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羅夫斯克國際機場,穿着一身白色體恤的郭守成,在機場安檢通道的出口處,因為四周站着七八個持槍的士兵,他這個受到層層保護的年輕人看上去有些打眼。而今挨在郭守成身邊的,是面容文靜、身材高挑的菲爾娜,這位猶太姑娘今天看上去打扮的很漂亮,那一身淡粉色的折領長裙,將她裝扮的沉穩中還透着一股子青春。
今天是里爾克從中東返回遠東的日子,昨晚郭守雲專門從古比雪夫打來電話,讓守成負責到機場迎接一下,不管怎麼說,這位老爺子也是公司里歲數最大的長輩,中國人講究的就是尊老愛幼,因此這一點禮節還是必須要注重一下的。
在過去半個多月的時間裏,里爾克為了公司的事情真是沒少奔忙,這位猶太老爺子為了給公司打通同中東之間貿易的渠道,不惜冒着巨大的風險,遠渡萬里前往以色列。中東現在仍舊不是很太平,那煙囂塵起的海灣戰爭雖然已經宣告結束,但卻並不意味着那邊的氣氛就不緊張了,與此相反,各阿拉伯激進組織對以色列的破壞活動似乎仍有升級的跡象。因此,在這個節骨眼上跑去中東,絕對一個需要勇氣的決定。
不過幸好的是,里爾克最終安全的回來了,而且還是帶着巨大的成就回來的。正如他同郭守雲之前所猜測的那樣,隨着海灣戰爭的結束,在戰爭中蒙受了巨大損失的以色列、科威特、伊拉克等國,都必須投入巨大的資金來重建戰爭廢墟,受此帶動。國際建材市場各類商品價格大幅攀升,包括鋼材、鋁質型材、木材等基建物資地價格相比去年增長了將近百分之十五。里爾克憑着其身份上的有利條件,在以色列的大小商家中四處遊說。力爭拿到足夠地訂貨單。
要知道在這一時期,由於歷史的原因,蘇聯同以色列之間是沒有正常經貿合作關係的,兩國之間甚至連直接的空中航線都沒有建立起來,如果要從蘇聯國內的任何一個地方乘飛機前往以色列,那麼就必須中途轉站,比如說從土耳其過境轉機。因此呢,從這方面看,里爾克要想搞定這條商貿渠道,也並不是多麼簡單的事情。
不過幸好的是。里爾克本人極具社交天賦,而且經濟頭腦也好的出奇,當然,這最為重要的一點,還是如今的以色列商人們地確需要搞到他所能提供的比國際市場價格低得多的充足物資。以色列同蘇聯之間是沒有正常的經貿合作關係。但是這個問題無法阻擋商人們對利潤的執着追求,打個比方來說,國際市場上三型鋼地價格是七百五十美元一噸。那好,人家裏爾克能夠提供同等材質下的貨物,而價格則只有六百五十美元一噸,同時還可以來個送貨上門,面對這樣的價格差異,那些以色列地商人們會如何選擇?
本來嘛,郭氏貿易公司在遠東乾的基本就是無本的買賣,他們可以用低的驚人的價格,從遠東各個鋼鐵廠、木材加工廠等企業,搞到他們所需要的各種貨物。也無須繳納出口關稅,就那麼使用遠東地方政府的貨輪將這些貨物走運出去。這樣一來,貿易成本自然就大幅降低。從而提高了在價格上的市場競爭力。
里爾克在以色列活動了半個多月的時間,輕而易舉的在特拉維夫、海法、貝爾謝巴三大城市。建立起了隸屬於郭氏貿易公司地貿易交通站,同時呢,還接下了大批的貨物訂單,其中僅剛才一項,就超過了三百五十萬噸。
就這樣,里爾克帶着豐碩的成果,取到土耳其首都安卡拉返回遠東。在這種情況下,郭守雲怎麼能不重視一下對這個猶太老頭地待遇呢。
機場大廳里的廣播不停播報着起飛、降落航班地班次,機場裏嘈雜的聲音令郭守成有些心煩,他抬起胳膊,看看了手錶,里爾克所乘坐的那一趟航班應該已經在五分鐘前抵達了,可是這安檢通道里到現在都沒有看到他的人影。
站在郭守成的旁邊,菲爾娜是不是的偷眼看一下這個站在自己身邊的男人,算一下,這才是她第二次同郭守成見面,在她看來,這個頗有幾分帥氣的男人,顯然同他那位強勢霸道的哥哥完全不同,打一個比方,如果說身為哥哥的郭守雲,在菲爾娜眼裏是那洶湧澎湃、怒濤狂卷的大海的話,那眼前這個郭守成,顯然更像是一座拔地而起的山巒。這兄弟兩個一動一靜,一個個性張揚,一個性情沉穩;一個言語中喜歡透着咄咄逼人的氣勢,一個則沉默寡言卻又帶着幾分溫文爾雅。一對同血同宗的兄弟,在性格上有如此之大的差距,可是卻又能夠契合的相濡以沫,這說起來多少讓人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可這話說回來了,菲爾娜又覺着這兩兄弟的
都有着那麼一股子吸引人的魅力......
「呼!」菲爾娜正在這兒胡思亂想呢,站在她旁邊的郭守成突然長長的吁了一口氣,隨即說道,「哎,終於來了!」
菲爾娜嚇了一跳,她慌亂的將目光從郭守成身上挪開,繼而投向安檢通道的方向,果不其然,隔着稀稀落落的十幾名通關乘客,帶着兩名隨從的里爾克,正大步朝安檢出口的方向走來。
「爸爸!」
一看到父親的身影,菲爾娜頓時喜上眉梢,她揚起胳膊,一邊揮舞着一邊大聲喊道。
里爾克顯然也看到了他們,老頭揮揮手,而後一路小跑的朝這邊跑過來。必須承認,自從加入郭氏貿易公司以來,里爾克的精神狀態好了許多,儘管在遠東奔波了半個多月的時間,而且又乘飛機飛過了大半個地球,但是老頭看上去仍舊是滿面紅光、精神頭十足。
「爸爸,」在出口處給了父親一個緊緊的擁抱,菲爾娜說道。
「歡迎你回來,里爾克先生,」等到父女倆分開,郭守成才走上前去,同里爾克握了握手說道,「一路辛苦了。」
「守成,你怎麼還親自過來了,」握着郭守雲的手,里爾克笑道。
「你老為公司的事情奔忙近一個月,我來迎接一下是應該的,」郭守成笑道,「更何況這也是大哥的吩咐,他昨天還專門從古比雪夫打電話過來叮囑了一回,所以我可是說什麼也不敢耽擱啊。」
「呵呵,守雲太講究這些客套的禮數了,」里爾克搖頭笑道,但是從他的眉宇間可以看出來,他很享受這種被人重視的感覺。
「噢,對啦,我前天同守雲通了一次電話,他說要去一趟莫斯科,現在怎麼樣了?」里爾克繼續問道。
「昨天已經出發了,」郭守成回到了一句,然後引着里爾克朝機場大廳外面走去,「聽說這一次大哥去莫斯科,是為了創辦遠東儲蓄銀行的事情,我也只是聽他這麼一說,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怎麼了解。」
「唔,」一聽到儲蓄銀行這幾個字,里爾克的眼睛裏分明閃過了一道精光,他用無法壓抑的興奮語氣說道,「好啊,這是一件好事啊,嗯,看來守雲終於決定放開手腳大幹一場了。」
「我也認為是一件好事,」郭守成不無擔憂的說道,「但是換一個角度來看,我又覺得大哥這步子邁的有些大了,畢竟咱們的風險投資公司才剛剛成立起來,這個方面的運營還算不上步入正規。而在這個節骨眼上,大哥又在古比雪夫收購了一家醫院,這轉過頭來又要開辦銀行,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堆積在一起,而咱們公司的人手卻得不到實時的補充,哎,我擔心將來會出現尾大不掉的問題啊。」
說話間,一行人走出機場大廳,徑直來到了停車場。為了能夠抓緊時間商量公司的事情,郭守成同里爾克鑽進了同一輛吉普車。
「守成啊,你的謹慎沒有錯,」在車上,里爾克稍稍思索了一下之後說道,「但是在目前的局勢之下,我想守雲除了飛速發展公司的實力之外,恐怕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現在這個國家危險啊,」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里爾克才繼續說道,「也許你在國內察覺不到這一點,因為國內的新聞播報較為封閉,有些最能夠反映問題的東西,這裏往往無法及時獲知。我在以色列的這段時間一直關注着這邊的消息,你應該還不知道吧,以葉氏為首的激進派已經開始對傳統派下手了,他們在俄羅斯範圍內提出的那個旨在清除蘇維埃黨員勢力的『政府、軍隊非黨化條令』,等於是要直接挑起戰爭啊。而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也意味着莫斯科權力鬥爭決戰期提前到來了。這個國家的未來將走向哪裏,會由誰來執掌大權,相信將會在這兩個月內揭曉,所以無論是國際上還是國內,大家都在觀望。」
說到這裏,里爾克停了一下,他瞟了一眼郭守成,壓低聲音說道:「依我看,中國方面這次對咱們公司下手,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無論怎麼說,中國這次的行動也算是在給你們兄弟兩個敲警鐘了,要知道,你們現在已經不再是純粹的商人了,你們在遠東的影響正在飛速的壯大,莫斯科權力角逐的各方,不可能察覺不到你們的存在。我想守雲應該是明白這一點,所以他才會不顧一切的向前跑,不為別的,因為咱們都停不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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