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喝完臘八粥,送走呂教授,劉青山又向公社繳納了叄拾萬塊的支票之後,家家康野菜廠,就正式歸夾皮溝野菜廠所有。
車間裏的設備,夾皮溝野菜廠可以繼續使用;至於廠房,正好就留着當製藥廠了。
這裏守着大山邊上,收購野生藥材啥的,也都比較方便。
交完錢,劉青山就和老支書張隊長以及楊紅纓等人一起,去野菜廠那邊轉轉。
進入到冬季之後,野菜廠已經停產,春夏秋三季,才是生產旺季。
大夥一起來到家家康野菜廠前面,看看上面掛着的廠牌,老支書用手一指:「哈哈,摘了燒火吧!」
劉青山當然沒意見,何家康這貨,估計這輩子就要在監獄裏度過餘生了。
而楚雲玲也被家裏召回去,估計也不會再來這個傷心之地。
想想去年秋天,家家康野菜廠風風光光開業,還沒堅持半年,就被摘牌兒,世事變幻,還真是難以預料。
「做人不行,做事不成。」
古俊山嘴裏也感嘆一句,他正領着自己的團隊,在這邊整理恐龍化石呢,對於何家康的事情,也早有耳聞。
這話在理,大夥都跟着一起點頭。
劉青山指指路南的夾皮溝野菜廠:「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所以咱們要時刻警惕,堅決不能走家家康的老路!」
大夥心中也都警醒,跟在楊紅櫻身旁的劉文靜和劉文娟姐妹,也都使勁點着小腦瓜。
就算是劉文娟,以前對劉青山有點生氣,不過現在也早就消散,剩下的只有尊敬了。
劉青山也望望她們,然後說道:「製藥廠這邊,以後我師弟高峰主要負責,呂小龍給他打下手,幫忙跑腿兒。」
聽得劉家姊妹心裏都好生羨慕,然後就聽到劉青山繼續說道:「咱們的夾皮溝野菜廠,以後就由你們姐妹主要負責。」
啊?這個消息有點突然,劉文娟忽閃兩下大眼睛:「那紅纓姐呢?」
「縣裏的方便麵廠和火腿腸廠,現在都需要老姐去籌建。」
劉青山望向楊紅纓,目光中帶着幾分歉意。
楊紅纓也豎起眉毛,手指頭蠢蠢欲動:「三鳳,你就專門逮住我了是吧,當苦力用!」
「能者多勞,能者多勞,以後咱們公司下屬的企業多了,要成立大集團,老姐你就是eo呢。」
劉青山也沒法子,人才短缺,也是夾皮溝面臨的大問題。
「eo是啥,跟ufo有啥關係沒?」呂小龍也來送他爺爺,笑呵呵地問道。
剛才他都聽見了,製藥廠的副經理,哈哈,看來到夾皮溝是個明智的選擇。
可能是他的理解有問題,跑腿的怎麼就成了副經理呢?
別說是他了,就連楊紅纓,也不知道這個eo是幹啥吃的。
劉青山就又解釋道:「就是首席執行官,相當於集團的總經理,老姐,到時候把李文斌和胡偉,派給你當助手。」
楊紅纓也聽得心頭一熱:建設中的廠子就有三個,再加上野菜廠,以後指不定還有更多的企業,感覺壓力好大。
「紅纓姐,你肯定行的!」劉文娟興高采烈地抱着楊紅纓的胳膊。
老支書也樂呵呵地笑着:「咱們夾皮溝,以後就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嘍!」
回到家之後,劉青山就開始籌備進京過年的事宜。
二姐的學校已經放寒假,知道他們要去首都過年,就沒往回折騰,直接在那邊等着。
家裏這邊,爺爺奶奶,母親林芝,大姐一家三口,再加上老姐和老四老五,以及啞巴爺爺和劉青山,連老帶小,一共十一口人。
劉青山計劃着還要把張撇子的三弟張春雨也帶去,這樣就變成十二口人,兩輛車都裝不下。
而且跑長途的話,坐轎車還不如坐火車舒服呢,起碼火車能找人幫忙,買到臥鋪票。
在得知劉青山一家要進京之後,高峰也要同行,他也準備回家過年。
大夥商議一番,決定大部分人都做火車去,剩下劉青山和高峰張春雨這幾個年輕人,開車前往。
家裏的事情,也都要妥善安排。
啞巴爺爺那邊倒是不用擔心,合作社那邊,已經安排了守山小隊,輪流執勤。
就是家裏的養雞場,劉金鳳要離開一個月的時間,上千張尖嘴,可得找幾個穩妥的人照料才成。
好在平時的時候,就雇張春雨家的老四老五幫忙,再叫張杆子的媳婦王翠花主持大局,負責日常經營,劉金鳳勉強也可以脫身。
經過兩個繁殖季,野雞和沙半斤,數量都已經破百,估計等到今年開春再孵化之後,數量直接能超千。
到時候,劉金鳳就準備專門成立一個特種珍禽養殖場。
每個人都有自己需要安置的事情,劉青山就不說了,家裏外頭,方方面面,全要照顧到。
就連老四老五,都有她們惦記的事呢。
像照顧大鹿鹿啦,還有看到火狐狸,要給它弄點酒喝啦等等。
最後還有一個難題:小白猿。
這傢伙跟山杏特別親,一天都離不開,要是把它扔到家裏叫別人照顧的話,那肯定是不行。
沒法子,只好把這個小累贅也帶上。
好在這年頭,坐火車檢查不嚴,劉青山還見過把大狗帶上火車的呢。
看到大姐用小被子把小火給包個小卷,最上面的被角往下一耷拉,正好蓋住小火的臉。
老四老五就有招了,也找個小薄毯子,把小白猿給包起來,然後交給大姐夫高文學抱着,跟抱小孩一樣。
妥妥的。
一切準備就緒,在臘月初十這天,一家人終於動身。
攜帶的東西什麼的,都塞到劉青山車裏,剩下的人,倒是輕手利腳。
出了屋門,林芝看看自家的院子,一時間,心裏竟然有些不舍。
大狗搖晃着尾巴,跟老四老五親近着,柴火欄子裏,探出好幾個黃顏色的小腦瓜,也在向人們張望。
「咱們就是出一趟遠門,又不是不回來啦。」
劉青山吆喝一聲,他知道家人的心情,既興奮,又不舍。
大夥笑笑,這才出了家門,一路上,不少村民都聞訊跑出來送行。
能去首都過年,他們也都羨慕得緊。
「青山,到時候別忘了帶幾隻烤鴨回來!」
張杆子嘴裏一個勁兒地吆喝着。
老支書也揮着手:「青山,該買啥就買回來,到時候咱們合作社報銷!」
這下子可壞了,小娃子們蜂擁而上,嘴裏吆喝着各種各樣的東西。
搞得劉青山腦袋都大了:二牤子,你要把天安門買回來是咋個意思?
一路送到隊部,劉青山揮手告別:「行了,大夥都回去吧,今年暖和之後,咱們合作社,就分批次安排首都七日游。」
「噢!」
在人群的歡呼聲中,兩輛車都擠得滿滿的,緩緩離開夾皮溝。
劉青山先把家人都送到縣裏火車站,這次先坐到松江,然後再換乘火車,那邊已經購買好臥鋪票。
從碧水縣到松江市,距離比跑春城近一半呢,家人也能少坐好幾個小時的硬座。
候車室里人挺多,有點熱,小白猿估計是捂得難受,就一個勁在裏面折騰。
沒法子,只能跟小火一樣,把被角掀開,露出腦瓜,這小傢伙還東張西望地瞧熱鬧呢。
「哎呦,這孩子咋長的猴頭巴相的,瞧瞧這胎毛,也太密啦。」
結果進來旁邊一位老太太的大聲驚呼,老太太眼神不大好,真把小白猿當成嬰兒了。
旁邊立刻有人跟風:「可不是咋的,長這麼磕磣,也不知道隨誰呢?」
嚇得小老四連忙把被角重新遮住,然後朝山杏嘻嘻笑:「肯定是隨你。」
「隨你隨你,你天天晚上都搶着摟小白睡覺。」
山杏也立刻還擊,兩個小丫頭愉快地打鬧起來。
等到把家人送上火車,劉青山他們才開車前往松江。
他和高峰都會開車,張春雨平時沒事,也喜歡鼓搗車,三個人換着開,一點也不累,等他們到了松江的時候,火車還沒到站呢。
劉青山打電話找到馮守信的秘書,拿到臥鋪票,是晚上的火車,再次將家人送上車之後,這才兵分兩路,向首都進發。
直到第二天傍晚,這才抵京,還是劉青山他們先到的,直接往這邊的家裏打個電話,叫,叫胡同口看管公用電話的大娘,轉告帽兒爺一聲。
沒法子,這年頭普通人家,就算你想自個花錢按電話,也沒人搭理你。
等到家裏人乘坐的火車進站,把人都接出來,小老四嘴裏嘰嘰喳喳的,講着一路上的趣事。
不過說着說着,小傢伙就閉上小嘴巴,愣愣地望着奶奶。
只見劉士奎一手扶着老伴兒,一手輕輕撫摸着奶奶的後背,嘴裏喃喃着:
「淑貞,少小離家老大回,這麼多年,委屈你了,想哭就哭吧。」
奶奶用手絹輕輕擦拭着眼角,嘴裏嗔怪:「不理你個老東西,還是我孫子有本事,叫我有生之年,還能回來看看。」
劉青山連忙笑着攙起奶奶的另一隻胳膊:「奶,咱們回家啦。」
「對,回家啦!」奶奶四下環顧,這景象,陌生中又帶着幾分熟悉,仿佛一下子把她帶回幾十年前。
物是人非,怎不叫人傷情?
就在這時候,猛然聽到一聲大吼傳來:「師兄,師兄啊,你可來啦!」
劉青山轉頭一看,就看到老帽兒師叔把三輪等得飛起,還舉起一隻手,向這邊使勁揮舞。
三輪車衝到近前,老帽兒飛身躍下,幾步衝到啞巴爺爺面前,緊緊抱住,口中竟然嚎啕大哭:
「師兄啊師兄,要是咱們師父也活到今天,看到咱們師兄弟團聚,那該多好啊,嗚嗚嗚……」
三輪車後面還坐着劉銀鳳和魯大師呢,老帽兒根本就沒管他們,他跳車之後,三輪車一歪,直接翻車,差點把車上的兩個人給扣裏面。
劉青山忍不住一拍腦門:師叔呦,你咋還是這個德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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