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熱的氣息無處不在,但熱源並不是高空之上的太陽。
龜裂的綠洲與漫天黃沙成為這裏的唯一,時不時從地上蹦出幾個生物,卻難以抵抗炎熱,又鑽了回去,整個沙漠又回復了短暫的平靜,不過平靜總歸是用來打破的。
風塵僕僕的身影,一步步艱難地挪動着,儘管很緩慢,但是都仿佛用盡了全力,銀袍被染得看不清顏色,腰帶也不見了蹤影,就連鞋子都已經再裹不住那被磨得面目全非的腳丫了,只有那帶着些許倔強的臉龐表明着少年的執着!
枯燥黃沙一次次被風掀起,隨後湧向那單薄的身子,終於他躺下了!!
這已經是沈滄離開北邙城的第九天了,之前的兩天還好一些,沿途的風景以及隨處可見的野獸,使得沈滄在看風景的同時也能大吃幾頓,不過一路走來,人煙越來越少,地面越來越荒蕪,走到最後,就連想要看見活物都困難了。
乾燥得裂開的唇微微張開,沈滄幽怨的望着北邙之城的方向;「老張,混蛋啊!坑死我了,該死的破地圖啊!」。
沈滄使出吃奶的力氣,把手伸進了腰中,一陣亂摸之後,終於摸到了張彪給的地圖,隨後將之拋向遠方,長長嘆了口氣之後,才將眼狠狠的合上!
這地圖是沈滄不辭而別的前一天,張彪隆重給他的,還一副炫耀的口味說道;「這乃是比戰技更為寶貴的東西,哥哥我在圖書館一陣翻江倒櫃才找到,在這個一不小心就步入絕路的世界,如果沒有一幅地圖,那將寸步難行,而像我們這種高人都應該有一份屬於自己的地圖!它將是你居家旅行,出門必備之物!」。
張彪的話一點也不假,沈滄照着上面的路線一路向北,未曾錯過,不過,無奈的是這份地圖只有北邙境內三百里,之後的就是一片渾濁和無數盲路,在多次投石問路之後,沈滄終於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凱穆沙漠!
凱穆,一個令北方大地為之顫抖的名字,即便是數載的風化,凱穆之名也未曾被人遺忘,每次提起都讓北境人每次想起都會膽顫,如果說凌天是北玄帝國的神,那麼稱凱穆為整個北境的神也不為過。
北境三大帝國,北玄、落神、冰魄在千年前本為同源,稱之為北怒帝國,也為天國!
除了幾個弱小部落的居住之地,整個北域幾乎是北怒的疆土,帝國的勢力如遮天只手,覆蓋着北方的大地,牢牢牽扯着北國人的命脈,若不是一個更為特殊的存在,當時的北怒帝王定然讓整個禁天大陸成為北怒的領土。
若是北怒帝國沿着正常的軌跡轉動,傳承數千年也不是不可能,甚至更為久遠一些。但就是這樣一個如巨無霸的國土,卻在千年前從歷史長河中除名,原本一個泱泱之國被瓜分的慘不忍睹,四處蔓延的戰火將北怒摧殘得生靈塗炭,人命如割麥子般一片片倒在血海之中,那是一個讓人哭泣的時代,是一個暗無天日的時代!
當一切都快塵埃落定,那已經是數年之後了,三大帝國的崛起如龍捲風一般肆無忌憚,原本混亂的百國接二連三的被吞滅,無休止的戰爭終於快告一段落,不過這止戰的籌碼卻是更為激烈的一戰怒城之戰!
在此之前,每個人都以為北怒帝國的滅亡乃天災所致,是北怒帝王的野心越過了邊界,是神靈都為之嫉妒的北怒之軍太過耀眼,才導致了天罰北怒。然而,直到怒城之戰的這一個天,「天罰」的導火線才慢慢浮現出來。
怒城,曾經北怒帝國的都城。
不過,在怒城之戰的那一天,往昔的繁華已褪色,堆積成山的殘肢便成了唯一的主調,血水匯集成了一條名為怒江的河流,一直貫穿了大半個北域。
怒江的血水倒影着萬千戰士莫名的臉,三大帝國的戰士何止百萬,但是他們的死亡,並非是對方的戰矛所致,幾乎是同一時間,連反抗的念頭都沒敢有,就被一道離奇的光芒奪走了他們的生命,當頭顱落地的瞬間,不甘的將士終於捕捉到了光之源頭,那是一道如大山般的人影,但是卻極為模糊。
不知是他有心還是無意,倖存者依然不少,不過這些人再也沒有勇氣拿起掉在地上的兵刃,抖動的雙腿都仿佛成了累贅,木然的逃離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災難並未停息,當他們在奔跑的同時,詭異的景像不斷的重複,周圍的一個個同伴莫名的石化,石像快速的龜裂,最後散落了在了空氣中,成了這片天地的一堆黃沙,每當風沙拂過,這些戰士的心都仿佛被刺了一下,這是同伴善意的提醒,提醒着不要回頭!
當一切都平靜了下來,一些膽大的倖存者才敢扭過頭。不過駭然的一幕卻一輩子烙在了他們的記憶中,偌大的怒城直接被夷為平地,矗立於世間的建築永遠的消散了,一片荒蕪的黃沙霸佔了全部,每當一個沙塵暴過後,這個地方便多了一層,久而久之凱穆沙漠已經擴散得難以穿過。
「就就完了?」沈滄緊鎖着眉頭,一隻手拿着雞腿,另一隻手指着身前的人,口沫四濺般吼道;「死騙子!收了我一百個金幣就告訴我這些?我他媽就問一下這裏是哪裏,你就給我唧唧歪歪扯這些?什麼凱穆不凱穆甘我屁事!小爺就想知道大雪山怎麼走?你奸商!說你奸商還是抬舉了你!!」
「還沒完,當這些戰士衝出怒城的時候,那如神靈般的龐大人影說了一句驚天動地的話!想知道他說了什麼嗎?」一幅商人打扮的羅休說到這裏的時候,絲毫沒有注意雙眼噴火的沈滄,很紳士的整理着並沒有折皺的衣領。
強忍着打人的衝動,沈滄緊咬着牙,面色不善,一字一頓問道;「他-說-了-什麼?」
沈滄的話雖然格外的陰冷,不過貌似羅休並沒有感受到,仿佛早知道沈滄會這麼問,羅休將雙手背於身後,一副智者的摸樣;「這只是一個開始,凱穆的怒火豈是百萬生靈能彌補得了的啊!小要飯的,你我曰!」。還沒等他說完,沈滄的手就直接敲了過去。
捂着正茁壯成長,外加流血的額頭,羅休不顧形象的跳了起來,沒理會沈滄驚訝的目光,如掙脫的野馬向着遠處驚去,這速度,快得只能看見一道殘影,幾個呼吸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身法不錯!可惜是個騙子,騙子啊!死騙子!」沈滄揚天長嘆,卻有無可奈何!
算上今天,已經是沈滄步入凱穆沙漠的第十六天了,十六天的沙漠奔波使得沈滄的更為落魄,除了某幾個重要的部位,幾乎全身都露在了烈日之下,被曬傷的皮膚如蛇褪皮般慘不忍睹,被炙傷的部位傳來一陣陣火辣的痛。
疼痛在時刻提醒着沈滄,讓他艱難的活到了現在。在沙漠中沒有水還能強撐,可是沒有力氣,連強撐的念頭都變得模糊起來,要不是碰到黑心商人羅休,沈滄都快絕望了。
見過黑的,卻沒見過比羅休更黑的,一個水袋兩百金幣,半斤牛肉三百八,三個雞腿經過討價還價之後,還是花了沈滄七百多個金幣,就連最後的家當都當問路費用了。
當然,也不盡然一無所獲,至少知道了這裏是凱穆沙漠曾經北域的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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