對於一柳碁聖而言,這樣的結果是他不能接受的!
「呼……」
進藤光和藤原佐為不約而同地長吁出一口氣,放鬆了下來,若是這位一柳碁聖真的提出了收徒的意願……
他肯定不願意啊,關鍵是……要怎麼拒絕呢?!
也幸好在棋院工作多年的竹取老師及時說話,化解掉了兩人的尷尬。
研討室內,塔矢亮也是第一次聽到進藤光發出這般有見地的講解,心下立刻敲響了警鐘!之前,他就一直聽傅俞說進藤光天賦很好,棋藝日益精進,自己還不大信,只一心地追趕着前面的人,不料,自己這一回頭……
進藤光已經來到了自己身後處!
一時間,塔矢亮神色有些恍惚,眼前的進藤……
到底是哪個進藤?!是自己第一次遇到,拿棋子姿勢就是初學者的模樣,可棋力卻強得可怕的那個,還是後來棋力變得比小學生還不如的那個?!
……
幽玄之室中。
緒方精次臉色有些漲紅,眉目沉凝地盯着身前的棋盤。
他已經長考足足有半個多時辰了,拼命地想在棋盤上尋找着任何一個能扳回局勢的落點!雖然現在已經是中盤階段,但棋盤上依舊有着很多空白,依舊有着很大的可能……
還有可能!
自己還擁有扳回局勢,反敗為勝的機會,一定有的!
緒方精次壓制着自己心頭的焦躁,雙手負在胸腔,靜靜地看着棋局……
「鵝鵝鵝……」
桑原這老貨沙啞怪異的笑聲此時十分刺耳的響起,「緒方小子,你沒轍了吧?!不過,不要緊,你應該還有機會的……再想想,再想想,過去和老朽對弈的棋局是不是幾乎都只有我扳回局勢,而幾乎沒有人能夠在我佔優勢的情況下,扳回局勢?!」
「……」
緒方精次抬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似乎一點也不被對方所干擾。
「嘿……」可人老成精的桑原本因坊並沒有窮追猛打,而是咧嘴一笑,不再言語!
這種盤外招要有一個度,若是沒完沒了的,反而會激起對方的心氣,令對方的鬥志迸發!
如此一來,對自己可沒啥好處!
這個小老頭適可而止,就這麼悠閒地坐着,甚至時不時地站起來走出了幽玄之室到外面去活絡活絡身子骨……
他這麼頻繁地走動,真的很影響對手的思考!
哪怕桑原本因坊是個老人,嚴格來說,也是不被裁判允許的,可每次還不等裁判做點什麼的時候,他便早早地回到座位上去了,不被他說話的機會!
……
研討室內。
「白棋好像……真的沒機會了!」竹取八段審視了好一會兒棋局,皺着眉頭有些遲疑地說了一句,「諸君……你們看呢?!」
森下九段沉默了一下,轉而看向了不遠處,正圍着另一個棋盤的院生們,叫了一句,「和谷、伊角!你們這些年輕人總有一些新的思維角度和下法,有什麼想法都說說!說不定我們這些老傢伙看不到的,你們能看到呢!」
「啊?!」
和谷連忙轉身過來,還不忘扯了一把身邊的伊角,其他人也是一呆,旋即,大家的目光都十分有默契地落到了伊角身上……
畢竟他是他們當中最強的院生,應該他先開口。
最怕空氣中突然的安靜,這一刻,這位帥小伙下意識地吞了口唾沫,額頭一下子冒出了些許薄汗,「我,我……我覺得……」
眼看這位院生第一臉色通紅,手足無措,支支吾吾的窘迫樣子,一柳碁聖他們幾位的眉頭都微不可見地一皺,下意識地看了竹取老師一眼,眼中流露出一抹探詢之意。
這位叫伊角慎一郎的少年,真是院生第一?
就這?!
「……」
竹取八段也是一陣無語,心下暗嘆,三年了,足足三年的時間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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