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執掌一衛,令綠林豪雄聞風喪膽的黑龍台鷹衛指揮使。
重重地跪倒於那道虛幻身影的面前,壓碎了幾塊堅實的地磚。
「還請大統領恕罪!」
狼衛蔣恭見到這一幕,連忙跟着一起服軟,俯首叩頭。
這位長得憨厚樸實,皮膚黝黑,像個莊稼漢一樣的指揮使,跪得相當之果斷。
連半點猶豫都沒有,絲毫不顧及面子。
要知道,大周王朝之內。
能夠讓黑龍台指揮使行如此大禮的,只有當今天子。
而眼下,面對盛怒之下的先天大宗師,也顧不得尊嚴問題了。
「這位蔣指揮使,倒是一個識時務的俊傑。」
大統領緩緩說道,儘管隔着傳訊音符,可眾人仍然聽得出那股子揶揄的意思。
影衛周溫,鴆衛朱儉,這兩位指揮使紛紛別過臉,似是有些不恥蔣恭的沒骨氣。
而後者本人卻面色如常,沒有任何羞愧難當的意思。
他並不覺得自己的從心之舉,有什麼問題。
凡境六重,練氣巔峰的紀良。
連一絲反抗能力都沒有,便被那位護龍大統領直接鎮壓。
若是先天大宗師本尊親臨,那倒沒有什麼奇怪。
畢竟高出好幾個境界,彈指之間,殺光他們全部都輕而易舉。
可隔着傳訊音符,只靠着一縷氣機勾動,便能將武道意志跨空投影。
甚至未曾動手,僅用自身恐怖至極的雄厚真氣。
就把凡境六重,練氣巔峰的紀良,壓得起不了身。
這是何等恐怖的手段!
「武道意志,精神變化,當真是可怕!」
影衛指揮使周溫攥緊手中摺扇,心中震動不已。
看到壓在地上,無法起身的紀良,他不禁產生一絲憐憫。
眾所周知,這位鷹衛指揮使最看重面子。
可按照現在的情況。
紀良只能默默吞下這顆苦果,受盡這份屈辱。
甚至,不敢懷有任何報復的想法,抱怨的心思。
因為對方是先天大宗師!
天下有數的絕頂人物!
「紀良,蔣恭二人,以下犯上,對大統領不敬!」
看到兩位同僚,一人跪於地面,一人俯首磕頭,鴆衛指揮使朱儉硬着頭皮站出來了。
誰也不清楚,這位武功境界,已經達到難以揣測之境界的護龍大統領,到底是個什麼脾氣。
萬一動怒之下,翻掌殺了紀良和蔣恭,那可就壞事了。
陛下肯定不會因為死了兩個黑龍台的指揮使,就去責罰一位先天大宗師。
反而,會遷怒於黑龍台不識大體,不顧大局。
到時候,夾在天子和大統領之間的自己,里外不是人。
於是,朱儉連忙躬身彎腰,拱手行禮道:
「明日早朝結束,我必定要去面見聖上,狠狠地參他們一本!」
「還請大統領息怒,千萬別跟他們一般見識。」
那位大統領傳來一聲輕笑,淡淡道:
「小懲大誡,我也不會再追究。」
「他們也是為了給陛下辦差事兒,盡忠職守而已。」
朱儉聞言,鬆了一口氣。
貌似是個喜怒無常,捉摸不透的性情。
他狠狠地瞪了紀良一眼,捏着手中的傳訊音符,望向影衛指揮使周溫。
後者似是明白,搖着摺扇的幅度變小。
猶豫片刻,忽然說道:
「大統領,你這才剛出關,不願被人打攪,理會俗物,也在情理之中。」
「只不過陛下曾有言,若是有大統領的消息,讓我們務必要告知於你,那個……太極純陽棺,能否交還皇室?」
大廳之內,安靜了一霎。
剛才質疑大統領,懷疑他是不是奸徒偽裝的紀良和蔣恭,還跪在地上呢。
而且,看樣子。
前者的狀態很不好,面色漲紅,如受火燒。
連說句話的力氣,似乎也沒有了。
也不知道那真氣性質,為何會如此霸道?
「陛下要太極純陽棺有何用?」
大統領聲音淡淡,通過傳訊音符發出。
「太子殿下自幼受了邪氣入體,傷到根基,遲遲無法築基。只有太極純陽棺,方能解決病根。」
朱儉如實答道。
「原來是這樣。」
那位大統領似是恍然,隨口應和了一句,而後說道:
「那你們轉告陛下,那座太極純陽棺,我還有他用,暫時無法歸還,讓太子殿下先等着吧。」
朱儉嘴角抽搐,差點兒繃不住嚴肅的面色,內心破口大罵。
讓太子先等着!
這樣的話。
換成其他人說出來。
絕對要被治一個大不敬之罪,全家流放三千里!
而且。
這明顯是違逆天子旨意。
抗命不遵。
私自扣押重寶,拒不歸還。
這幾條重罪,放在大周任何權貴的身上,都足夠滿門抄斬了。
可是。
天子的意志,能凌駕於先天大宗師之上嗎?
朱儉嘴角露出苦笑。
答案顯而易見。
周溫停下搖動摺扇的動作,微微躬身,不敢再多說。
朱儉更是緘口不言,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
一時之間,黑龍台的府衙大廳,安靜地落針聲可聞。
「你們還有什麼事要說嗎?」
那位大統領輕聲問道。
朱儉深吸一口氣,
傳訊音符是一次性物品,只能維持一炷香的時間。
用過既毀,極其難得。
為了保證不浪費,這位鴆衛指揮使用極快地語速。
挑選了近期一些重要之事,關鍵之人,告訴護龍大統領。
比如,擁雪關之戰。
元蒙帝師拔思巴。
「摩訶無量宮……當年智珠法王犯我大周,試圖刺王殺駕。」
「如今,他的徒弟也賊心不死,屢次試探。」
「等到功成之日,遲早會前往草原,算清這筆賬!」
聲音平緩,語氣淡定的大統領,似是動了怒。
朱儉同仇敵愾,正想附和幾句。
卻聽到「咔嚓」一聲,手中的傳訊音符已經破裂。
那道朦朧清光,消散於無形。
如穹天高遠,囊括四極的偉岸身影,也隨之消失。
……
……
「心若冰清,天塌不驚……」
「萬變猶定,神怡氣靜……」
立在石室之內的趙穆,心神終於鬆懈下來,不再維持那股望之生畏的宏大氣勢。
整個人像是被抽空力氣,身形微微搖晃,但卻還是站穩了。
「幸好我有這篇《冰心訣》。」
趙穆摘下臉上的青銅面具,緩緩調息幾刻鐘,恢復圓滿狀態。
這幾日,他本就在揣摩《穹天聖典》,和護龍大統領的武道意志。
加之消化了那枚九竅金丹,造就出本身五百年的恐怖真氣積累。
以及《冰心訣》所營造出來,深邃而淡漠的宗師氣度。
種種因素,成功把黑龍台四大衛的指揮使,玩弄於鼓掌之間。
「有了大統領的這個身份,以後辦事卻也方便許多。」
趙穆摩挲着置於桌上的青銅面具。
尋常人想要冒充一位先天大宗師,無異於痴人說夢。
可他坐擁《穹天聖典》,《冰心訣》,這等神功秘法。
再靠着牆上留字,揣摩、領會那位護龍大統領的武道意志。
借用身份,卻是有七八成的把握和可能性。
「我早就應該明白,《冰心訣》是聶風的家傳武學,甚至能夠克制麒麟血和龍元的魔性,肯定有不凡之處。」
趙穆提取到這篇心法口訣,當時並未在意。
等到現在,對武學、武功越發有自己的見解後。
他才發覺到,《冰心訣》的妙用。
鎮壓內心,古井不波。
平復氣血,凝聚神意。
每次練習,只要默念口訣。
整個人便會陷入到一種極為理智,無情無我的清醒狀態。
「以後練拳,練功,要多多利用。」
趙穆嘗到甜頭,打定主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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