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暑炎炎,滬城每天處於高溫狀態,但凡能消暑的地方皆人山人海,有空調的茶樓、咖啡廳自然也成為年青人的首選。
咖啡廳里人很多,吳棟頂着一頭熱氣進屋,享受空調涼氣吹一陣才招過服務生,說幾句那服務生又幫叫來另一位侍者,帶着他去要去的地方。
酒店飯館有包廂,回咖啡廳也有雅座,服務生領着客人來到一間雅座包廂外,敲門而進。
雅座一面臨窗,向外一望可見藍天白雲和烈日,裝飾充滿濃郁的西方風情,只有一位穿白襯衣扎藍花點領帶的年青人,他面前桌上放着一盞咖啡。
「嚴少董。」看到自己曾經的少東家,吳棟溫和有禮的打個招呼,大大方方的走過去。
嚴煜微微一怔,心底不禁有些自嘲,這稱呼變得真快!
從曾經的「少董」到「嚴少董」只有一個字之差,可意義已相差十萬八千里,曾經是老闆與雇員的關係,現在則已是熟悉的陌生人。
「吳經……先生,請坐!」他差點矢口叫出「吳經理」,驚覺失態立即更改。
吳棟並不以為意,走到嚴少董對面坐下。
服務員遞上單子。
這年頭流行多元化,咖啡屋不僅供應咖啡,也應時代潮流,提供各種糕點和其他飲料。
客隨主便,吳棟僅只意思意思的點一杯冰飲,便靜靜不語,暗中留神打量曾經的少東家,想來公司壓力大,在過去短短不到半個月時間,嚴少董便憔悴不少。
與大多數的富家少爺們相比嚴少董還算不錯,至少肯上進,學習成績好,年紀青青便學着打理父輩的公司事業,在老董事甩挑子去享受時也能獨擋一面。
含金湯匙出生的孩子總免不了有壞毛病,嚴少董也曾不識疾苦,才剛成年便出入風月場所,常常為嫩模清純學生們一擲萬金,那是別人的私事,外人不好妄加評論。
而今,這位富家少爺眉宇間隱有隱憂,給人的感覺也更加成熟穩重。
生活催人老啊。
吳棟不由暗自感慨,想來嚴少董也是因為公司逐漸走下坡路而焦慮所至,那也與他無關,他所關心的是嚴少董的目的,約他來咖啡屋的目的。
不得不說,收到曾經少東家的電話邀請,他是有些吃驚的,本想着人已離職,沒必要再見面,最終念着曾共事一場,還是如期赴約。
作為主人的嚴煜,一口氣點下好幾樣糕點和飲品。
侍者拿着單子退出去。
餘下兩人並沒有交談,難得的心有默契,安靜的欣賞窗外風景。
服務生很快送來客人點的飲品糕點,詢問客人確認無需其他服務,依吩咐退出並在門口掛上免打撓的牌子。
雅座內寧靜而平和。
吳棟專注的喝冷飲,心情跟天空一樣空曠。
「吳先生別來無恙?」嚴煜攪拌着咖啡,眼睛盯着對面的男人,這位曾經的策劃經理自離職後精神充沛,並無任何失意之態,大約過得相當如意。
「有勞嚴少董掛齒,現在不敢說事事稱心如意,好在無太多壓力,尚不錯。」吳棟笑意盈然,不驕傲,也不掩飾。
「如果,我聘請吳先生重回嚴氏,不知意下如何?」
「吳某多謝抬愛,」吳棟神色未變:「我已覓到新主家,業已簽下合同,下周一正式上班,在此多謝厚愛,請嚴少董另尋能人。」
嚴煜眼中划過一絲自嘲,鳥兒一旦出籠便再難擒回,吳經理好不容易才脫身離去,這想請回去談何容易?也是父親太過於草率,輕易的簽字放人,現在才讓他處於被動。
想到現今境況,不由滿心苦澀,他曾不信命,自以為人力能勝天,可惜,有些事半點不容人,不能不信,他當初也不信那位小姑娘對吳經理說公司晦氣的話,可一轉眼兒公司承受一連串的打擊,股票一跌再跌,公司倒閉跡像確實已露冰山一角。
為印證晦氣之說,托人請風水高人觀看,也確實如其所說,公司晦氣加身,甚至連大師都無能為力。
如若家族公司倒閉,他,也將一無所有。
那樣的結果,他無法接受。
心底心思輾轉,面上划過一絲惱色,很快又回復平靜,故作大度的笑了一下,語氣輕淡:「人往高處走,良禽擇木而棲,吳先生有更佳選擇,君子不強人所難,我自然也不強求。」
「多謝嚴少董體諒。」
「吳先生,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還請幫忙引見一下,若能見到她,必重謝。」
「不知嚴少董想打聽哪位?若我幫得上忙必幫,若幫不了還請見諒。」吳棟的心神一緊,來了,之前的全是客氣話,現在要來的才是重頭大戲。
他在職場打拼多年,老練穩重,心思在輾轉,面上未動聲色。
「打聽一位小姑娘,就是上個月26號早晨隨吳先生一起進嚴氏,進策劃部經理辦公室轉過一圈的兩位小姑娘中的一位。我知道你請她來幫你看過辦公室風水,當時我經過你辦公室外聽到過幾句話,希望吳先生幫忙引見一下那位風水師。」
嚴煜遲疑一下,和盤托出目的,事到如今,面子不重要,如何挽救公司才是重中之重,只要能找到那位小姑娘才有希望讓公司起死回生。
「…哦,嚴少董要找那位仙師小妹妹?」吳棟愕然,那天出辦公室見一個人走進策劃部,那人是嚴少董?看着不像啊。
嚴少董偷聽?
隱約猜到其目地,心中微涼,懷疑他是商業間諜麼,所以偷聽,或許當初壓着他的辭職不批也是因為偷聽到他和曲小仙姑的談話,想讓他看看公司是不是如小仙姑所說會倒閉?
上位者心思慎密在所難免,只是,偷聽,那樣的心思真是……不純良。
被人不信任的感覺,很糟心,吳棟此刻就是糟心的很,笑容未變,眼神疏離:「嚴少董,上次那位小仙師是我姐姐夫家的一位親戚托人幫介紹的,費好大的心力才請動她來滬城走一遭,幫我看過風水後便啟程離開,我也想請她再來幫我看看新就職公司的風水運氣如何,奈何親戚輾轉打聽回話說那位小妹妹已出外雲遊,謝絕打撓,我也只好放棄,所以,對嚴少董的事我只能說聲抱歉。」
「有沒有小姑娘的聯繫方式?」
「抱歉,我沒有小仙師的聯繫方式。」
嚴煜的腦子裏忽然空了一下,風水大師說無能為力,小姑娘是唯一的希望,可現在得到的答案是找不到人……找不到……
找不到人,意味着只能睜睜睜的看着家族公司一路走下坡路直至崩潰;找不着人,意味着只能靜靜的等待有性命之憂的那刻到來。
天堂到地獄不過一線之間,希望與失望之隔着薄薄的一字之差,他已償過心從天堂躍落地獄的感覺,現在又一次感受到那種滋味。
前兩天他找到前任策劃經理的資料,找出聯繫方式,卻一直沒敢行動,他是害怕的,怕被吳棟拒絕,更怕聽到自己最不願意聽到的消息。
沒人知道他費了多大的勇氣才邁出這一步,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曾自我糾結多久才勇敢的發出邀請,邀請曾經的公司高管見面。
不是面子放不下,不是放不下身份,怕的是結果不如人意,他沒人可以分擔心裏的隱憂,不能告訴母親,也不能讓父親知道,朋友們更加不能信賴,如果圈子裏的人知道嚴氏的困境,恐怕不僅不會幫忙還會乘機踩上一腳,商場如戰場,他懂得圈子裏的規則,商場上只有暫時的合作關係,沒有永久的朋友。
希望砰然破碎,嚴煜臉上強裝出的平靜如鏡子被打碎,面色慘澹,就好像忽然被抽空了所有力氣,竟不知道說什麼,也不知道幹什麼。
青年猶如受了慘重的打擊,面色灰白,吳棟把那一幕看在眼裏,能猜到他必是極度失望,也沒打撓,沖人點點頭安靜的離開。
這個時候比起安慰,他覺得嚴少董更需要安靜,也不是他見死不救,他確實沒有曲小仙姑的聯繫號碼,吳家跟曲小仙姑之間的聯繫是項家妹子,而在沒有得到項家妹子和曲小仙姑同意之前,他不會自作主張的透露她們的聯繫方式。
滬城的嚴少董深受打擊,遙遠的燕京也有一拔人深受打擊——燕大的新生們。
火陽之下,燕大的新生們在訓練場上練習爬行越牆,翻障礙物,訓練才開始便累得手腳發酸,臉上全是水,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
九隊的八男子的內心更是崩潰的,他們班裏的曲同學還沒露面,他們偉大的教官大人一如既往的拋棄了他們,讓九班和八班拼班。
全部新生才九個班,哪個班有點風吹草動其他班也很快知曉,更何況女生本來就少,三女生是新生們的治癒之光,九班曲同學沒出現那更是不可能掩飾得住,幾乎全體成員皆知曲同學「失蹤」。
曲同學不露面,九班男生們如被遺棄的小狗,跟着八班教官過日子,八班成員也非常友好的接納了鄰班的難兄難弟。
九班男生表面陽光燦爛,私下裏淚流滿面的早流了好幾缸眼淚,他們是被拋棄的人哪,那種心情大家懂得。
曲同學你在幹嗎?你趕緊回來吧回來吧……
摸滾打爬中的九班男生,一聲一聲的納喊,不求曲同學跟他們一樣流汗流淚,但求曲同學坐在旁邊看看也好,他們也能勇氣百倍的應對殘酷的訓練。
曲同學在幹嗎?
被人惦記着的曲小巫女,此刻還坐在行駛在燕大校內的悍馬車裏,前面是開車的狄大警衛,右手邊是頂着人神共憤俊臉的煞星。
小姑娘坐在靠左側車門的地方,一手扶着車,靠着背椅,已受不住瞌睡蟲的引誘,昏昏欲睡,小腦袋一點一點的,跟雞啄米似的殷勤。
冷麵神端端正正的正襟危坐,注意力則全在小丫頭身上,看着她瞌睡的小模樣,又氣又惱,小傢伙潛意識裏防人意識重,他每每想靠近點將她圈在臂彎里讓她好好睡,小東西總跟受驚的小鹿似的驟然驚醒,睜着雙迷懞的大眼睛,怯怯的來句「大叔,你又想乘人之危佔便宜嗎?」。
明明是好心,硬被當成驢肝肺,冷麵神惱得幾次想一巴掌過去將小傢伙拍醒,最終還是沒捨得下手,小丫頭說那話的時候意識不清,眼神朦朧,他總不能跟睡迷糊的小丫頭計較吧。
前面的狄朝海,幾次從後望鏡里看到首長那冒黑氣的臉,次次樂得差點破功,費好大的勁兒才忍住沒爆笑出聲。
小妹妹好強!
小姑娘的殺傷力不在於武力,而在於她的語言和行為,一句話可以把首長激得變臉,某個行為也可以讓首長心花怒放。
比如,上午小妹妹肯讓首長背,首長樂得跟撿到寶似的,明明不到半個小時的路,他愣是繞彎子繞着走,生怕別人不知道小姑娘是他的人,背着人在大院裏「散步」,以致花去一個多小時。
現在,無意識說一句嫌棄的話能讓首長氣得咬牙切齒又無可奈何,想打怕嚇壞小姑娘,想罵怕嚇醒小姑娘,那表情糾結的跟便秘似的,真是千載難見。
他覺得自從小妹妹出現後首長的萬年冰山臉已破功無數次,正在努力的向赫醫生說的「表情帝」發展,說不定哪天真會變百表情豐富的表情帝,嗯,就是跟小妹妹一樣表情豐富。
狄警衛心情蕩漾,駕輕就熟的開着車子到達宿舍樓下。
剎車輕微的搖晃讓睡得迷糊的小姑娘抬起頭,睜着水濛濛的眼睛四處張望。
「姐姐,到宿舍樓下啦,我們回去再睡。」
金童玉童使勁兒的搖晃主人,又揉眼又撓腋窩的,生怕她又睡過去。
被小式神一陣搗亂,曲七月稍稍清醒些,眨巴眨巴眼睛,看看前面看看身邊,被煞大叔那張緊繃的冷臉給驚得瞌睡蟲也跑了一大半,話說,大叔咋的了?
大叔臉色不太好,跟人欠他幾百萬似的,俊容黑沉,看着就不太妙,於是,曲小巫女識趣的推門鑽出車,趕緊的關上門,蹬蹬跑向宿舍樓。
小姑娘逃也似的下車,撒腿就跑,狄大警衛看得直抹汗,呃,小妹妹又受驚啦。
沒良心!
施華榕一張冷臉呼呼直冒寒氣,他好心的送小丫頭回來,小傢伙竟連個正眼也沒給就逃了,好心沒好報。
看着小丫頭身影開門進宿舍樓,冷嗖嗖的目光瞟向前面警衛:「回軍部。」
首長心情又不好了。
狄朝海握緊方向盤,趕緊的開車,果然,小妹妹才有本事讓首長變表情帝。
曲七月爬回宿舍,見到幫看家的屋檐童子,心情立馬晴朗無雲,跑東邊窗下坐着,取下包包往外掏點心,把打包回來的糕點一樣一樣的取出來,拿出最後一份,還外帶着一隻小妖怪。
小妖怪抱着紙袋,「哧溜哧溜」的吸口水,小眼神可憐巴巴的。
「出息!」
屋檐童子伸指彈小鎖怪一記炒粟子,跟着曲小巫女混了幾天,他也學會彈指欺負小妖怪,典型的恃強欺弱,以大欺小。
「唔。」小妖怪摸摸頭頂,跳着落到小桌上。
四隻小朋友立即行動,撕破袋子包袋,將食物攤開,一人四異界生物開始狂吃,一番爭搶,將八盤點心啃得連點渣都不剩。
四隻小朋友意猶未盡,眼神晶亮,就一個意思:姐姐,好吃,還想吃!
曲七月抹抹嘴,倒頭大睡。
姐姐大人睡覺,四隻小朋友溜一邊嘰嘰喳喳的交流,小妖怪和小式神給屋檐童子說昨日見聞,說得天花亂綴,精彩絕倫。
童檐童子對姐姐大人和三隻小朋友羨慕得眼冒紅星,直嚷嚷着以後有事也要跟去看熱鬧。
「金童,你有沒發現姐姐最近的睡相很怪異?」
鬧一陣,兩小童跑回床上守着姐姐,玉童欣賞主人睡相半晌,摸摸小腦袋,一臉糾結的問出心中埋藏着的疑問。
床上,小姑娘仰面而躺,摘去眼鏡,頭髮解開散在枕頭上,手腳放得亂七八糟,睡相實在不雅觀,非常的不雅觀。
姐姐睡覺不是一直這樣麼?
小妖怪和屋檐童子弱弱的望天,不是他們要抵毀人類小姑娘的形像,實在是她的睡相一直很難看,簡直是不忍直視。
金童認認真真的觀賞幾遍,也擰起小眉頭:「確實有點怪異。以前好像不是這樣的,這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好像……好像從滬城跟那個陰陽師鬥法之後,姐姐的睡相跟以前不太一樣。」
「小玉,你說,姐姐的睡姿像不像訣?」
「等等!」
玉童欣喜的蹦起來,飄在空中瞅啊瞅,瞅好幾眼,又跑向衣櫃:「金童,姐姐的放在哪,快找。」
金童愣愣神,也歡喜的「嗷嗷」歡呼着飛到衣櫃前,兩小童倒箱倒櫃的翻出姐姐的行李,七手八腳的找東西。
屋檐童子和小妖怪看得一頭霧水,搞不清狀況。
兩小童找一陣,從密碼箱底找出一隻紅色小布包,提到床上,層層打開,解開一層層的紅布白布黃布,取出一本紙裝書,封面寫着繁體的四個字-巫醫心經。
翻開書,裏面畫着人,旁邊有小字注釋。
金童玉童翻幾頁,視線停在一副人形圖像上,再看自家姐姐,望幾眼,眼裏的驚喜藏也藏不住,爆出笑聲:「嗷,這是翻天印手訣第七式,姐姐在修巫醫心經哪!」
「太好了!」
兩小朋友「啪」對擊一掌,興奮的小臉發光。
「這是什麼嘛,這麼奇形怪狀的。」小妖怪探頭瞅一眼,只覺眼前一花,當即就眼冒金花。
兩小童被小妖怪一干撓,終於驚覺身邊還有其他生物,趕緊將書本合起來,又用布包好。
「小妖怪,別妄想偷窺這本書,小心被轟得七零八落。」
「什麼書,那麼厲害?」
「這是巫族的修習心法,有巫族賜福法術,就算手抄本遠不及真本強大,在你修成人形前也抵擋不住它的威力。」
小妖怪嚇得跳出幾尺遠,嘛嘛喲,好可怕的書,嚇死小妖怪了。
「我可以修煉咩?」屋檐童子小眼睛閃着期盼的亮光,那麼厲害的書,他要是修習成功豈不是可以秒掉所有想侵犯樓房的鬼?
「不可以。」
金童堅定的否決未來小神仙的請求:「修習這本書必須要有巫族嫡派的血脈,還必須擁有巫師們的獨特天賦,如果條件不夠,拿着書修習百年也沒什麼成果。」
玉童將書本包好,送回密碼箱裏藏起來。
屋檐童子鬱結的嘆氣,強大的機會又沒哪!
兩小童發現姐姐的秘密,心中欣喜欲狂,蒼天啊大地啊,主人終於想通了!
想當年他們為讓姐姐學,當真是費盡口舌,撒嬌賣萌,連哄帶騙,軟纏硬磨,使盡十八般武藝,用盡十八般手段,奈何姐姐大人愣是無動於衷,害得他們慘敗而歸。
姐姐當年咋說的呢?
他們記得姐姐當年說「瞧瞧這手訣這要求多難,要修到潛意識裏自行修習才算入門,不就是說連睡着了也要自我修習嗎,連睡覺都要練功,還要不要讓人愉快的活了,我又不想驅神號仙,我啦只想賺點錢錢,過過數票子過日子的小日子,修那些幹麼?不學不學,誰讓我學我跟誰急,誰逼我修什麼心經,我不當巫師了。」
想起那時的情形,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回首感覺當時自己蠢得像狗。
如今,姐姐竟然想清楚,自己修習,這簡直是蒼天開眼,神靈庇護,一定是巫族歷代祖先顯靈,讓姐姐開了竅,終於決定奮發向前,做個頂天立地的巫女,爭取登臨巫道巔峰,號令諸界,這真是好極了!
他們怎麼沒發現姐姐開始學習巫經的呢?
心懷激盪的小朋友,又鬱悶了一把,他們天天跟着主人,沒發現姐姐看醫經,等發現姐姐竟已入門,達到睡覺時潛意識裏自我修習的階段。
姐姐是天才。
兩小童樂得眼睛都快睜不開,身輕如燕,飄到姐姐身邊,「吧唧吧唧」給兩香吻,興沖沖的爬到一邊陪着睡。
狄朝海駕車回軍部辦公樓,冷麵神下車,上辦公室處理積壓起來的事務,忙得昏天暗地,不分時辰。
「砰!」辦公室里兩人正忙,門又被大力撞開,一個人一個猛子扎進,反手嘭的關門,聲響如雷:「小榕,小榕,瓦又來看你了!」
扎在文件堆里的施華榕,皺心微微蹙蹙,懶懶的抬頭:「赫多嘴,你這毛毛燥燥的毛病最好給我改改,哪天碰上小丫頭也在,嚇着小丫頭有你哭的。」
當助手的狄朝海,悄悄的閃退,首長和赫醫生見面動手過招乃家常便飯,他可不想一不小心被誤傷,或者成為礙事的傢伙。
他一閃閃到靠牆的地方站着,只見赫醫生穿紅襯衣,淺灰西褲,風風火火,似旋風似的沖向辦公桌。
人如疾電划過空氣,一個翻身,赫藍之越過一張沙發,穩穩的落在辦桌前,一手撐桌,滿眼興奮的打量冷麵神:「小榕小榕,我聽說你在軍區大院俯首甘為孺子牛,背着小豆芽菜逛了一圈,是真的咩?」
他哇哇大叫,兩眼如閃電掠過冰山發少的面孔,唇角的笑容越扯越寬,幾乎要咧到耳根去:「嗷嗷,小榕,你跟誰打架啦,竟還負傷,哎喲,竟被揍到眼睛和嘴角,這真是開天劈地第一遭,天啊,是誰這麼強悍,竟能揍到我們英明神武,勇猛如虎狼的軍神?是誰是誰,告訴我,我去拜訪拜訪。」
嗷呼,太幸運了。
他竟然看到小榕被揍了哪,是誰幹的,告訴他吧告訴他,他一定去抱大腿,虛心求教。
醫生手足舞蹈,樂不可支,那模樣比中五百萬還要興奮幾百倍。
呼-
他正興奮着,一隻飽含雷霆之力的拳頭呼嘯着砸向他的臉。
赫藍之霍然驚覺危險,飛快倒退,而一團陰影比他更快,那一撐椅子彈起的男人如鷹掠空,一腳點桌越出桌面,一招金雞獨立落地,正正落在醫生背後,隨之他的胳膊如風一划,那一招快似閃電划過天空,快得讓人看不見任何痕跡。
那手一伸,一把抓住醫生衣領,他另一隻手一拔醫生胳膊,將人給旋轉一百八十度,不容人反應過來,揮拳就揍。
嘭嘭,鐵缽似的小拳頭呼呼生風,在醫生面上連揍幾拳,男人收手,一按醫生肩膀,身如大鳥騰空而起,再在空中一個倒翻跟斗,飛過辦公桌,「卟嚓」一下穩穩的坐回曾經坐着的椅子內。
從離開到回來,動作行如流水,瀟灑利落,迅速乾淨,不留半點痕跡。
狄朝海瞪着一雙眼,瞠目結舌。
首長的速度越來越快,唉媽喲,讓他們怎麼活?
狄警衛被打擊到了,被自個的首長打擊得如冬天被潑冰水,從頭到腳一片涼,拔涼拔涼的,首長喂,您強悍可以,能不能別強悍到神速的地步啊,您老這麼厲害,俺這個警衛要來何用?
赫藍之被一抓一扭一頓揍給整懵了,半晌沒回過神,待感覺到眼睛火辣辣的疼,立即嗷叫:「疼疼疼,小榕,你謀殺親夫呀!」
冷麵神的臉瞬間烏黑,鳳眸冰寒,聲如冰刀:「赫-藍-之!你再胡說八道半句,扒光你衣服,丟大街去。」
寒森森的語氣,連名帶姓還一字一頓的特別提醒,殺氣騰騰的聲音令周圍的空氣陡然下降,也變得冷冰冰的。
「……」嚎叫着的赫藍之,打個激靈,立馬閉嘴,將哀怨抱怨聲全部吞回肚子,嗚,小榕一點也不可愛,小榕凶他,小榕好可怕!
小榕發什麼瘋?
心驚膽顫的轉身,只見辦公桌後冰山那張連他都嫉妒的俊臉黑如鍋底,那雙鳳眸陰沉沉的,光芒冷厲,驚得他直冒冷汗。
冷麵軍神發怒,鬼神難擋,他一個小小的醫生哪敢捋虎鬚,露出一抹討好的笑:「小榕,人家錯哪,不要那麼凶嘛,不要動不動就發火,萬一習慣成自然你管不住自己在小豆芽菜面前失控,嚇到小豆芽菜怎麼辦?」
小榕揍他,嗚,小榕今天吃火藥了。
醫生表示好傷心,他不過就是聽說小榕被人揍得眼青嘴腫,跑來看看戲,順便再幸災樂禍一下,安慰安慰自己飽受蹂躪的心,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遭了報應。
小榕越來越不講理,他要去找小豆芽菜評評理,跟小丫頭聯絡聯絡感情,讓小豆芽菜收拾冰山小榕,說動小丫頭給小榕給好看!
狄朝海默默的為醫生抹同情的汗,首長想揍醫生是分分鐘的事,醫生一直學不乖,時不時的挑釁首長,還愈挫愈越,勇氣可嘉。
聽提及小丫頭,冷麵神一張寒冰冰的面孔微微緩和,冷凜凜的丟個眼刀子,語氣寒涼的:「赫多嘴,你不是喜歡熱鬧麼,我成全你,昨天保證會有人去問你跟誰打架過招。」
哼,他的熱鬧是那麼好看的麼?想看他的熱鬧是要付出代價的。
一目瞥及赫醫生眼眶和嘴角被自己揍出的印子,施華榕心情霍然變好,他是心甘情願給小丫頭揍,赫多嘴是無奈被自個揍的,這可是沒法比的,憋屈死這傢伙去。
摸摸眼角嘴角,神清氣爽,精神百倍的埋首工作,得趕緊處理完這些繁瑣小事,明天才有空去燕大陪小丫頭吃早餐。
被無視的赫藍之,一頭霧水,見鬼的,小榕的心情好似又轉好了?
曲七月一覺睡到日落西山,提回小顧先生送的愛心晚餐和小夥伴們分享完,待天擦黑時去上洗腦課,與同學們友好的交流一陣,下課後逃回宿舍。
七月鬼節,阿飄滿天飛,小巫女才不想在外亂逛。
夜,靜寂。
「咚咚咚……」夜半時分,敲門聲聲聲如鼓。
嗖嗖呼呼-
宿舍內的人和異界生物們紛紛驚醒,開燈查看。
「誰?」
兩小童不善的問。
沒人回答,後門仍被輕敲不斷。
「半夜三更,有鬼敲門。」曲七月嘆氣:「小夥伴們,你們說怎麼辦?」 軍王教官之貪財女相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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