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殤開始進食的時候,絕對可以用風捲殘雲來形容。
小東和韓林從洗手間回來,被包間裏的景象驚得久久合不攏嘴,這才多長時間,桌上已經沒幾盤菜能夠下筷了,基本上是盤盤精光,就連做雕花裝飾用的胡蘿蔔都沒有放過。
殤放下啃得沒有一條肉絲的排骨,意猶未盡地舔舔嘴唇,對高穹說道:「高穹同學,我吃飽了。」
這點食物距離他吃飽還差得很遠,但是在42接連不斷的提醒警告下,殤不得不停下了繼續進食的動作,此時還有幾盤熱菜沒有上來,這種只能看不能吃的感覺讓他相當不爽。
「吃了這麼多……」
「他竟然吃了這麼多……」
「這是幾天沒吃飯了?就靠着我這頓飯救命呢?」
高穹已經無語了,他本來還想着將莊小池灌多了之後再引誘他說出一些不該說的東西,錄下其醜態,但這小子一個人喝了兩瓶白酒竟然毫無反應,看他那模樣就算是再喝上兩瓶都是小意思,而且這飯量,就算是一頭豬都比不上。
最後幾盤熱菜上來了,上菜的服務員看到桌上的情況也是微微一愣神,她在店裏做傳菜生已經將近兩年時間了,還真就沒見過像這幾位小伙子這麼能吃的客人。
「如果所有的客人都像他們這樣該多好,麻麻就再也不會擔心我拿不到獎金了……」小姑娘發出了由衷的感嘆。
「要不要再來點兒白酒?酒又不佔肚子。」高穹此時也是咬牙豁出去了,他倒想看看莊小池這傢伙到底有多能喝,到底會不會醉,至於有什麼後果已經不在高穹的考慮範圍之內。
「喝酒?很好!」殤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不到十分鐘時間,殤沒吃一口菜,一杯接一杯幾乎是沒有停頓地又幹掉了三瓶白酒。
小東和韓林都看傻了,高穹到了此時也不敢再接着勸下去,一瓶葫蘆仙一百五十塊錢,現在光是酒錢就已經花掉了九百,要是讓莊小池再這樣和礦泉水一般喝下去,他剩下的那點零用錢可就要直接破產了。
酒喝完了,殤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動不動,緊盯着剛上來的幾盤菜,眼神里透露出來的是灼熱的光芒,他已經是心急難耐,實在是不想在這裏再待下去了。
如果再這樣只能看不能吃,殤怕自己會忍不住突然爆發,將屋裏所有能吃的東西都吃下去,或許還要包括那幾個正在大快朵頤的雄性人類。
銷聲匿跡了許久的42突然在意識空間內說道:「殤,你現在的意識波動有些異常。」
「沒有異常,我現在感覺很好,我認為自己要飄起來了。」
「殤,我們本來就可以飄起來……你現在處在輕度興奮狀態,推測和剛剛喝下的白酒有關……」
「輕度興奮狀態?不,我現在感覺很好。」
高穹當時正起身夾菜,結果有些腦袋發暈的他卻是腳下一軟,直直朝着坐在他邊上的殤倒了過來。
正在和42進行交流的殤毫無徵兆連人帶椅子側身一讓,然後伸手地握住了高穹的手腕。
「警報……嚴重警報,殤,你在我們沒有做好情報收集工作的情況下發起了對高穹同學的攻擊。」
「42,高穹同學對我們的攻擊意圖非常明顯,戰鬥已經無法避免,我們必須全力反擊!早打,大打,打核戰爭,發動次級能量潮汐!」殤的意識在酒精的作用下劇烈波動着。
「…………開始進行作戰推演,計算高穹同學全力出手下對附着體可能造成的損傷,準備轉換進入1型戰鬥狀態,原生體做好極度危險情況下脫離的準備……」42有建議權,但一旦殤就某件事做了決定,它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執行命令,無條件配合。
被殤拿捏住右手後,高穹啊的一聲慘叫,一下子便跪在了地上,手腕處傳來的劇痛讓他涕淚橫流,哆嗦着說不出話來,桌上其他兩人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突然發生的變故,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滴……目標威脅程度計算完畢,高穹同學威脅程度為0級。」
「殤,建議停止進一步行動,之前推測情報有誤,高穹同學並不具備神秘未知的能力,對我們的威脅程度為0。」
「42,按照你的檢測結果,高穹同學只是一隻弱雞?這是不是他在做一種扮豬吃虎的動作?」殤依然緊緊抓住高穹的手腕,能量潮汐蓄勢待發。
「殤,檢測結果無誤,高穹同學沒有扮豬,他是真豬。」
「我們竟然一直在被他欺騙,這是無法容忍的錯誤,我們應該把他切成碎片來安慰我們受傷的心靈。」原生體已經調動起來的能量潮汐悄無聲息地消退下去,殤鬆開手,然後毫無徵兆地一耳光扇在了高穹的臉上,把他連人帶身旁的椅子都打進了桌子下面。
42第一時間便提出了否定的建議:「第一,不建議在人群密集處做出抹除的動作,以免造成和人類的大規模對抗事件,第二,檢測結果顯示,我們似乎沒有心靈這種器官。」
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便挨了重重一擊,高穹心頭驚恐萬分,再加上兩耳轟鳴、眼冒金星,他連着掙扎幾下都沒有從桌子下面爬起來。
一隻手臂探了下來,在高穹反應過來前一把將他拽了出來,重重地拍到了餐桌上面。
盤碗狼藉,湯水四濺,仰躺在桌上的高穹努力睜大腫起老高的眼皮,正看到殤拿起了剛剛用來切羊腿的刀叉。
「莊小池這是想幹什麼,他在看我,他在看我!他他媽的想把我吃掉!」這一發現讓高穹簡直喪失掉了一切行動能力。
小東和韓林嘴唇翕動着想要說些什麼,但還未開口便被殤無意間飄過來的眼神給嚇得噤若寒蟬,齊齊失聲。
鋒利的刀鋒從高穹身邊划過,擦着他的身體插到一大塊排骨上面。
高穹涕淚橫流,拼命掙扎着,雖然剛才那一刀並沒有切在他的身上,但他不知道下一刀是不是還會像現在這般好運。
「不要動,我吃飯的時候不喜歡被打擾。」殤幾乎連嚼都沒嚼便一口吞下排骨,再開口時雖然語氣平靜,但內里蘊含的味道讓在場的三人全都不寒而慄:「我忍你們這些人類很久了,渾渾噩噩,蠅營狗苟,沒有追求……」
接下來殤閉上眼睛,調動原生體遍佈在附着體內的神經觸鬚,片刻後向42傳遞了一條信息:「自檢完畢,42,我確實有些輕度興奮,不過現在的狀態和我們在北滄山樹林中吃下變質麵粉後的反應還差得遠,不需要進行特別關注。」
「同意你的判斷……殤,今天晚上我們還沒有吃到足夠的食物,需要換個地方接着把缺失的量補完。」
殤在意識空間內模擬出快節奏的進行曲音調,同時慷慨激昂道:「42,我的腸胃已經**難耐了!下一站月色,向着啤酒出發!」
「你們慢慢吃,我還有事要先走了。」殤說着已經站起身來。
小東和韓林看着剛剛站直身體的高穹,高穹連臉上的眼淚鼻涕都顧不上擦去,無力地擺擺手:「走吧,走吧,我們三個再吃一會兒……」
殤起身走到門口,停頓一下又轉過身來,對着高穹抱拳道:「感謝高穹同學的款待。」然後才拉開包間門走了出去。
「42,我剛才做得怎麼樣?」走在二樓的走廊上,殤的意識波動十分活躍。
「完美!你竟然已經學會感恩了,這在附着體的記憶中是『逼格』很高的一個詞語……」
「逼格很高。」殤重複着,打了一個酒嗝,突然間向一側閃出了半米距離。
殤身側的一個包間門開了,一個喝得醉醺醺的年輕男子從裏面搖搖晃晃出來,砰地關上房門,剛剛走出一步就摔倒在了走廊上面。
殤的反應很迅速,在門剛剛打開的一瞬間就已經提前進行了規避,在醉酒男子倒地之後,他的腳尖距離那人的臉不多不少,恰好是十公分的距離。
「我草你大爺的,竟然敢撞我!你小子不想活了是不是?」醉酒男子扶着牆爬起來,指着殤的鼻子不乾不淨地罵着,然後抬腿就踢了過來。
「我沒有撞你,是你自己摔倒的。」殤避開沒有任何力道的一腳,居高臨下看着再次摔倒在地的男子說道。
這回醉酒男子沒有爬起來,就趴在地上口齒不清地罵道:「tm的撞了老子還不認賬?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知道撞了我的後果有多嚴重嗎?」
殤對此表示不解:「42,他這是在幹什麼?」
「警報……他這是碰瓷,地上的雄性人類正在對我們進行碰瓷,他認為我們和他發生了一起交通碰撞事故,我們是負主要責任的一方。」
殤更加疑惑了:「我們根本沒有碰到他,為什麼要負主要責任?」
「不管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這個雄性人類的目的就是想要從我們這裏敲詐一筆錢,直到我們傾家蕩產。」
「想要拿走我們的錢?」殤暴怒起來,意識劇烈波動着:「拿走我們的錢就相當於搶奪我們的食物,直接違反了第一序列事件,這是不可饒恕的罪行!」
殤一把揪住醉酒男子的衣領,將他從地上拎了起來,盯着他的眼睛惡狠狠道:「想要碰瓷!?敲詐我的錢?你想要變成肥料被我拉出來嗎?」
醉酒男子一個激靈,冷汗瀑布一般從額上淌下,他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眼前勃然大怒的殤一眼,強自壓抑着內心的恐懼和越來越急的尿意,兀自逞強道:「我碰瓷你?你tm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個什麼德性,老子現在就把話撂這兒,你小子碰了我,想平事兒就自己進屋自罰一整杯白酒賠禮道歉,再給裏面張哥敬上一杯,不然老子跟你沒完!」
醉酒男子自己都沒意識到他上下牙關打戰,哆哆嗦嗦說出來的話多沒有說服力。
一口氣說完後,男子也幾乎完全清醒了過來,他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渾然不覺自己的褲子已經被悄然淌出的潺潺水流浸濕了大半。
「大哥,大爺,小弟我……」他囁嚅着,剛剛開口卻被殤接下來的話給打斷了。
「我錯怪你了,你真是個好人。」殤將他放下,還細緻地幫他理了理髮皺的衣領,然後露出笑容道:「你的房間就是這個嗎?我們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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