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一個國家,當它真正走向滅亡甚至是在剛剛出現滅候,總會有一大批國家的精英挺身而出,為挽救自己的國家做着各種各樣的努力、嘗試,他們中有些人的做法或許是正確的,有些人的做法或許是錯誤,有些人的做法甚至會讓這個國家以更快的速度消亡,甚至是走向更加難以預料的災難。但是,如果僅僅從出發點上去考慮,他們無疑都是善意的,可這同樣一種善意,到最後卻使他們有的人成為了國家、民族的英雄,而有的人則成為了所謂的叛國者、賣國賊。
自己現在也正在為挽救這個國家而努力,堅持不懈的推行自己的計劃,可是將來的某一天,自己將以一個什麼樣的名譽被後人所評述呢?現在久加諾夫還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現在已經停不下來了,所謂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就是那一支已經被射出去的箭。
在樓內的房間裏同謝苗老將軍又聊了兩句,最後安撫了這位心灰意冷的老將軍一番,久加諾夫拿着那個錦盒,黯然告辭。他也知道,今天這一次會面,雖然說讓老將軍頓悟了不少,但是同樣的,也讓老將軍顯得更加頹喪,更加蒼老了,可現實如此,誰又能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當久加諾夫從樓里出來的時候,郭守雲和妮娜仍舊肩挨着肩的坐在樓前的台階上,這一對年輕人顯然已經和解了,他倆緊緊的湊在一起,不知道竊竊私語的說着什麼。
「還是年輕好啊,」久加諾夫心中感嘆一聲,同時邁步走到了兩人的身後。
「根納季叔叔,」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妮娜首先反應過來,她站起身,扭過頭對面帶微笑的久加諾夫說道,「你要走了嗎?」
「嗯。」久加諾夫點點頭,目光卻始終凝聚在剛剛站起身來的郭守雲身上。
「您和我爺爺都談了些什麼?他現在情緒怎麼樣?」妮娜的面色似乎稍稍顯得有幾分憂鬱,她追問道。
「怎麼,還在擔心老將軍會找你這位小情人的麻煩?」久加諾夫笑了,他上前一步,站在妮娜與郭守雲之間的位置上,漫不經心地說道,「放心吧。我已經勸服了老將軍,他現在放棄了最初的打算,你們兩個......你們兩個可以到遠東去了。」
「哦?爺爺他怎麼說的?」妮娜攢起了眉頭,她感覺事情可能沒有這麼簡單。
「他讓你們兩個現在就離開。不用再去見他了,」久加諾夫將手中的錦盒遞到郭守雲的面前,說道,「這是老將軍讓我交給你的。裏面是什麼我也不清楚,不過他說了,讓你永遠都不要忘記自己的立場。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相信你看過了盒子裏的東西就應該明白了。」
郭守雲點點頭。將錦盒接過來,就那麼當着久加諾夫與妮娜地面,將盒蓋掀開。
四四方方的小錦盒裏。付着鮮紅的綢綾。在盒子正中央的那個凹槽里。端端正正地擺放着一枚金光閃閃的勳章。勳章的樣式很簡單,一個長方形的地紅色標牌下。掛着一枚中間篆刻了鐮刀錘子圖案的金色五星,像這樣的勳章,郭守雲在前世曾經看到過,只不過看到的是圖像,真正地物件他今天還是第一次看到。毫無疑問,這是一枚「蘇聯英雄」勳章,是蘇維埃中央委員會頒發給為蘇聯革命事業做出過卓越貢獻的個人的最高獎勵。
將勳章從盒子裏拿出來,郭守雲翻到背面,看了看標牌上地刻紋:「一九四三年,沃羅捏日方面軍第四十集團軍獨立第三七九旅,謝苗.伊萬諾夫.伊萬諾夫維奇少校,哈爾科夫進攻戰役。」
「這是老將軍這一輩子最看重地一件東西,」久加諾夫看着那枚勳章,頗為感慨地說道,「就是在那一場戰役中,整個沃羅捏日方面軍因為冒進,第四十集團軍陷入了曼施坦因早已設好的圈套,在別列金一線,為了突出重圍,老將軍地部隊同德軍精銳的『阿道夫.希特拉』親衛隊裝甲師鏖戰十六個小時,為主力部隊向北頓涅茨河成功退卻贏得了時間。儘管在這一場戰役中,三七九旅幾乎全軍覆沒,但是對於老將軍來說,這卻是他一生中最得意的一戰,而這枚勳章,也恰恰是他在那一場戰役之後獲得的。說起來,這已經有將近五十年的時間了,如今,老將軍將它送給你,你明白他的用意嗎?」
明白,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郭守雲拿着那枚勳章,心中想到。很顯然,謝苗老將軍之所以現在將這枚勳章送給他,其含義有兩點:其一,老將軍當年是因為在蘇維埃國家的戰爭中做出過卓越貢獻,從
了這枚獎章,但是今天,面對國家即將承受的災難,命已經無能為力了,所以,他對繼續保有這枚勳章感覺羞愧。其二,在郭守雲看來,久加諾夫應該與維克托是一夥的,他們與耿直的老將軍不同,面對國家即將承受的災難,他們沒有選擇與激進派面對面的硬撼,而是力圖另闢蹊徑,以陰謀對陰謀,走一條破而後立的曲折道路。過去,老將軍顯然對兒子的企圖不甚了了,如今,久加諾夫應該是已經把一切都挑明了。而在維克托這一干人的計劃中,他郭守雲是一個很重要的人物,所以,老將軍將這枚勳章送給他,是要他時刻都牢記所謂的立場,始終站在維克托他們一邊,為重建這個國家而努力。
「老頭還真看的起我啊,」老實說,面對老將軍這種無言的囑託,郭守雲並沒有感到太多的感動,畢竟對他來說,那種所謂崇高的革命理想、不屈的戰鬥意志之類的東西,實在距離他太過遙遠了。現在的事實是,蘇聯已經完了,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至於說今後該何去何從,郭守雲也自有打算。支持維克托他們?那是肯定的,因為目前的葉氏政府到最後勢必要被這些人推翻,「大樹底下好乘涼,」即便是沒有老將軍的這一番囑託,郭守雲也會做出正確的選擇。不過從根本上講,他支持誰反對誰,只是從自己的利益來考慮,同什麼革命理想之類東西卻是毫不沾邊。
「爺爺的意思我明白了,」將手中的勳章小心翼翼的放回到錦盒裏,郭守雲做出一副異常嚴肅的表情,口不應心的說道,「久加諾夫同志,你儘管放心吧,我知道今後的路該怎麼走,也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我想,爺爺今天對我的這一份期望,絕不會落空的。」
「那就好,那就好啊,」久加諾夫頗感欣慰,他伸手在郭守雲的肩膀上拍了拍,說道,「這兩天莫斯科想來還會有很多事情要發生,按照我和身邊幾位同志的猜測,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恐怕會很快找上門來,他們會開出各種各樣的條件來拉攏你。在這種情況下,你不妨與他們虛與委蛇一番,話要撿着好聽的說,不要過於意氣用事,但是有一點你一定要把握住,那就是遠東的事,必須牢牢的掌握在手裏,你要做出一種姿態,那就是遠東的任何事務,絕不能在未經你同意的情況下由別人插手,尤其是政府的人事任命以及軍隊的將領任免。」
「您老可說到我心裏去了,」郭守雲心中嘀咕一句,嘴上卻頗帶着幾分為難的說道,「久加諾夫同志,這恐怕有些難辦吧?我說到底也只是一個小小的商人,像這種事關大局的事情,我怎麼好多嘴。」
瞟了郭守雲一眼,久加諾夫皺眉說道:「守雲啊,你恐怕還不知道,我跟維克托有二十年的交情了,他這個人或許是喜歡耍弄一些陰謀詭計,但是對我他卻從來都不隱瞞什麼,當然,這其中也包括你的問題。簡單的說,你是個什麼樣的人,維克托知道的一清二楚,我同樣也知道一清二楚,所以你那些小鬼心思,就別在我面前耍弄了。」
「這老頭說話也忒他***直接了,一點面子都不給留,」被久加諾夫當面戳穿,郭守雲感覺頗為尷尬,他揉搓着鼻子,乾笑兩聲之後,才說道,「這個,我這不也是擔心嘛,您老想想,對於這個國家來說,我終究是個外人,這小打小鬧的折騰一下,或許沒什麼,可是一旦像您說的一樣,把事情鬧大了,那恐怕不太收場啊。」
「如果你真的能這麼想的話,那就好了,」久加諾夫緊盯着郭守雲,他那雙炯炯的眼睛裏,發射出一種似乎能看到人心底最深處的目光,「你是個聰明人,既然是聰明人,就應該是到什麼時候應該出手,而什麼時候應該收手。現在時局紛亂,你無論做什麼,都沒有人去理會,也沒有人有精力去理會。如果你想保證自己將來能夠一直逍遙下去,那就要把眼光放亮一點,同時呢也不要把手伸的太長。在這個世界上,無論是誰,要想得到一件東西,就要付出另一件東西,在這一點上,不僅是對你,對我們也同樣如此。現在,我們已經把能給你的東西給你了,所以下一步,就該到了你付出的時候了,記好了這個規則,不然的話,你將來恐怕會變的一無所有。」
郭守雲心中一稟,俄羅斯歷史上那幾個曾經叱咤風雲的寡頭,憑空出現在他的腦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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