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西夷國茫茫草原上縱馬飛馳的凌鋒突然打了幾個噴嚏,不得不停下來穩住。
夏夜的草原上夜風微涼,凌鋒裹了裹單薄的衣裳。
一匹桃花馬在身旁停下,馬上傳來關切的問詢,「齊修,你的傷又疼了嗎?」
凌鋒望着桃花馬上英氣又不失嬌俏的西夷少女,搖搖頭,「依蘭,我不疼了,大概是穿的少了。」
依蘭聞言從馬上拿下一個包袱,裏面裝了一件絲綢的長衣,遞給凌鋒,「你的傷剛好,身子還禁不得風,先把這個披上,別再受了寒。」
凌鋒頓了下,伸手接過依蘭遞來的長衣,拿在手中卻有如千鈞重,依蘭對他的好,他一直看在眼裏,可他並不想傷害這樣一個外表單純又美麗的姑娘。
是的,凌鋒再笨也不會認為能夠在王子王女們的爭鬥中活下來,又被當年的西夷王雷哲封為蘭貴親王的依蘭會是個單純的姑娘。
只是再有心計的人,一旦遇上他們心目中認為的摯愛感情,都會頭腦衝動。
若是一直讓她這樣用愛慕的心情與自己相處,不知不覺中為自己提供了情報,有朝一日他大衍奸細的身份暴露,依蘭所要承受的不單只是感情上的傷害,還有來自於西夷國民的聲討。
一想到這樣一個與自己妹妹差不多大的女孩會因他而受傷害,凌鋒因戰爭而冷硬的心也有些不忍。
「依蘭,我……我們……」
依蘭不只一次被凌鋒拒絕了,見凌鋒似乎難以啟齒,灑脫地笑道:「齊修,你們大衍人就是想的多,我喜歡你,你可以不喜歡我,但你不能強迫我也不喜歡你,我們西夷的女兒就是敢愛敢恨,你再這樣不干不脆的,信不信我立馬就搶你回去做我的男人?」
凌鋒識時務地閉上嘴,以依蘭那說風就是雨的性子,還真有這個可能。
想想西夷國貴女家裏幾夫爭寵的場面,凌鋒忍不住哆嗦下,就算此時十四歲的依蘭還沒有那個心思,可再過幾年呢?
做為西夷國已經得了封號的蘭貴親王依蘭,她的王帳里可以有兩個王夫、四個側夫,及六個王寵,若是再有看中的多娶幾個也沒人會管。
他一點都不想跟一群長得牛高馬大的西夷男人一樣,每日都圍着一個女人爭寵。
見凌鋒真被自己嚇的不敢說話了,依蘭得意的表情下是淡淡的失落,她多麼想凌鋒能夠與她據理力爭,她就可以實現之前的恐嚇呢?
可惜,凌鋒總好像有很多心事,她卻一直無法走進他的內心。
她當然能夠理解,一個大衍國的男人,因無錢無勢被深愛的女人背叛了,又被姦夫逼的遠走他鄉,心思重些難免。
依蘭也相信,只要她堅定地一直對齊修表達她的愛慕,總有一天,齊修也會敞開心扉來愛她,時間會將一切傷痛治癒。
而她,就是他那顆療傷的聖藥。
這輩子,有齊修一個人陪伴她就滿足了,和比西夷女人還要漂亮的齊修比起來,那些粗魯的西夷男人她一個都看不上眼,那麼就讓齊修來做她唯一的王夫好了。
凌鋒默默地催馬前進,依蘭跟在身邊小鳥一樣說個不停,即使灌了一肚子涼風也一臉幸福,更讓凌鋒心情煩躁了,可神色里卻又不敢帶出半分。
很快便來到了西夷的都城燕城,依蘭用她的親王令叫開了關閉的城門,見凌鋒略帶緊張,安慰道:「齊修,你別怕,這件事都是大鬍子的錯,若不是你警醒怕是也要同他一樣陷在薊城了,這件事你養傷期間我已派人與王兄說了,他還表彰你順利將烤肉的秘方帶回來,你就放寬心好了,王兄可是說了這次你回燕城要好好嘉獎於你呢。」
聽了依蘭的話,凌鋒並沒有放鬆警惕,畢竟雷哲一向是以好猜忌出名,他自家的兄弟姐妹都難能信任,何況他這個來自大衍的『外人』了。
即使當初幫着雷哲奪位立了大功,凌鋒也不敢肯定雷哲就會全心地相信他,小心駛得萬年船,無論如何他都不能掉以輕心。
燕城不小,卻也不是很大,完全不能與薊城相比,大小也就相當於兩個高縣,房屋即使以磚有瓦,也還是會有各種牛皮的影子。
但這裏卻是西夷國中最繁華的之處,若是白天大街上都是各種叫賣聲,一直能延續到位於燕城中心的王宮那裏,賣的也多是牛羊皮、牛羊馬奶製品。
有時在王宮之中還能聽到外面喊着賣各種物品的聲音,有時依蘭就會央着他一同出去買些愛吃的小零嘴。
想想離開燕城也有一個半月時間了,但願燕城從裏到外都沒有什麼變化。
趁着夜色街路上無人,兩人駕馬狂奔,很快就來到燕城中心的王宮。
哪怕是在黑夜裏,王宮依舊燈火通明,到處都是站崗的守衛,即使是依蘭也要經過層層的盤查才能進入。
凌鋒一直一言不發,默默地跟在依蘭身後,就如同一個合格的跟班。
依蘭平日性子有些嬌縱,對守衛們的盤查有些不耐,對凌鋒報怨道:「你說二皇兄也真是的,我又不是外人,有必要盤查的這麼嚴嗎?」
凌鋒自然不會說,在皇室之中插你一刀的往往就是親兄弟。又想到依蘭和雷哲自小就親密,凌鋒倒覺得盤查的如此之嚴倒像是在防備他,怕多說多錯,更加不願多說了。
直到進到王宮,被雷哲直接叫進寢宮,凌鋒才終於明白,王宮的守衛森嚴,還真不一定是為了防他。
雷哲狐狸一樣的長眸微眯着眼半靠在軟榻之上,雷哲是個個子很高大的男人,相貌粗獷中不失英俊,此時他長長的腿搭在外面,整個人更顯得幾分慵懶霸氣。
他的右手臂被白布纏着一圈又一圈,吊在脖子上,在他的旁邊,跪着幾個戰戰兢兢的女奴,一張張小臉都嚇的面無人色,地上還摔碎了一地的瓷片。
見到依蘭和凌鋒進來見禮,也只是將雙眼微微張大幾分,隨即又恢復了原樣,好似永遠都張不開似的。
隨便揮揮沒有受傷的左手,地上跪着的女奴如逢大赦般地轉眼就退了個乾乾淨淨,同時消失的還有滿地的碎片。
依蘭沒想到在王宮的雷哲會傷到手臂,大驚失色之下,這才反應過來,跑到雷哲身邊坐下,「二王兄,是誰傷了你?」
雷哲神色有些尷尬,沒有回答,而是瞧了眼跟依蘭同來的凌鋒,「齊修,你這趟大衍之行,沒有辜負本王的期待,本王要賞賜你。」
凌鋒忙屈身見禮,「這是修應該做的,能為吾王分憂,是修之幸事。」
雷哲滿意地點點頭。
凌鋒又道:「只是此次大衍之行,因修未能阻止……」
雷哲又擺擺手,「不必說了,此事經過已有人傳回,這件事怪不得你,反倒是連累你受了重傷,本王向來賞罰分明,你有功本王就要賞,別人的過也算不到你的頭上。」
聽雷哲說完,凌鋒還是神色淡淡,只是眼神中透着激動,讓雷哲滿意地點點頭,能夠隱忍的人才能夠成大氣,只是可不可用,還要再觀察觀察,畢竟他不是土生土長的西夷人,反而是從敵國大衍逃來的。
而且心眼太多,就是他有時都無法看透,更別說是大多沒什麼心眼的西夷人了,或許應了依蘭,讓齊修成了她的王夫,有了牽掛又見識了西夷王室的奢華,齊修才能用得更放心吧?
依蘭卻不管凌鋒和雷哲之間的暗潮洶湧,只是搖着雷哲那隻完好的胳膊撒嬌,「二王兄,你不知道這次修從大衍逃回來時傷的有多重,身上的傷多的數不清,那血流的都快要幹掉了,養了這一個月瞧這臉色還是白的嚇人。」
雷哲順着依蘭的手指看去,也不住點頭。
齊修這模樣,還真是精緻,和他一比西夷那些被風吹日曬的粗魯女人就完全稱不上是女人了,尤其是受了傷一直沒養回來,這臉色蒼白的都有些透明似的了,更顯得楚楚可憐。
而且,大衍國的男人很多都長的好看,就好像他們那個寧遠王,這都領兵跟他們打了十幾年了,瞧着還細皮嫩肉的,風吹日曬好像在他身上都留不下痕跡。
都說寧遠王好美食,大衍國又物產富饒,難道這都有關?
心裏想着,雷哲看凌鋒目光就有些陰邪,好在凌鋒只是垂着頭,不然絕對會忍不住摔桌子:大爺堂堂的男子漢,哪裏像女人了?
依蘭又跟雷哲撒了會兒嬌,這才以齊修傷勢未好,又趕了多日的路為由,領凌鋒下去歇息了。
沒有直接回她在王宮的宮殿,而是親自送凌鋒去他離着她宮殿不遠的住處,一路上臉色都不是很好,直到將凌鋒送到地兒,才猶豫着道:「你身上的傷才好,一個人住着總是不便,不如搬到我宮殿裏住着?」
凌鋒呆了下,笑着搖頭,「我在這兒住習慣了,換地方怕睡不着。」
依蘭的眉頭緊皺,最後還是點了點頭,「那好吧,你一個人住當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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