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郁心頭微暖,目送諾斯的背影再一次漸漸消失在連天高草中。
然後她打定主意,一定要問問諾斯為什麼不在山腳的森林捕獵,非要走到遠處的森林去。要是有什麼禁忌的東西,她也好注意着點,免得哪天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就把自己的小命玩丟了。
左郁回洞裏拿了兩個黃皮果子,帶上蘭/博刀和塑料布,慢悠悠地走向草地,去檢查自己五個陷阱的收穫。
和昨天一樣,前面四個陷阱都空無一物,地上一些凌亂的腳印簡直讓人惋惜,多少獵物就這樣錯過了。不過左郁並不着急,按照目前最佳的樹枝數量,心平氣和地把陷阱們補好,再放足誘餌。
她很清楚,這種方法急不得,目前想要取得進展基本要看老天爺的心情。
不過她的運氣真的不錯。有一隻耳獸跌進了第五個陷阱里,想要撲扇着耳朵飛出來。但因為左郁把陷阱挖得又深又窄,它的耳朵在裏面施展不開,所以只能呆在坑底束手無策。
左郁探頭查看陷阱時,它正仰頭呆呆地看着天空,目光呆滯,兩雙眼睛就這樣毫無徵兆地對上了。
看着那隻露着大板牙的傻兔子,左郁嘴角抽了抽,她怎麼覺得這裏的動物都很有人類的特性呢。
她怕自己心軟,不再想其它,趴下身子,揮起蘭/博刀就照着耳獸的脖子往下一捅。
耳獸自然是要躲的,可惜空間實在太小,躲也沒什麼用處,閃開了脖子要害,還是被刺中了柔軟的腹部。
它頓時因為疼痛而劇烈掙紮起來,尖利的小指甲在胡亂揮舞中給左郁光潔的手背留下了幾道細而深的血痕。
左郁頓時抽了一口涼氣,皺皺眉,把扎得並不深的刀拔了出來,再次對着耳獸的咽喉迅速捅了下去。
中招了。耳獸的四肢抽搐了幾下,不再動彈,只有兩處傷口的血液還在默默流淌。
左郁為防意外,又補了一刀,才伸手去把自己的戰利品提起來。
親手殺了一個活物,還目睹了它死亡的全過程,她的心理上多少有些不適。左郁對自己的不適有些不爽,就強迫自己看着耳獸身上的傷口去適應它,默念着,這就是她今後要面對的現實生活。
不為刀俎,就為魚肉。很簡單的道理。
她補好了這個陷阱,拎着耳獸的耳朵準備返程了。她扯下了幾根草葉擠出汁水,壓一壓耳獸的血腥味。
連續兩次都是這個陷阱有收穫,看來這裏可能是各種小動物翻山去喝水的路徑之一,可以考慮在附近多挖幾個陷阱。左郁刀入鞘,站起身來。
眼角餘光模模糊糊地顯示,極遠處,突然有一大片小黑點騰起,迅速向無遮無擋的藍天中擴散。
左郁漫不經心地一瞥,突然頓住了動作,扭頭細看。
那些黑點騰起之處正是山洞前方的森林,也就是諾斯離開的方向。按照諾斯的速度,應該也快走到那個地方了。
左郁心一下抽緊。那些小黑點,分明就是她這兩天一直在吃的、手裏正提着的耳獸。這些小傢伙挺機靈的,警惕性也高。它們那樣集體性慌亂的避禍姿態,定然是有什麼了不得的猛獸出現了,就像她見到諾斯之前在森林邊上遠遠看見過的那樣。
諾斯……
左郁猛然轉身,耳獸也不管了,隨手一丟。她快速奔到了山洞所在的山體上,手腳並用地爬上了半山腰。
她感受不到奔跑時草葉抽打在臉上身上的疼痛,也不覺得山石硌手。爬到一定高度,她氣喘吁吁地轉過身,眯了眼擔心地關注遠處森林的動靜。
不看還罷了,一看之下,更讓她覺得心驚肉跳。
繼一片小黑點所代表的耳獸飛散逃命後,一片更大一些的黑點也陸續隱沒在透藍天幕中,其中應該不乏一些兇猛的肉食性禽類。飛禽尚且如此,走獸就更不必提,那片森林一定已經是一片混亂的逃災現場了。
如果現在她眼睛沒花,地平線上那抹緩緩向下傾倒的濃綠,昭示着一棵至少三人合抱的高大古木被折斷了……
左郁額頭冷汗涔涔。這一切明明發生在離自己很遠的地方,落在眼裏只是幾個彩色小點的移動罷了,卻讓她仿若置身其中,感受到了這場地動山搖的原始捕獵。
前兩日被類熊巨獸追逐的強烈心悸感,再次籠上了她的心頭,令她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沾着血跡的手。
諾斯往那邊去了啊。
他很有可能已經遇到了危險。或許,他現在就倒在了血泊之中……生命力正在一點點流逝。
或許,他已經進了哪頭巨獸的肚子……
左郁眼前浮現出他那雙剔透無比的琥珀色眼眸,心裏焦灼。短短几天相處下來,她發現自己已經有些放不下這個單純而熱情的半獸人男神了。
……現在看不看臉不是重要的問題!
左鬱熱鍋螞蟻一樣在山上踱來踱去,不斷給自己做正面的心理輔導。
諾斯能把她從類熊生物手下救出,一定是有過人之處的,不可能會輕易地被傷到,他也未必沒有與之一戰的實力。而且說不定他早已察覺到了危險,遠遠地躲開了……
遠處又無聲地倒下一棵參天大樹,左郁都能腦補出那轟隆震顫的架勢。
勉強的自我安慰進行不下去了。左郁的臉色發白。要是,是諾斯為了躲避而爬到了樹上,引得巨獸頻頻把樹給撞斷……
他就正處於巨大的危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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