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罌含糊的說趙武在佈設前哨基地——實際上晉國的君臣都明白,趙武所謂的佈設前哨基地,就是派出自己的屯墾隊伍,對戎人的領土進行蠶食。這種擴大本國領土的行為是受到晉國君臣默認與鼓勵的,所以晉國君臣之間的對答迴避了那些敏感字眼,含糊其辭的將之稱為「前哨基地」。
悼公對趙武的行動很感興趣,他着急的問:「這麼說來,甲氏已經建立了完善的治安秩序了?」
荀罌點了點頭:「新軍佐(趙武)沒有動用國家力量,僅僅帶領自己的家族私兵與一千騎警隊在甲氏南部打了幾仗,殲滅了甲氏第二大匪幫寇髯,如今狄胡的隊伍已經逃亡赤狄,估計今年不會再來騷擾。如此一來,君上又得了三千里的土地。」
悼公笑了,他畢竟是個小孩子,聽說自己憑空增加了三千里的地,顯得很興奮:「看來,得到土地不光有硬攻硬打這一個手段,武子僅僅靠幾個屯墾點,就把甲氏整個吞併,我回頭也要學學這種手段——甲氏北部需設立一座大城,我從舊都絳與冀遷移部分人口過去,另築新城,元帥認為時機得當嗎?」
韓厥顯然對這件事也有通盤的考慮,他回答:「在甲氏北部修築一座大城,我們可以逐步把潞氏納入囊中,如此一來,等於把當初甲氏與潞氏兩個小國的領土全部納入囊中。這豈是擴地三千里?怕有萬里之廣,如此一來,國君想封賞功臣也有了資本。」
悼公應聲響應:「小武哥的家臣齊策在嗎?我曾聽說他們詳細勘定過整個甲氏、潞氏的土地,制定過一份百年殖民計劃,計劃中,他在所有適合屯墾的水源地附近都要建築新城……韓伯不妨問問齊策,把那份地圖要過來,就在小武預先確定的囤殖點上,我們着手封賞功臣。」
悼公的哥哥厲公就是因為國內已經沒有新領土賞賜功臣,從而激化了國中的矛盾,自己丟了性命。年輕的悼公不想重蹈哥哥的覆轍,現在有了這份土地,悼公立刻不客氣的拿了過來,開始犒勞那些出戰的有功之臣……當然,按照「封建」慣例,趙武有權最先挑選其中最肥沃的土地。
此時,在霍城以北,肥沃的太原盆地上,趙武的大軍正在行進。
正是秋播季節,趙氏為這次墾殖動用了最龐大的力量,三千名全副武裝的騎兵走在隊伍最前頭,其後尾隨的是浩浩蕩蕩的民間屯殖大軍,這些囤殖隊伍里既有趙城新釋放的僕人,也有霍城的小軍官——凡是有能力購買十名以上僕人的武士,也都驅趕着自己的家奴,加入到屯墾大軍中。
積累了兩年開荒經驗的趙氏已經輕車熟路,北出霍城五十里開始,屯殖隊伍就以兩個「兩」為一個屯殖單位,就地駐紮起來。
一個「兩」為七十五人,兩個「兩」是一百五十人。這一百五十人以家庭為單位,組成了一百五十戶的小村落,每個村落間距兩里,縱橫散佈在整個汾河兩岸……等所有的屯墾隊伍全部駐紮下來,趙武的大軍也在屯殖點最北端就地駐紮。
此刻,如果從空中俯視下來,就可以看到那些星羅棋佈的囤殖點成網格狀分散在田野上,每四個屯殖點構成一個方方正正的「井」字——這就是春秋時代的「井田制」。
在這些屯殖點的前方,是趙氏強大的武裝集團,無數斥候四處出動,一邊捕殺着兇猛的野獸,一邊驅趕、圍捕出沒於山林間的戎人,向後方的屯殖居民提供着保護。
當日,日落時分,趙武的帳篷搭建起來,侍衛們點燃了幾隻粗大的牛油燈,趙武的侍從們親熱的聚集在一座微型鼎鍋周圍,開始唰肉烤餅,吃當天的晚餐——這種鼎鍋在春秋時代被稱為「鼎器」,是一種神聖的祭祀禮器,但現代稱之為「火鍋」。
趙武的帳篷里不止有自己家將,還有韓起。這位公子哥在晉國最近的職位調整中,不再擔任任何官職,連他一向視為小弟的趙武都爬在他頭上,陡然間變成了晉國最悠閒的閒人一個,但韓起卻沒有什麼沮喪的表情,他興高采烈的與趙武爭搶着鍋中的肉片,還熟絡的招呼自己的家將——「千萬別跟趙氏家將客氣」。
「我就奇怪了,聽說你已經把三分之一的土地都封賞下去,你這麼大方,讓後世子孫怎麼辦?等到他們要犒賞功臣的時候,手中沒有土地可以封賞了,難道他們哭去嗎?」韓起嘴裏含着一塊肉片,含糊的說。
趙武像個不知祖先辛苦的二世祖,他毫不心疼的回答:「怕什麼,不是還有三分之一的土地封賞下去麼?那些擁有自己封土的小領主雖然不向我納稅了,但他們依舊向我納『征』,我收入並沒有因此減少多少,卻獲得一群忠心耿耿的小封臣,跟我一起開發拓荒,我有什麼好怕的。
再說,這天下大得很,我的後世子孫手中沒有多餘的土地,難道他們不能學我——向外拓荒墾殖嗎?」
韓起燙得哧溜哧溜的吞下了肉片,急匆匆的說:「也是。你趙氏現在產業越做越大,已經基本不靠那點稅收過日子了,再說,你趙武屯墾的手段,是連我哥哥無忌都佩服的……
論起來,趙氏現在的人口雖然沒有達到鼎盛時期,但你們所佔的土地已經遠遠超過了趙氏鼎盛時期數倍,你這是為後代積累了百年發展的資本。無忌哥哥讓我多跟你學一學,可惜的是,我韓氏周圍都已經是開發好的土地,想拓荒也無處可去。」
趙武笑了:「你韓氏還有什麼抱怨的,三郤覆滅後,元帥欒書可沒有從三郤身上獲得一塊領土,三郤百餘年積存下的資產,大頭被你韓氏與中行氏佔去了,我要是手中有一塊三郤的領土,糧食就不用發愁了,現在也不着急拓荒霍城了。」
韓起說的沒錯,趙氏鼎盛時期雖然人口眾多、領地肥沃,不是現在的趙氏所能比擬的。但現在的趙氏佔領着長治盆地南部,如今又把爪子伸向了太原盆地——這兩塊無主之地,其疆域是沒法限制的,想開墾多少就是多少。
現在的趙氏,除了有點人丁單薄,但因為擁有廣闊的領地,今後隨着人口的自然增長,會越來越具備旺盛的發展潛力——擱現在的話說,也就是「可持續增長潛力雄厚」,前途不可限量。
韓起撇了撇嘴,回答趙武的反駁:「得了吧,我韓地南面是周室,西面是秦國,東邊是衛國,北面則是國君的鹽池,雖然得到幾塊毗鄰的郤氏領地,但讓我拿那些領地跟你交換,你肯不?」
說完,韓起長出一口熱氣,揚手灌了一杯果子酒,咂了咂嘴說:「自從你執掌趙氏之後,我才發現,原來各家族看中的農田才不是什麼寶貝,寶貝都在山裏頭。你說我韓氏枉有大塊的平整農田,可農田裏出什麼?除了糧食什麼也沒有,哪像你,山里既有煤炭、木材,數不盡的野獸,數不盡的花蜜與蜂蠟……還有這果子酒。
我跟師偃聊過了,他得意的說,現在一座山林的收益,早已經超過平地上相同面積的農田。這個結論我其實早已經猜到,看看你岳父那張得意的臉我就能猜出個大概。
原先智氏領地小,窮的只剩下糧食了,但自從智家那位摟錢耙子不停把你學生派去父親家,他們開始變了。智氏也學你開發山林、辦工廠作坊,製作出的東西還拿到你趙城銷售,那老頭如今看誰都是笑眯眯的。我就知道他家一定富了——各家族中,除了智氏跟你一樣,領地里擁有太多山林,別家想找出一座山來也不容易。」
趙武一邊跟韓起搶肉吃,一邊不滿的抱怨:「論起來,是你們對不起智氏與趙氏家族啊。我岳父當楚囚期間,你們沒給智氏留下好的封地,而我趙氏的情況你也知道——唯有我們這倆個被人邊緣化的家族,領地里才只剩下大山。
咱如今這狀況,都是被逼的。我們被逼的想法子利用開發山林,事實證明,我們的效果不錯,如今山林的出產多了,你們偏偏又眼紅山林的富饒,好沒道理。」
營帳外響起了一片歌聲以及叮叮噹噹的伐木聲,歌聲嘹亮,唱道:「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漣漪……」
趙武記得這首歌,這是《詩經》中的「碩鼠」,據說這首詩是被壓迫階級控訴統治階級的殘酷剝削的,但帳外那群封建人唱的如此歡暢,當唱道「碩鼠碩鼠,無食我黍」時,很有點現代「老鼠愛大米」那首歌的詼諧味。
……
第二天,天亮的時候,韓起從營帳里爬起來,他站在桑乾河邊眺望趙武的營地,發現營地外已經出現了一道巨大的壕溝,壕溝邊已經有勤奮的士兵起來工作,他們一邊唱着歌,一邊起勁的挖動着壕溝里的土。與此同時,另一組武士繼續叮叮噹噹的伐木——韓起可以明顯的察覺到他們是以軍事單位,為一個團體進行勞作的。
墾荒第一日:趙氏私兵分成三組,一組執行軍事任務的武士騎上戰馬,以營地為圓心,前出二十里進行着捕獵活動,他們捕獵的對象既有野獸飛禽,也有人類。
與此同時,留在營地的兩組士兵一組繼續在挖壕溝、一組繼續在伐木……
到了下午時分,留在營地的兩組人各自裂變成兩組。主管土石方工程的小組當中,一隊士兵繼續挖壕溝,另一隊士兵已經把挖出來的土和成泥,製作土坯;而伐木的那一組士兵,除了留下一隊人繼續伐木外,另一隊人馬已經支起了輪鋸,開始加工砍伐下來的木頭。
墾荒第二日:趙氏三組私兵進行了輪換。原先執行軍事任務那隊武士回到營地,開始挖土,他們的動作並不緊迫,似乎挖土的活對勞動慣的士兵來說,是一種休閒。在他們工作的時候,旁邊也沒有監工,故此,挖土的士兵一邊幹活,一邊自得其樂的歌唱。
與此同時,輪到原先木工組的士兵去執行軍事任務了,他們依舊前出20里,巡邏、搜捕、狩獵——整個營地各個小組輪換後,墾荒的工作跟昨天沒什麼兩樣。
墾荒第三日:趙氏私兵繼續輪換,不過,顯然有部分士兵沉澱下來——繼續幹着他們原來的活,但韓起發覺,沉澱下來的士兵似乎都是各行業推舉出的技藝高超者,比如擅長挖土的做了挖土隊小隊長,擅長做木工活的做了木工隊隊長。有了這些行業熟練工帶領,墾荒地的進度加快了許多。
到了第三日下午,營地里稍稍變樣了:泥坯已經晾乾,土方組的士兵一隊人馬又開始在原先的壕溝外開挖另一道壕溝,而另一隊人馬則用這些泥坯搭建小磚窯——此時,木工組已經將無用的樹枝、樹根、枯葉當作燃料,堆進磚窯里烘烤窯坊。
墾荒第四日:第一輪磚窯出窯了,此時,外出的武士開始帶回來石塊。緊接着,土方組又分出一隊士兵來,用石塊在第一道壕溝里砌牆——在這一時間,伐木組已經將營寨外,壕溝所圈出的地面上的木材與雜草清理一空。
第五日:磚窯燒出的磚越來越多,部分磚已經用來修建外牆,另有部分磚則用來修建更大的磚窯。
與此同時,第二道壕溝挖好,土方組撤回第一道壕溝內,開始挖掘第一道壕溝內殘留的樹根。這些樹根中形狀好的被交到木工組手裏,被木工們製作出形狀古樸的桌椅板凳,堆放在露天。
……
第十日,第一道壕溝邊上已搭建出一片矮牆。在這道壕溝圍起的土地內,士兵的營地也變了,無數帳篷開始依靠這道磚牆搭建——此時,整個城市的模樣已經初具規模,壕溝所圈起的地面內已經平整乾淨,土方組開始全體上陣,加大加高外牆。伐木組也轉向城外,砍伐着城外的樹木。
第二十日,土方組抽出部分人手,在砍伐出的空地上整理地面,他們修建出簡單的道路後,將這些道路與後方的屯殖點道路連起來——當道路連通後,蜘蛛網式的「阡陌」出現在太原盆地上,「井田制」也初次來到了這片土地。
「阡陌」構建成功後,在城外施工的土方組開始在阡陌的間隙里修建農田。此時,後方的物資補充也上來了,後續到達的屯墾家眷們開始在農田裏播下了第一粒種子,秋播開始了……
韓起一天天看着趙武的士兵完成的屯墾,他眼前這片土地每天都在變化,等到第三十日,一座新城已經出現在韓起眼前——這就是趙武期望的太原城。
這座城市的城牆並不高,也就是三米出頭,可它的外牆足足有三米厚,看架勢,在外牆上繼續增高三米不成問題。
不久,趙氏的私兵已經依託外牆開始豎立石柱,這些石柱將是今後營房的支撐物。此外,在部分外牆邊,木工組的士兵已經用木板,依託這些石柱搭建起一層高的木質板房。而這時,城裏的街道已經初具規模了,現在已經可以看出這座城市完成後的模樣。
一座能夠容納三千戶的小城在三十日內完成,在此期間,趙武的私兵幹得不緊不慢,似乎這種活對他們來說不是勞動,而是一次休閒之旅。
等到新城的框架搭建完後,城外已經出現了大塊的農田。這就是說:只要支撐過這個冬天,明年開春的時候,這些屯殖點已經能夠自給自足了。
韓起深表佩服,這三十日的目睹,他已經用日誌的方式一一記錄下來。當太原城外,那些阡陌修通後,他將這些記錄傳遞給後方的父親……韓厥收到報告那天,已經是趙武開始屯墾的第四十五天,他邊讀報告,邊不停的用手拍打着桌案:「好整以暇——果然是好整以暇,趙氏領主武裝的紀律性與組織性,完美體現了我晉**人的風範。能以軍事化組織墾荒,小武的軍事指揮造詣不凡啊!」
韓厥旁邊坐着國君,韓厥每讀完一張紙,國君馬上接過來跟着閱讀。旁邊,幾名元帥府小官吏與「公族大夫」——也就是各家族沒權力繼承家主位置的庶子,正眼巴巴望着這裏。
悼公讀完,他輕嘆了一口氣:「若照趙氏這種屯墾速度,潞氏的墾荒豈有那麼艱難。」
國君說的是,他把潞氏作為新領地的封賞,獎勵給有功之臣,沒想到大多數領主卻不肯買賬,他們哼哼唧唧的不願接受國君的賞賜,不願組織屯墾隊去潞氏墾荒,而晉國國內繁華地段——那些土地都是有主之物,誰願讓出來?
當然,各家族如此為難,也是因為連年的戰爭導致家族儲備物資匱乏。他們拿不出餘力進行開荒了。在那些大家族中,青壯男子連年當兵打仗,自己家中的農田還沒有耕作的人,怎會去一片荒蕪的森林邊緣開荒。
然而戰爭還在繼續——當月,鄭國奉楚國之命,再次出兵侵掠宋國。這時候,恰好晉國的同盟國剛解散了出戰軍隊,因此無力於一年內組織起第三撥反擊。
也在這一年,年初的時候,晉國新軍與下軍從去年戰鬥到二月,剛剛解散;中軍與上軍從二月出戰到秋季,剛剛解散;同時,因為遭到入侵的宋國而不是本國,晉國也沒理由再次動員軍隊,只能無奈地聽任昔日的「逃跑健將」、鄭**隊肆掠中原。
韓厥微微一笑,他翻手將韓起的報告扣在桌案上,親切地拉起國君的手走出院落,微笑着說:「既然趙氏墾荒的工作接近尾聲,我也該將他召回來……不如讓他跑一趟魯國,安撫一下齊魯,順便討論一下明年的出兵任務。」
年幼的悼公被韓厥牽着手走出元帥府,他聽到身後的辦公室一陣嘩啦嘩啦的翻紙聲,扭頭一望,發現小官吏們於公族大夫在背後爭奪韓起的《墾荒日誌》,國君抬腿準備過去制止,韓厥狡猾的一笑,提醒:「君上,別回頭,繼續走,讓他們看去。」
悼公恍然大悟:「沒錯啊,這些年輕人嘴巴不嚴,看了之後免不了要出去炫耀,各家族聽到這消息,知道如何進行墾荒了,他們自然會來接受寡君的封賞。」
悼公這句話如果讓現代人聽了可能會覺得疑惑。怎麼還有人傻到連獎賞都推遲,其實,那些人不是推遲獎賞,是不願意接受國君的這種賞賜。但作為國君來說,又必須對人進行獎賞,才符合他封君的責任。如今他的封賞,封臣們不願意接受,按規矩,他必須換一種封臣滿意的賞賜才行——比如他自己的直屬領地。
但國君還不想把自己的直屬領地分配下去,所以他才着急,想讓封臣們欣然接受自己能夠拿出的獎勵。
停了一下,國君說:「我常常納悶,武子連現在的土地都耕作不完,他怎麼還有精力不停的去拓荒,起子(韓起)的報告中,說整個拓荒過程,士兵們自得其樂,難道拓荒真的這麼好玩嗎?」
韓厥解釋:「武子有一種本領,他能將一件勞累活兒變成純粹的娛樂。比如打熬私兵的體力,他用跑步與運動競賽,把它們變成一項百姓喜歡的娛樂,變成士兵之間為爭奪榮譽而進行的相互競賽……君上,我聽說武子規定:新開荒出來的土地只有部分屬於趙氏公田(領主直屬),其餘七成歸墾荒士兵自己所有,君上是沒法理解那些一無所有的人,突然得到產業的快樂,武子就是利用了這點,榨乾每個人的力氣的。」
悼公感慨:「能使人樂而忘憂,也算是一種本領啊。我聽說趙地現在連婦女都發動起來,她們忙得邊走路邊紡紗、紡線,而那些沒有力氣的老翁、老嫗也養雞養鴨掙錢,這些人終日勞作,卻不以為苦,還能自得其樂,這種本領,我是學不到的。」
悼公光顧感慨了,卻忘了趙武這次修建的新城在霍城以北,那地方不屬於晉國、不屬於趙氏領地,趙武居然大搖大擺的隨意劃了塊地,便開始修建自己的新城。
這其實是一次對外侵略,而且是未請示國君,未得到國君許可的對外侵略。
同時,它也是一次私自的領地擴張——未被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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