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知道郭瑩等人的這個秘密身份,原因在於過年之後一段時間內芥末的心情有些不好。事實上從第一個暑假過後,藍梓與芥末的來往也並不是非常的頻繁,畢竟八中與芥末的住處太遠,芥末也有着自己的生活與朋友,大抵是一個星期到了有空的時候便碰上一兩面。寒假的日子也差不多,芥末的親朋眾多,這裏拜年那裏串門的弄得非常忙,不過,那段日子裏偶爾皺着眉頭想事情,心神不寧的樣子還是被藍梓看在眼裏,原以為是被什麼人欺負了還是怎麼樣,旁敲側擊之後,芥末才稍稍露出口風,說起姐姐最近似乎在做什麼危險的事情,她很是擔心。
不過,若要詳細問起來,芥末便搖着頭再不肯說了。幾個月來在芥末的帶動下,藍梓與郭瑩等人也有了一些交情,雖然郭瑩長得漂亮,在她面前藍梓也常常會感到有些拘束,但他本就沒幾個朋友,之後連續幾天晚上去芥末家上空觀察,這才無意中撞見了郭瑩改裝出門的事情。
郭瑩便是來蒲江第一天晚上遇見的那個頭盔俠,雖然之前就有過隱約的聯想,但現這一點多少還是讓藍梓有些吃驚,而看起來,芥末居然也是知道姐姐的身份和一直以來的行動,也難怪她會覺得姐姐有危險了。在進入蒲江的那條山道上,郭瑩從麵包車裏出來是拿了槍的,雖然她沒什麼事,但一幫罪犯都已經是重傷,足以證明事情的兇險。
不過話又說回來,既然芥末一早就知道姐姐在戴着頭盔做這些類似行俠仗義的事情,為什麼到了現在回特別擔心呢,莫非郭瑩現在做的事情更加危險不成。
想起香港的事情,藍梓一來是擔心,二來也真的很好奇,於是這些天裏,便追尋着線索一直跟蹤着。郭瑩、許莉枼、田敬這三個人應該算是一個小團體,三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尋常的地方,這一個多月以來,她們常常在這棟廢樓里碰頭,互相交換着一些情報,郭瑩的父親就是蒲江市的公安局副局長,另外兩人的家裏也各有關係,最近三人調查的,便是與毒品有關的一些資料,甚至還曾經出動過一次,破壞了一起毒品交易,據說警方趕過去的時候,死了好些人,電視台也播了,鬧得沸沸揚揚的。
他們的那次出動藍梓沒有碰上,但無論如何,毒品在藍梓心目中的確是萬惡的東西,三人與販毒的人做對,自然便是大大的好人,他心中也有着小小的欽佩。這天晚上又是貼着二樓房間的外牆上偷看,房間裏,三個人正在看着小電視裏播放的一段畫面,那視頻不甚清晰,藍梓也不能去看,不過,畫面播完之後三人的對話總能聽得到。
「……這就是他們昨天碰頭的過程,下次的交易,恐怕就在明天或者後天了,或許就是明天晚上。」那段視頻是田敬帶過來,因此先說話的也是他。
「都被我們打過兩次了,居然還敢來……」這是許莉枼的說話。
「不會放棄的,而且這次他們做了很多功課。」郭瑩冷冷哼了一句,「調查上次事情的人很多,警局好像都被安排了眼線,南安幫的勢力很大,而且他們的後台,到現在還沒有查清楚,這次的事情,我有點擔心,恐怕會被查出來。」
田敬搖頭笑笑:「查出來又怎麼樣,我們是進化者,只要能反過來查出他們的老大是誰,隨時殺了他!」一如他平時表現出來的那份傲氣,此時雖然說着殺人,他也是輕描淡寫的,其中也有着一份意氣風的味道。
「別總說殺人。」許莉枼說了一句。
「好吧,善良的小葉子……不過對這些人,善良是不行的。」田敬聳了聳肩,「死光了最好……另外,對了,我今天從香港的朋友那裏聽到一個大消息,最近美國那邊弄掉了一個真理之門的據點,截獲了一些消息,他們放出來一個,說是真理之門這些年來一直都有在進行一個叫做尋找貝卡薩斯的任務,不知道貝卡薩斯是什麼……」
「成員代號嗎?」郭瑩想了想。
「不知道是不是,不過應該很重要。」
「如果真的很重要,那些大組織才不會放出來給我們知道……」許莉枼不以為然,「我到現在都弄不清楚真理之門到底是什麼,打來打去的,他們到底在幹嘛呢……」
「有些人說,他們就是古代的妖怪,變成果子,慢慢的成了精。」田敬笑着,「不過也有人說,那些果子給人很大的力量,受不了就會變成怪物,就算受得了,心裏多半也會變壞。以前不是聽說過嗎,有的人認為吃了果子就能包治百病,長生不老什麼的,花了很大功夫找了一顆,吃下去,癌症好了,然後就變成怪物了,山西那邊出過一次嘛,是個快死的煤礦老闆。小瑩上次去香港不也見過那些怪物了麼,其實最普遍的,還是打開什麼地獄之門的理由吧。」
「也未必是地獄之門,也許就跟他們組織的名稱一樣,是什麼真理之門,或者另一個世界的門啊,說法太多了,亂七八糟的,上次我去,林奇林大哥借着他是督查的便利弄到了一些怪物樣本,佔了很大便宜,估計現在還在研究呢。」說到這裏,郭瑩卻是搖了搖頭,「不過老實說,就算是研究,大家最主要的還是想要研究怎麼利用那些果實里的力量,都是為自己。真理之門的真正內幕,那些大組織又不肯放出來,我們都是猜。」
郭瑩的語氣有些不滿意,躲在窗戶外的藍梓卻是異常仔細地聽着,關於異能世界的一切,他的確是太好奇了,不過看起來,郭瑩知道的也不是非常多。三個人大概是憑着自己的正義感組成了這樣一個小團體,試圖為蒲江做一些事情,而縱然加入了另外一個組織,這些天零零碎碎的聽下來,也大概知道這個組織的構成非常鬆散,能得到的信息除了一些大路貨,並沒有什麼格外隱秘的資料。
不過,縱然是一些零零碎碎的嘗試,也讓藍梓對於這個世界有了一些初步的認識,譬如異能被人分成六級啊,界碑、五十一區、黯淡王庭、象神、高天原、九老會這樣的組織名稱啊,能夠了解這些,最大的好處就是讓他不再為自己會被追查而感到擔心了。這個世界上,異能者還是很多的,那些科學家就算要研究,也未必非要找自己,而在這之前,這種擔憂已經連續困擾他好幾年了,如今總算放下心來。
對於郭瑩的不爽,田敬也有些感同身受地出了冷笑:「誰說不是呢,老實說,這幫傢伙根本沒什麼好人,鬼打鬼而已,這幾年裏,除了有人自己吃了果實變成怪物,真理之門根本沒有主動挑起什麼大範圍的恐怖事件吧,就算是十年前的那件事,我都覺得有問題,真正的罪魁禍是誰?日本的那個老女人葵未來預言了果實的出現,然後全世界過一半的異能者都聚集過來,死那麼多的人,絕大多數還不是因為大家為了搶東西。都想着從果實里獲得力量,我覺得啊,根本就是高天原的陰謀,死那麼多人,也純粹是因為他們太貪婪!」
田敬這人有時候語氣比較沖,有幾分高傲,又有幾分偏激,但不得不說,至少邏輯總是清晰的,藍梓在窗外想着,點點頭,隨後又搖搖頭。他如今自然知道這所謂的真理之門自然就是那些果實變成的人,就算他們是妖怪好了,十年前出現,一大群人搶來搶去,本來就居心不良,結果死了很多人還怪在他們頭上,的確是挺無辜的。不過話說回來,別人感覺不出來,他卻是感覺到了的,那些果子根本就在誘惑別人吃下它們,他都親手敲扁了兩個。這樣想來,或許其中也的確有內情,這些果子真的不是什麼好東西。
房間裏,許莉枼翻了個白眼:「憤青阿敬。」
田敬也就笑起來:「好吧好吧,不過話說回來,那次小瑩你真是回來早了,如果等在那裏,據說上後來千個高級進化者的大戰,方少白都在香港親自出手了,要不是空間被割開,估計整個香港都會被炸6沉了去,真理之門那邊死了兩百多人,這樣的事情本來有機會,但是沒能親眼看見,真是太可惜了,而且你想想……割開空間打的這一仗,以前都沒聽說過,到底是技術還是什麼異能呢,真可惜……」
「在那裏也參與不進去,多等幾天,估計我都回不來了,當時我大伯一家人都在好不好,誰知道為什麼會被盯上的,而且……你根本沒見過高級的能力者出手時的可怕……」郭瑩頓了頓,回憶着香港的事情,「……就跟轟炸一樣,如果是對我動手,我想躲都沒辦法躲……」
轟炸……藍梓在窗外抬起了頭,難道是在說我?我是高級的能力者?很高嗎?
心中不免一番yy,雖然知道能力有分級,但他也想不通自己該在什麼層次,說不高吧,自己的感覺應該還行,說高呢,後來被那個潘多拉追殺得差點死了……多半還是不怎麼高的,好好過日子就行了,沒必要還是別亂惹事。
他在房屋外想着這些,卻是沒有覺,房間裏郭瑩說起這件事時,臉色複雜變幻之中,也隱隱的有着一份憧憬……
三人又聊了一陣,約好明天晚上再來碰面,田敬甚至還提起了藍梓打工的市被砸的事情,問需不需要出手幫忙,對於朋友來說,他也是熱心的人,郭瑩說起下午的見聞,其餘兩人也是一臉訝異,隨後都是笑了起來。
「就算黑社會也是望子成龍的嘛。」
「下次我也找別人老爸告狀去……」
她們離開工廠,往不同方向回家,藍梓以凌空漂浮的狀態無聲無息地進了房間,儘量小心地查看了三人今天看過的一些資料,大概了解了事情之後,才又小心翼翼的將一切復原。也就是最近這幾天他才敢進來看,之前都在觀察,有沒有攝像頭啊,三個人有沒有什麼特殊的做標記的習慣啊。無論如何,一直以來因為膽小,害怕被科學家解剖研究而養成的謹慎習慣還是沒有丟掉。
一路飛回市三樓的房間睡覺,第二天早晨起來,是個陰天,從窗口望出去,天上有着淡淡的烏雲,空氣中帶着涼意,但看來並沒有要下雨的跡象。時間是星期一,早早地在樓下市旁的米粉店吃過早餐,道路間上學的學生也漸漸多了起來,不久,小正太馮雪峰也背着書包下來了,搖頭晃腦的,很是不爽:「辛辛苦苦幾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又要上學了……」
來到學校,由於天陰,教室里亮着暖黃色的燈光,來的人還不多,藍梓坐下檢查着雙休日的作業,隨後開始晨讀。整個上午就在平平淡淡的上課中過去,大概到得中午時分,一道漂亮的身影出現在教室外,背負着雙手靠在欄杆上,當藍梓目光轉過去時,便露出了甜美的笑容,正是從二中過來的芥末——她們周一上午的最後一節課是自習,今天大概是翹掉了。
芥末會在今天過來自然是有理由的,兩人去馮阿姨家吃過飯,便一齊出門去到了最近的一家網吧。這還是藍梓第二次過來這種地方,事實上九九年網吧已經漸漸開始普及,不過以藍梓節儉的性格,平日自然也不會過來玩遊戲。過年的時候芥末拉着他來玩了第一次,他學會了用拼音打字,這十幾天來,他一直在思考另一個問題,前天問了芥末有關電子郵箱的事情,芥末也不是很懂,大概昨天回去問了某個懂電腦的表姐,今天就跑過來教他了。
芥末下午還要上課,大概教會了藍梓,稍微玩了一會兒便回去了學校,待到芥末離開,藍梓才輸入了一個郵箱地址,隨後開始輸入拼音字母,他打的郵件很怪,都是字母毫無章法組成的信件,但如果通過某種約定好的特殊方法,自然也有人能看得懂郵件的意思。
信件開端的涵義是這樣的:
珊瑚,我是藍梓,我在蒲江這邊上學了,你還好嗎……
藍梓到如今才弄懂的東西,那個十一二歲的光頭小女孩,其實早在兩年多以前,就已經完全掌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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