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陽光燦爛,皛皛坐在陽台上,懶懶的曬着太陽,冬色已濃,前幾天下了一場雪,先是零零落落地夾在雨中,逐漸地越來越大,直到雪花片片,輕輕地飄落下來,氣溫也驟降。
皛皛往日並不怕冷,即使大冬天不帶手套,手心都是熱的,可如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孕的關係,莫名怕起冷來,整個人異常的懶,坐一會兒就會打起盹來。
此刻庭院的積雪未化,銀裝素裹,窗前、樹上、屋頂、好似罩上了一層毛茸茸毛毯,整個城市璃山剎那間變成了粉妝玉砌的世界,庭院裏四季常青的松樹,枝頭堆上了又蓬鬆又沉甸甸的雪球,偶有一陣輕風拂過,樹枝微微那麼晃,一堆堆小雪球簌簌落下,剛好掉在正在樹下玩的湯圓,它是第一次見到雪,冷不丁被雪球砸到,炸毛的吠叫了幾聲,玉屑似的雪末兒隨風飄蕩,它新奇的追着跑,不小心就陷進了積雪厚的地方,直接滅頂。
皛皛上前解救它,它搖晃着腦袋,白雪飄散間,折射着午後的陽光,襯着庭院素雅端莊,像是一幅美好的畫卷。
許是有點冷了,她抖了抖,抱着湯圓回到陽台上坐着,將玻璃窗關上。
密封的玻璃隔絕了冬日的寒冷,只將暖暖的陽光保留,暖得讓她直發困。
尤其是像她這樣懷孕初期的孕婦,原本就貪睡,一曬太陽,瞌睡蟲就更濃了,湯圓用屁股對着太陽光,剛才玩得歡,腹部和屁股的皮毛都濕透了,它冷得慌,現在暖洋洋的,一下子就把皮毛曬乾了。
它舒服的嗚了一聲,爬上皛皛的大腿,也跟着打起盹來。
皛皛身旁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驚醒了她,是景颯打來的電話,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這通電話準是為了屍坑案而來,她強打起精神,聽着電話那頭的景颯絮絮叨叨的說着案子的事情,可精神就是困頓,眼睛很快就眯成了一條縫。電話那頭,景颯說了半天都沒她的回音不禁問道:「皛皛,你聽到我說話沒有?」
皛皛醒了醒,打了個哈氣,「聽着,你繼續說!」
「根據百草提供的車牌號,我們找到了那輛出租車的司機,司機名叫沈躍德,四十五歲,10年前來璃山務工,後來開起了出租車,那天,也就是送靈茜回酒店的那天,第二天早上,他回了老家,據說是參加親戚的婚禮,跟出租公司請了兩個禮拜的假。」
這麼說來,警方當時調查靈茜失蹤,走訪出租公司時,他正好不在。
景颯又道:「你說兇手會不會就是這個司機?」
十年前來璃山務工,屍坑案的第一個死者則是在9年前被殺的,時間點吻合,作為出租車司機每天都會在璃山的各處跑,接觸最多的就是遊客,這就給挑選目標創造了條件。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就目前而言,這位載過靈茜的出租車司機嫌疑很大,但動機呢?
在沒有確定動機前,所有假設都不過是懷疑。
景颯道:「我問過出租車公司,他的假期今天結束,大概下午就會乘火車回來,我打算和師兄去火車站截他。」
「嗯,那我……」
剛想說她也要去,話還沒說完,康熙端着剛烤好的海綿蛋糕走了進來。
「皛皛,吃點心!」
皛皛驚異的回頭,「又吃!」兩小時前,她剛吃過飯的說。
「少食多餐!」康熙理所當然道。
「那也不能每隔兩小時就吃一頓,會發胖的。」又不是剛出生的嬰兒,需要每兩小時餵一次奶。
「孕婦胖是正常的,你擔心什麼,放心,我控制過熱量,保證只胖肚子。」
一般而言,女人從懷孕到分娩,體重增加三四十斤最好,太胖或太瘦都會不利於寶寶,也會增加分娩的困難性。
「我吃不下!」這才是根本原因,胃裏的食物還沒消化乾淨呢。
「那就慢點吃,細嚼慢咽……」
盤子裏的海綿蛋糕比起外頭賣的顏色看上去更金黃,內部呈乳黃色,色澤均勻一致,為了保證皛皛不會攝入過多的糖分和植物油,他用比較健康的食材代替,所以糕很輕,海綿似的小孔細密均勻,無大氣孔,柔軟而有彈性,吃起來口感不會黏,也會不干,輕微濕潤,蛋味甜味相對適中。
要說他的廚藝,那真是大神級別的,她即使不餓,那香噴噴的蛋糕仍是讓她有了口腹之慾。
「你先把蛋糕吃了,待會兒再吃個蘋果。」說完,他拿出小刀,在果盆里挑了個頂頂好的大蘋果削起皮來。
皛皛總覺得這麼吃下去,早晚肚皮會撐破。
懷孕剛過第五周,康熙便開始像老母雞一樣的圍着她轉,吃什么喝什麼,都得按照他的要求來,什麼時候吃,也是掐着秒表來,分秒不差。
對於受過軍事化訓練的她而言,倒是不難接受,定時定量本就是一種很健康的生活方式,但她的胃就那麼一點大,也習慣了八分飽,而思考問題的時候,她喜歡空腹,因為這樣更能集中精神,現在卻是時刻塞滿了東西,一整天都在消化食物,腦子都不給力了。
「不吃行嗎?」
康熙皺眉,「你早上吐得那麼厲害,不吃東西怎麼行?」
她的晨吐隨着孕期越大,是愈演愈烈,吐得黃膽水都出來了,根據孕婦百科上說的,以後還不只會晨吐,隨時都可能因為妊娠反應吐得死去活來,這種情況下,越是吐,越是要吃,吐多少就吃多少。
儘管她現在還沒到這時候,但趁着胃口好,多吃點增加營養總是不會錯的。
「你這是養豬!」
「豬哪有那麼好的伙食。」
絕對的雞同鴨講——白搭!
兩人的對話全被電話那頭的景颯給聽去了,她倒也耐心,靜靜的聽着不插話,自從知道皛皛懷孕後,她和曹震一致認為還是不要太勞煩她的好,要真出點什麼事,康熙準會滅他們。
皛皛撅了撅嘴,還是很聽話的吃了幾口蛋糕,果然入口即化,吃下去也不膩得慌。
她突然想到景颯還在電話上,忙道:「沈躍德幾點的火車回來。」
因為要吃東西,她開了免提,景颯的回答透過手機清晰的說道:「下午三點左右。」
「嗯,那你們先去我馬上……」
馬上兩個字剛說完,就遭來康熙的一陣猛咳。
她只好改口道:「你們先去,我過會兒來……慢慢的來……」
「好,我和師兄就先去探探他的底細,你嘛,隨意就好。」
今時不同往日,她現在是康熙的重點保護對象,能讓他同意繼續做顧問就已經是天大的開恩了。
「那我先掛了!你要來的話記得通知我,我好派人去接你。」
「不用!」皛皛瞅向康熙,「有人會送。」
「ok!」
皛皛掛了電話,又叉了一塊小蛋糕放進嘴裏,「你聽到了,三點的火車!」
康熙削完蘋果,又將它們切成了蘋果丁,大小正好是一口一個,用牙籤戳了一塊遞給她。
她順着他的手咬了一口,這是棲霞的蘋果——紅富士,又甜又脆。
「你要去我不反對,但記得只准用腦,但不准用腦過度。」
「知道,知道!」她滿口答應。
「記得把新買的羽絨服穿上,還有羊絨圍巾。」
璃山下過雪後溫度變得異常寒冷,晚上更是寒風刺骨,要是凍着了就不好了。
「嗯!」她可十分清楚璃山現下的氣候,都快趕上長白山了。
「暖爐也要帶上!」他不放心的說道。
「車上又不冷,問話也是在警局,警局有暖氣,帶什麼暖爐。」
「有備無患!」
「好,帶!」現在最好順着他,省的他反悔。
「我也要去!」
皛皛:「……」
敢情前頭說得都是廢話,重要的是這最後一句。
不過她也習慣了,近來就是這麼過的,他要拍戲的話,小陳就會來照顧她,說好聽點是照顧,不好聽就是監視,若是小陳沒空,耿不寐就會補上這個缺。
總結,就差把她栓在褲腰帶上了。
**
在康熙磨磨蹭蹭的各種要求下,皛皛趕到警局的時候已是晚飯後,她是吃飽喝足了,可憐景颯和曹震剛把人帶回來就進了詢問室,到現在連口熱茶都沒喝過。
警局裏早就開了暖氣,整個屋子暖得能讓人流汗,不少警察在屋子裏都穿起了短袖。
皛皛下車的時候被康熙裹得像個粽子,人剛踏進來就是滿腦門子的汗,衣服脫了一件又一件,最後只穿了一件兔毛的羊絨毛衣,她站在聞訊室外的玻璃窗處,裏頭的一舉一動她都能看清楚,裏頭卻看不到外頭。
沈躍德一副老實巴交的面孔,膚色黝黑,中等身材,四方臉龐,由於長年風裏來雨里去的開出租車,臉上的皮膚顯得很粗糙,鬢角的頭髮略微禿進去一些,顯得比實際年齡看上去要老。
皛皛按下玻璃窗下的擴音器按鈕,很快裏頭說了些什麼,她也能聽得到。
「警官,我說得都是真的,這事不能怨我,那姑娘脾氣可壞了,一路上都唧唧歪歪的在罵人,我也是忍無可忍。」他的口音偏向北方人,咬字比較清晰,一邊說,一邊抹着汗,「後來她說想吐,我看她醉醺醺的,怕她吐在車上,要是弄髒了,可不好收拾。」
「所以你就讓她下車,然後趁她吐的時候,你就開溜了?」景颯語氣急促,明擺了不相信他的話。
「是啊,我知道這樣做很不道德,可那姑娘那種臭脾氣,聖人也受不住。」沈躍德臉上露出一絲愧疚,「要是我知道這姑娘會被殺,我鐵定不會這麼幹,但那天晚上我本來就停運了,趕着回家整理行李,好能趕上第二天早上的火車,要不是她突然衝出來攔車,又說可以給雙倍的車資,我都不會接這個活。」
說來說去就是他倒霉,遇上個這麼潑辣的女人,到最後卻是啥也沒撈着,反而惹了一身腥。
曹震問道:「你說你趁着她吐的時候開溜了,那當時你有沒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
「警官,大晚上的,我又趕着回家,哪會去注意,不過我發誓,那一帶很安全,經常有警車巡邏。」他偷覷了一眼景颯和曹震,「我也不是沒良知的,就是因為知道那一帶安全,我才走的。」
這話說得真有點馬後炮。
什麼叫安全才走的,放任一個喝醉的姑娘獨自在馬路上,就是放在警察局門口都不安全。
景颯聽完這話胸口就一股怒氣,先不論他說得是不是真話,光這一點就足以能證明,他不是什麼好人。
------題外話------
918台灣旅行小日記:今天吃得好飽,然後回來開始碼字,幸好飛機上碼了點,呵呵,台灣的夜市吃得東西真是好多,不過總體覺得也是一般般,可能是魔都啥都有吧,看着新鮮,嘗在嘴裏也就那樣了。
明天還會去另外一個夜市,希望有驚喜。
二狗哥從台灣高雄發來的感想。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18s 3.982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