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元成不算是個精明的人,別說是與古楓及洪二相比,就算洪豎,他都還差很遠,更何況洪豎還今非昔比。
不過,就因為這樣,給金元成下一個蠢才的定論,顯然是不合理的。
金元成雖然沒有大智慧,但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很清楚洪豎之所以對他這麼好,甚至不惜劃出一半的地盤來保他一條命,除了他嘴上說的什麼情份之外,更多的還是看在錢的份上。
如果他拿不到彭婉嫻的錢,洪豎不可能再繼續護着他,那班棒子也不會放過他。
所以,在彭婉嫻遺產分配這件事情上,他絲毫猶豫都沒有,乾脆利落的選擇了上訴。
作為第一順序繼承人,他有這個權利,所以法院也只能受理了這個案子。
官司是要打了,不日即將開庭,但輸贏卻幾乎是沒有懸念的!
繼承法上雖然有最後一份遺囑的說法,但更有說服力的還是公證遺囑,尤其還有彭婉嫻的那封親筆遺書的情況下,金元成就更沒希望了。
然而,不管這場官司有沒有希望,金元成都必須打這場官司,因為這是他最後的出路了!
在得知金元成並沒有順利拿到遺產的時候,洪豎並沒有對他怎樣,甚至還給他請了最好的律師,可是當他從律師那裏得知,勝訴的希望幾乎是零的時候,他感覺到了無力與沮喪。
辛苦籌劃了這一場又一場,投入了如此多的人力物力,嘔心瀝血雖然談不上,但洪豎也浪費了不少的表情,最終卻是功虧一簣,這個結果,實在讓洪豎有點難以承受。
當他一杯又一杯的喝着悶酒的時候,洪二悄然出現在他身邊。
「兄長,借酒消愁,愁更愁。這件事情,我們已經盡力了,沒有必要再耿耿於懷,想開一些吧!」洪二說話的時候,還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可是,我一點也不甘心啊!」洪豎苦悶的道。
洪二搖搖頭,嘆息一聲,兄長不甘心,他又何償甘心呢,這一切他已經謀劃了很久,也費了不少的心力,可是千算萬算,唯獨就是算漏了一樣,他忽略了彭婉嫻這個女人的想法與感受,所以最終還是功敗垂成。
看來,他以後想事情的時候,再不能無視女人這兩個字了。
做到算無遺漏,那才是真正的智者!
「弟弟,你那麼有辦法,你能不能想個什麼主意挽救一下,努力了那麼久,結果卻是睜睜的看着錢財化了水,我真的受不了!」洪豎仰頭長嘆道。
洪二沉吟了下來,好一陣之後才開口道:「兄長,其實辦法也不是沒有的!」
「哦?」洪豎的精神為之一振,懶洋洋的身子立即就坐直起來。
「不過這個法子,並不能拿回全部,順利的話,最多也就是三分之一罷了。」洪二淡淡的道。
「三分之一,那也有一百多億了,我們復龍會要做出多少力,流多少血才能掙到這麼多錢啊!」洪豎追問道:「是什麼辦法,你趕緊說說!」
「樹沒有皮不能活,但人如果不要臉,那肯定就是無敵的。」洪二坐到洪豎的身旁,給自己倒了杯酒喝了之後,才慢吞吞的道:「這個辦法的關鍵就是要沒臉沒皮!」
「那到底是什麼法子?」洪豎心急的道。
「你附耳過來!」洪二朝洪豎招了招手。
洪豎趕緊的把耳朵貼上去,洪二就如此這般的在他耳邊說了起來。
洪豎聽得頻頻點頭,聽完之後就沉默了起來。
「兄長,你認為這個法子行得通嗎?」
「當然行得通,只是,金元成那小子願意這麼做嗎?」
「他雖然算不上精明,但絕不是個蠢貨,他知道自己該什麼時候做什麼的,否則的話,他也不會這麼積極的去打這個沒有希望的官司了不是?」
洪豎贊同的點頭,「那我現在就找金元成去!」
「兄長不必着急,現在已經深更半夜了,明天再去找他也不遲的!」
「不,我已經等不及了!」洪豎搖頭,然後就急匆匆的走了。
洪二苦笑着搖搖頭,自己端起酒慢慢的喝起來。
……
……
彭院長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突然聽到敲門聲。
仔細聽了一陣,才發現是嚴新月的聲音,趕緊的爬起來給她開了門。
「老彭,老彭,你快去看看,咱們家門外好像有動靜,我感覺,感覺好像有人在那裏?」嚴新月慌張的指着自家大門道。
「有人?怎麼會呢?」彭院長緊張了起來,「是不是有賊?」
「我不知道,你趕緊去看看啊!」嚴新月道。
彭院長這就抄起了根棒球棍,兩人緊張兮兮的走到了玄關。
來到了門後,兩人極有默契的互顧一眼,然後一人開門,一人揮着棍子沖了出去,仿佛早已演練好了似的。
然而,開了門之後,他們卻驚愕的發現門外竟然跪着一人。
這個人,赫然就是彭院長的妹夫——金元成!
彭婉嫻雖然死了,可是她和金元成的婚姻關係並未解除的。
看到金元成,彭院長就忍不住想起自己妹妹的慘死,然後怒火就從心裏騰騰燒起。
如果真要用一句話來表達他對金元成憤恨,只能是林助理說過的那句:我看到你後面就憎到你的前面。
「金元成,你個王八蛋,三更半夜的跪在我家門口乾什麼?」受了場虛驚的彭院長忍不住怒吼着沖了上去,一腳把金元成給踢翻在地。
彭院長是斯文人,一般是不衝動的,但衝動起來絕對不一般。
被踢倒了的金元成爬了起來,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垂着頭又跪回到彭院長面前。
彭院長又想衝上去踢他,可是嚴新月卻死死的拉住他,「老彭,老彭,你幹嘛啊?」
「新月,你不知道,我妹妹就是被這個王八蛋給害死的!我絕饒不了他!」彭院長氣苦的道。
「那你現在打他,把他打死,你妹妹就能活過來嗎?」嚴新月問。
「我……」
金元成抬起了頭,緩緩的道:「嚴老師,沒關係的,如果彭院長打我能出這口氣的話,我願意承受,婉嫻姐的死雖然是意外,但全也是因為我。就算是萬死我也難辭其咎的!」金元成一臉悲痛的道。
彭院長冷笑了起來,「好一句萬難死辭其咎。」
「嘭冷!」一聲響,彭院長把手中的棒球棍扔到金元成的面前,「那你就用這個東西自盡吧!」
彭院長是好樣的,竟然拿這麼不鋒利的東西讓別人自裁,但金元成也不賴,竟然就真的拿起那根棒球棍拼死的往自己頭上敲去。
絕不是作作樣子,是真的敲了上去,敲得自己頭破血流。
人不要臉就已經很無敵了,再加上不要命,誰敵得住?
彭院長瞧得心寒連連,嚴新月更是忍不住了,撲上去搶奪他的棍子,「金元成,金元成,你這是在幹嘛啊?」
「嚴老師,你讓我死吧!」金元成血流滿面的淒聲道,「自從婉嫻姐死後,我沒有吃過一頓好飯,睡過一個好覺,因為我一閉上眼睛,腦海里浮現的都是婉嫻姐的音容笑貌,如果不是因為我,她現在還好端端的活在這個世上,我的心好痛,我好內疚,我好難受啊……」
嚴新月見他這麼可憐,忍不住勸道:「金元成,你不要這樣子了,人死不能復生,你要想開一點啊,再說,彭婉嫻有藥物過敏你又事先不知道,這件事只是意外,誰都不希望的,你不要再難過與自責了。彭院長只是痛失妹妹,心中難過,其實他並不生你的氣。」
「誰說的,我生氣,我很生氣,我非常非常的生氣!」彭院長指着金元起,咆哮如雷的道:「當初你們在船上舉行婚禮的時候,我就和你說了,如果你真的想娶她,你就要對她好,要照顧她,保護她。你當初也信誓旦旦的答應我,說你一定一定怎麼樣的!可是現在呢?你卻親手害死了她,我怎麼可能不生氣?你說我怎麼可能不生氣?」
「彭院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原諒我!」金元成跪在那裏,痛哭流涕的道。
「想讓我原諒你?哼,門都沒有!」彭院長怒哼道。
「老彭,你怎麼這樣啊!」嚴新月嗔怪的橫一眼彭院長。
「新月,這件事情你別管,否則就算是老婆都沒面子給!」彭院長沉聲道。
「誰愛管你這種破事了!」嚴新月不高興了,冷着臉道,「我只是想說,你們要鬧,就到外面去鬧,別鬧到家裏來,弄左鄰右里不得安樂!」
說着,嚴新月就回去拿了衣服和袋子,拿了車鑰匙出門。
「哎,你去哪?」彭院長急問。
「我回醫院,住值班室去,你什麼時候把這事給搞掂了,什麼時候我才回來!」嚴新月頭也不回的道。
彭院長氣苦,看着矯車揚長而去,回頭再看,金元成還是死皮賴臉的跪在那裏,他就冷哼一聲,「金元成,你要跪到什麼時候?「」
「跪到彭院長您肯原諒我為止!」
「原諒你?你做夢去吧!」彭院長冷笑不絕,隨後就砰的一聲關了門,他自己先去做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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