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不行麼?」安德魯咬牙。
這下真有些絕望了:「終究還是要死在這裏?以倍態魔力,催動『零距水刺』,再以『附魔之指』強化這記水刺,同時還有一份源自『火神機甲』的支援力道——都已經做到這種地步了,還是不行?!」
就看到一隻美麗到有些妖艷的火紅色的「焰蝶」,忽然撲閃着翅膀,從旁飛到。
焰蝶落在那斧槍的長杆上,動作輕柔。
焰蝶之中傳出來的聲音,卻透着滔天的憤怒:「王八蛋!你是誰?殺了我家城守大人的人,就是你麼?!我……我要殺了你,為城守大人報仇!」
安德魯:「?」
愣了一下才明白,這竟是那名原本奉命監視自己的紅衣紅髮女人出手了!同時聽這女監視者話里的意思,這流火聖盾的城守,竟然已經被殺了?被這女刺客打敗的不止有法爾克爺爺一人?
女刺客哼了一聲,眼神凝重起來。
但不是因為這焰蝶。
她連九階的吉米和法爾克都接連殺死、擊敗了,怎麼會懼怕一個小小的吉米的部下?
真正讓她眼神變化的,是伴隨着安德魯的一指點出,幾乎同步在她身側響起的一個中年男人的低沉嗓音:「你想殺他?可以,但必須先踏過我的屍體才行。」
以安德魯和那女刺客為中心,幾乎整個「流火聖盾」的範圍內,時間的流速依然被那女刺客超卓的衝刺速度所影響,變得有些緩慢,似乎一切都進入到了慢鏡頭的視角之下。
這其實不是時間流速真的變慢了,而是女刺客霸道的力量,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力場,壓制、干擾着除她之外的幾乎一切人的力量運轉。
但這「幾乎一切人」之中,並不包括伊凡。
伊凡出手了。
曾經的伊凡,是一名七階獵荒者,出身野火鎮這種犄角旮旯,最風光的時候卻在學者堡壘都住過一段時間。
然而肺部灼傷之後,他又遭遇到了某些非常悲慘的事情,最終心灰意懶地回到野火鎮,力量和身體健康狀況,則都每況愈下。
直到他遇到了安德魯。
肺部灼傷被治好。
內心的創傷被他埋葬在了心底最深處的某個角落裏。
他決定至少為了不辜負安德魯的救命之恩,嘗試着,再活一次。
而後,在和安德魯一起探索那地下空間、海洋之湖的時候,伊凡意外觸動了每一個獵荒者體內,其實都存在的「地火詛咒」,引動了八奇火之一的「熔岩地火」憑空而生,要將他殺死。
又是在安德魯的幫助下,伊凡戰勝了詛咒,真正脫胎換骨,不再是一名獵荒者,而成為了一名「深藍守衛」。
同時他也知道了安德魯的身份,正式成了安德魯的靈魂守衛。
——這些都是安德魯大致知道的,關於伊凡的經歷。
安德魯不知道的是,為了對抗羅斯,在對山海所化的那頭荒獸做研究的時候,伊凡在安德魯被吸入那片暗紅色的小世界之前,提前一步已經被吸入其中了。
在那小世界裏,伊凡和山海拼死力戰。
雖然最終還是敗下陣來,但一來,他為之後進入到那片小世界裏的安德魯,爭取到了獲勝的機會。山海實際上不是輸給了安德魯,而是輸給了安德魯和伊凡的輪番挑戰。
二來,那一戰,給伊凡帶來了沉重的傷勢,羅斯的事情結束後一直到法爾克等人來到野火領,他的傷勢才真正痊癒。同時那一戰,和曾經的焰武士之王山海的一戰,也讓伊凡在修行上,有了安德魯都不知道的巨大的進境。
伊凡其實已經恢復到了曾經的位階,也就是七階。
而且現在的他,是一名「七階深藍守衛」,而不再是「七階獵荒者」了。獵荒者,作為深藍守衛的閹割版職業,只繼承了深藍守衛的大部分進攻能力,卻連一成的守護能力以及綜合能力都沒繼承到。
可以毫不誇張地說,伊凡不聲不響,實際上不僅已經重歸曾經的巔峰,甚至還有所超越!
他才是安德魯如今最大的底牌!
此時,伊凡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那女刺客的身側。
他身上是一套安德魯送給他的「深藍武裝」。
「深藍武裝系列」,本是「水神印記」之中解鎖出來的一個魔法系列。
安德魯當初選擇送給伊凡,是因為這一魔法系列,本就是為「深藍守衛」量身定做的。
剛送給伊凡的時候,這套武裝鎧甲,還只有胸甲的部位,其他鎧甲的部件都還沒能成型。
如今通過伊凡自身的修煉和恢復,整套武裝鎧甲,已經擁有了完整的胸甲、腰帶、戰靴、以及左臂上的護肩、護臂、護腕、戰術手套!由於也附加了「無形附魔」的效果,旁人看不到,那女刺客也看不到,安德魯卻是能看得清楚!
女刺客顯然事先經過精密的調查和預謀。
但她終究沒料到伊凡的存在。
因為就連安德魯,也不知道伊凡不知不覺間,已經恢復到了這般實力和水準!
七階深藍守衛,位階上,和九階的差距當然比安德魯這個三階仔,要小得多了。
加上深藍守衛作為水系職業者,對於火系職業者的天然存在的克制關係——
猝不及防之下,那女刺客甚至有一瞬間感受到了一絲自身受到威脅的感覺!
「哼,找死的東西!」
吃驚之後,她的眼神變得冰冷。
之前她一直是單手施展手中的斧槍。
這時候,終於抬起另一隻手了,想也不想,直接一長臂,一探手,無比精準地捏住了伊凡的領口。
「這……這速度,這手法!」
伊凡臉色一變,這才明白安德魯面對的是什麼樣的壓力,根本無法掙扎,被那女刺客抓着魁梧的身軀,把人當作了一件投擲武器,反手朝那些再次撲擊過來的「流火聖盾」的高手們扔了過去。
至於那隻焰蝶,女刺客反而根本沒在意,只隨意吹了口氣,就把那焰蝶吹散了。
只聽一聲慘叫,焰蝶破碎後,重新化作那紅衣紅髮女人的模樣,斷線風箏一般飛出了公館的外牆。
而所有這一切動作,都沒有干擾到原本刺向安德魯的那柄斧槍。
終於——
啵的一聲。
女刺客的斧槍的槍頭,終於和安德魯搏命的一指,對撞在了一起。
這一刻,安德魯心裏很清楚:「如果沒有那紅髮女人,還有伊凡的接連加入戰團,我不可能在這一次對拼之下,活下來的吧……但既然他們倆又都為了爭取到了一絲空隙,為我分擔了一部分壓力,那……就一定要活下來!!」
腦海中這時候反而沒有任何雜念了。
全力以赴,專注於運轉力量!
點出去的指尖上,套着大量的無形的魔法圈圈。
更多的魔法圈圈,則飛蛾撲火一般,接連撞在女刺客的身上,然後撞得粉身碎骨。
一旁的芭芭拉這時還沒落地。因為從女刺客盯上安德魯,到兩人最終碰撞,實際上整個過程都發生在一瞬之間。
從芭芭拉的角度看過去,就看到——
安德魯和那女刺客對了一記之後,臉上的血色剎那間褪盡。
哼也不哼,安德魯身子搖晃了一下,仰面就倒。
「……」芭芭拉死死看着這一幕,動了動嘴,反而喊不出來了。
這一刻只覺整個心都被狠狠揪住了,隨後卻又忽然變得空空蕩蕩的,全然沒了着落。
而另一邊,伊凡身不由己地撞上那些「流火聖盾」的高手,悶哼一聲,摔倒在地,掙扎着想要爬起來,卻又倒了下去。
他也好,流火聖盾剩下的這些高手也好,真不是他們太弱了,而是吉米和法爾克倒下之後,真沒人能阻攔那女刺客了。
暖火商會有一名九階之上的存在,那就是商會會長,貝魯。
魔法公會則有三名突破到大魔法師之上的地火學者。
而這女刺客,看實力似乎已經足以站在這火焰世界最頂尖的四位強者之下。
可謂四人之下,萬人之上!
「你……你你你你……你要幹什麼?」
哈維爾跑出房間之後,這時其實就在距離女刺客不到十米的地方。
平日裏囂張紈絝的他,這時候卻完全挪不動腳步。
這可和什麼「位階威壓」、和什麼「地火威壓」,都沒關係了。因為那女刺客根本就沒理會他,全程都沒有和哈維爾有哪怕一絲一毫的眼神對碰,目光連哈維爾的一片衣角都沒接觸。
完全是哈維爾自己的膽氣已經消散了,被嚇得!
「不不不不……不要殺我!」哈維爾害怕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想要逃跑,但身體硬是不聽使喚,反而有種快要尿褲子的感覺。
哈維爾忽然發現有些不對勁。
只見那女刺客雖然一擊擊倒了安德魯,她自己卻似乎也與大了某些極其古怪的事情,站在原地,保持在一個挺槍出擊的動作上,微微發怔。
她緩緩收起斧槍。
然後抬手,似乎想要摸自己臉上的笑臉面具。
然而在她的手指看似已經碰到、但實際上還沒真正觸碰到那面具之前——
啪的一聲輕響。
她臉上的笑臉面具,竟然破開了一條口子。
雖然只是很微小的一道口子,位置卻恰好在那笑臉面具的彎彎的笑眼的下方。
看起來就好像是原本溫和的笑臉上,多出了一道細細的淚痕一般!
「……」
之前還在大殺四方的女刺客,似乎完全無法理解、或者說無法接受這一幕。
作為當事人,她當然很清楚:這口子,不是流火聖盾的高手們留下的,不是伊凡留下的,也不是之前和法爾克、和吉米對戰的時候留下的。
而是剛剛和她對拼了一記的安德魯的魔法力量,所留下的!!
女刺客不由再次看向躺在地上的安德魯。
只見安德魯已經完全失去意識了。
但並沒有死。
一個三階,和九階對拼了一擊,卻沒有死!
女刺客的笑臉面具上,傳出來一絲咬牙的聲音。
驕傲如她,完美主義如她,從潛入城中開始,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下,隨心所欲,予取予求,然而這最後的一擊,竟然沒能殺死此次任務的刺殺對象?!
她當然知道,這時候再隨意補一槍,就搞定了。
但對於她個人的內心的標準而言——特意選擇在對方認為最不可能下手的地方,選擇最不可能下手的時間點,發動突襲,一頓華麗麗的操作之後,最後這臨門一腳,竟然沒能幹淨利落的一擊幹掉安德魯——這對她而言其實,已經是一種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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