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守雲兄弟還真打算一直在你那位老岳父的面前俯首帖耳?」郭守雲的話,似乎讓霍多爾科夫斯基感覺到很驚奇,他眨巴兩下眼睛之後,說道,「難道你就沒想過有朝一日徹底擺脫他的控制,甚至是反過來牽制他?我說老弟,現在可是一個絕佳的機會,這次固然是別列佐夫斯基和古辛斯基開罪了你那位老岳父,可反過來看,未嘗不是後者開罪了前者。總而言之,是他們之間的關係出現了很深的裂痕,在這種情況下,咱們幾個人的立場,將有可能左右大局,兄弟你面對這樣一個機會,何必還要理會你那位老岳父的看法。」
「不錯,要我看啊,你就應該用實際行動來告訴他,什麼樣的做法是你喜歡的,什麼樣的做法是你不喜歡的,什麼樣的事情你會支持,什麼樣的事情你會反對,有理由相信,只要我們三個站在一起,你那位老岳父不管心裏如何不滿,也絕不敢把你怎麼樣的。」維諾格拉多夫也笑眯眯的說道。
「牛,你們牛,」郭守雲對他們這番話是極度的不認可,很明顯,他們就像古辛斯基一樣,已經猖狂的忘了遵守本分了。牛固然是痛快,可是牛過千山死於灘,過分囂張早晚有一天是要遭雷劈的。
心裏這麼想着,郭守雲淡然一笑,他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來,一手搭着身邊女郎削俏的裸肩,晃晃悠悠的走到炭爐前面,學着丘拜斯剛才的樣子,拿着水瓢朝爐內的石頭上潑了些水。
一瞬間,濃濃的水汽再次升騰起來,而在這段時間裏,維諾格拉多夫和霍多爾科夫斯基。一直都將目光投在這個年輕人的身上,他們在等着郭守雲做出答覆。
「守雲兄弟。你倒是說句話啊?眼下這麼個有利地機會,難道你真打算讓它白白流失掉?」等了約摸一分鐘,霍多爾科夫斯基見郭守雲還沒有說話的意思,忍不住催促道。
「呵呵,兩位老大哥,怎麼說呢,」郭守雲將水瓢拿在手裏,翻過來掉過去地掂耍着,同時笑道。「我郭守雲膽子小,沒有你們那大的魄力,現在呢,能把遠東抓在手裏。我就已經感覺很滿意了,至於說莫斯科的大局,我沒打算也沒有那個能力去操控。在我看來,那實在是玩火,隨時都有自焚的危險。當然啦,咱們三個現在可以說是一家人了,兩位這次對兄弟的支持,我郭守雲是沒齒難忘,所以呢,今後兩位老大哥有什麼動作。兄弟絕對是百分之百的支持。」
說到這裏,郭守雲頓了頓,他扭過頭去。瞟了一眼正看着自己的兩位巨頭,森冷一笑,說道:「不過呢,這有一句話我需要重申,我不關切遠東之外的利益。也無心過去染指。而在遠東,這裏的任何利益都與我休戚相關。所以,我不希望也堅決反對任何一方將勢力朝這邊滲透,我地原則是,不管是誰,敢伸手我就砍手,敢涉足我就剁足,即便是兄弟都沒得商量。」
「那是,那是,」郭守雲這話剛落地,維諾格拉多夫便呵呵笑道,「守雲老弟就放心好了,就像你說的,今後咱們三個就是一家人了,對於兄弟的利益底線,我和米哈伊爾自然也會幫你竭力維護,別說我們兩個不會過來染指,即便是有人作此打算,我們也會堅定站在兄弟一邊的。」
「不錯,」霍多爾科夫斯基接口說道。老實說,他和維諾格拉多夫從根本上就對遠東不感興趣,這裏雖然也蘊藏着巨大地利益潛在,但是俄羅斯境內的其他地方想必,這邊卻是最落後的。地廣人稀不說,經濟還大大落後於俄羅斯的西部地區,這裏有什麼好的?估計也就郭守雲把這裏當塊寶貝。拿這麼一塊他們本就不感興趣的地方換來郭守雲這樣一個實力派的加盟,無論是霍多爾科夫斯基還是維諾格拉多夫,都覺得是一樁好買賣。
「那就這麼說定了,嘿嘿,兩位老大哥,今後兄弟可要仰仗你們多多提攜了。」郭守雲看似興致勃勃的把玩着身邊女郎的玉乳,同時嘴裏多少帶着點嘲弄意味的說道。
看着郭守雲三人在眼下地桑拿房裏達成交易,一直躺在床上丘拜斯心有所嘆,他看得出來,這個剛剛經歷了一場惡戰的年輕人,是個極其耗油的燈。很明顯,今天這一番談話所潛藏地交易中,郭守雲是最大的贏家,他拒絕給予古辛斯基滅頂性的打擊,就是為了能夠在五巨頭中營造出一種均衡的局面,只有五巨頭中兩方勢均力敵了,他郭守雲才有更多渾水摸魚的機會。而這個人更不簡單地是,他在貪慾上似乎很懂得節制,而這一點對於他們這種財大氣粗地人來說,尤為難得。顧名思義,難得的東西一般都是好地,都是彌足珍貴的,丘拜斯作為老成持重的政客,他知道,像霍多爾科夫斯基這樣囂張,任何東西都想碰一碰並且佔為己有的計劃,處在亂世中或許可以翻雲覆雨、肆無忌憚,可是一旦局勢平和下來,亂的因素讓位於靜的因素時,他這種人就註定要死無葬身之地---這不是正義必定戰勝邪惡的荒謬悖論,而是一種自古至今就普遍存在的歷史規律。
「三位,你們的事情談完了吧?」帶着嘴角的一抹冷笑,丘拜斯從床上翻了個身,他將雙肘拄在水枕上,看着房間裏的三個男人說道,「接下來,是不是該談談咱們之間的事了?」「咱們之間的事?」郭守雲首先反應過來,他就知道這次丘拜斯的出現不是那麼簡單的。
「哦,這件事提前沒有告知守雲兄弟,」霍多爾科夫斯基從椅子上站起來,他將坐在屁股下面的白浴巾拿起來,胡亂的纏在腰間,而後伸腿在身邊女人的屁股上踢了一腳,說道,「你們幾個先出去。」
幾個陪浴的女郎不敢多說什麼,她們迅速起身,而後悄無聲息的退出了桑拿房。
「守雲兄弟,我想這白宮出台的小私有化改革方案,你肯定是有了想法了吧?怎麼樣,有沒有做好大撈一票的準備?」等到幾個女郎全都退出去之後,霍多爾科夫斯基才繼續說道。
「噢,你說這個啊,」郭守雲也不隱瞞,他笑道,「嘿嘿,幾位老大哥,咱們彼此是什麼人,大傢伙的誰不清楚啊?小私有化改革,這可是白宮的一大進步舉措,在態度上呢,我郭守雲鼎力支持,當然啦,我也正籌劃着以實際行動來支持這一舉措,呵呵,構建自由市場嘛,大家有一份力就需要出一份力,你們說呢?」
「老弟......高見,」維諾格拉多夫失聲笑道,「不過這些高調子,咱們私下裏沒必要掛在口上,多說些實際的東西才是正途。老弟或許還不知道呢,目前為了這個小私有化改革舉措,白宮內部也出現了新的分歧,魯茨科伊與哈斯布拉托夫不知怎麼搞的,竟然開始對這場改革產生了微詞,他們認為這樣的步子邁的太大了,可能會產生難以預測的後果。」
「哦?」郭守雲心說來了,看看權力這個東西的腐蝕性有多大吧,剛剛掌握權力的葉氏,還沒等到蘇聯的全面瓦解呢,他的權力核心就已經出現了裂痕,他的兩大臂助現在要造他的反,要和他分家了。
「步子小同樣都是要邁出去的,既然要賣,那早賣晚賣有什麼差別?」趴在床上,頗有遠見卓識的丘拜斯,不屑一顧的說道,「說到底,他們的反對更多還是出於自己的利益考慮。此前在白宮,哈斯布拉托夫多次提出,要求給予小企業現有法人以自主託管的權力,說白了,就是把現在那些份數國有的小型企業,一股腦的推給它們現有的領導者。」
「現有的領導者?他們拿得出那麼多資金來嗎?」郭守雲皺眉說道。
「守雲不要低估他們的能力,這些傢伙手頭多少都有些資金,如果再虧空一下原有企業的賬目,稍稍轉移一部分資產,在經過一些渠道的籌集,這些傢伙未必就拿不出必要的資金來。」霍多爾科夫斯基冷笑道。
「很明顯了,哈斯布拉托夫和魯茨科伊是打算通過這一步小私有化改革,打造出一批中層私有者,而作為這一部分的利益代理人,他們就有可能在將來奪取更多的政治利益。」丘拜斯接着說道,「不管他們嘴上說的如何冠冕堂皇,骨子裏的目的,就只有這麼一個。」
「那白宮那邊的意思呢?」郭守雲問道。
「白宮那邊的意思......」丘拜斯看了郭守雲一眼,語氣飄忽的說道,「怎麼說呢,這個國家已經很亂了,各種各樣的政治派別,把個莫斯科搞得烏煙瘴氣,就像之前你與古辛斯基所發生的衝突一樣,我們政治***里,也不希望再出現一股全新的力量,因為那勢必將目前的局面搞得更加複雜。白宮與維克托他們的爭端已經延續數年了,大家都彼此熟悉,也默認了對方的存在,因此這鬥爭歸鬥爭,說到底都是一種歷史延續。可是這新力量一旦冒了頭,接下來的會發生些什麼,誰都無法預料,沒有人願意去冒這個風險,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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