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稱神國的部落,一夜破去。
無論青壯,還是老幼,無論男女,滿城屠盡。
唯有神國部落之首,連夜棄了神國,駕着一匹惡狼,往西北深處逃去。
「倒真是教他逃去了。」
郭仲堪渾身盔甲,身染血跡,手中長刀,寒芒森然。
但見他身材魁梧,面貌冷峻,伴着一身戰場硝煙及血腥的氣勢,凜凜如戰神,巍巍如山嶽。
周邊將士見之,無不萬分敬畏。
「讓追去的將士回來罷。」
郭仲堪說道:「此人錘鍊體魄,亦通曉技藝,論起來也只差我一籌而已,便是我要殺他,也要費得一番手腳。」
要殺一位武道大宗師,除非讓他身陷重圍,除非早已設計陷阱,除非有武藝高深之人將之牽扯,否則,他決意要逃,哪怕追上了,也不易殺。
眾將士齊聲應是。
郭仲堪目光掃了一眼,旋即收回。
「西北最後一座部落,已經掃平了。」
郭仲堪偏頭說道:「你們收拾一番,準備妥當,今夜慶功。」
眾將士歡聲應是。
……
入夜。
生冷的殘月。
仿佛映襯着昨夜的血腥。
這座殘破的矮草屋,在夜裏顯得十分森冷。
「等了這麼久,總算到頭了。」
一個年輕的聲音,帶着笑意,低聲笑道:「羅禪座那個廢物,得了魔祖之物,還悟不透其中真意。」
身懷寶物,日夜鑽研,卻透不得其中真意。
此人便如同世俗里的凡人,家裏真是空懷寶庫,卻推不開大門,只能從縫隙里撿來兩個銅錢,以此貧困度日。
現如今這個下場,也算是餓死了。
「但我蘇關兒,帶着寶庫的鑰匙,來接過這座寶庫了……」
年輕人哈哈一笑,頓時伸手一揮,掀開了屋頂。
然後,他看見了內中的場景,笑意頓時僵在臉上。
只見殘月的光華之下,內中有一具殘缺不全的骨骸,鮮血淋漓,骨上帶肉,臟腑肚腸等等,仍有些許殘物。
從骨骸來看,此人生前瘦小。
從另外半邊被啃剩下的殘破臉龐上看,此人生前醜陋不堪,半邊眉毛狹小,眼睛已被劃破。
「羅禪座……」
蘇關兒臉色變了又變。
他曾潛入神國,見過那個被神國尊為首領的男子。
那個醜陋不堪,陰冷毒辣的瘦小男子,就是魔祖曾經看中過的人,但在蘇關兒眼中,這只不過是一個給自身看管寶物的傢伙而已。
他滿帶希望,本以為手到擒來。
未有想到,竟然被人捷足先登。
他看着這個殘缺不全的屍首,臉色變了又變,在月光之下,白而轉青。
他想起了羅禪座那一頭餓狼。
「那頭該死的白眼狼?」
蘇關兒臉色鐵青,沿着痕跡,追索了下去。
與此同時,他伸手捏印,用一種奇特的手法,收斂了自身魔氣森然的味道。
……
過了約有一個時辰。
生冷的月光下,忽有一個身影出現。
渾身黑袍,看不清面貌,看不清身材。
若不借着月光,他幾乎便融入了夜色當中。
「羅禪座?」
清原沉吟道:「居然死在了這裏……不過,這裏殘留的氣息,如何這般熟悉?」
他經過古鏡,施展八方道眼之術,那神符化身所能察覺的,他也能察覺。
那股氣息,略感熟悉。
清原如今已是人仙,陽神一轉,不過半息,便憶起了一個熟悉的影子。
「狼?」
他想起了當年那一頭狼。
當初他從白繼業手中得了鑰匙,從寶盒之中取得了刻畫了伏重山地勢的圖,往南梁去尋顏望。
而顏望的孫女,便是被一個女子拐走,後來那女子現了真身,竟是一頭披着人皮的狼。
這狼在對謝璟雯下手時,被清原和古蒼所傷。
後來沿着軌跡,尋到了御獸宗餘孽,當時清原殺了那御獸宗餘孽以及他手下的狼群,還被玄策法師所阻。
「那時逃掉了一頭……」
清原皺眉道:「這頭惡狼,從南梁逃到了西北深處,跋涉數萬里,也真是太過詭異了些。」
當時這頭惡狼逃去,還叼了那御獸宗餘孽的古仙袋,後來被清原的剪紙為馬之術,截下古仙袋,這頭狼卻逃了。
「當時它便懂得叼走古仙袋,那時我便覺得它智慧不低,甚至奸猾狡詐,只是跟着那道行低淺的御獸宗餘孽,礙於御獸宗操縱之法,才只能作個精怪而已。」
「雖早知這惡狼聰慧,未想它如今居然連過數萬里,逃來北方,又被羅禪座收服,也真是怪了。」
看着古鏡中顯化出來的殘骸,清原也略微搖頭,暗道:「這頭惡狼果然本性難改,臨在危時,又把他新主人吃掉了。」
羅禪座這麼一位部落首領,號稱神國,自稱神位,也算風光,但部落滅去,他僥倖逃生,卻未想還是落得個被自己豢養的惡狼所食的下場。
但想起羅禪座此人種種殘暴傳言,這般下場也是死有餘辜。
只是那頭惡狼,讓清原心有不安。
「這惡狼認主,也無情義可言,它當初便知叼走古仙袋,如今是否也在羅禪座身上帶走了什麼?」
清原略有沉吟,他正要操縱神符化身沿着軌跡跟下去,然而這時,卻又察覺了幾分異狀。
他的六月不淨觀,便讓他比起世間任何半仙之輩,都要更為敏銳。
這裏有些淡到了極點的味道。
但是他隱約能有察覺。
「魔祖的氣息?」
清原頓時沉默下來,「淡得幾乎不可察,刻意抹去了麼?」
他對於魔祖,一向抱有忌憚。
此次出了洞天福地,乃是隱秘,尤其是對魔祖而言。
倘如魔祖見了他的神符化身,難免能知幾分端倪。
「罷了。」
清原微微搖頭。
雖說可以斷定,這一縷氣息不是魔祖本身,但必然也是入了魔的人物,不可輕易涉險。
「倒希望那入了魔的人物,跟那頭惡狼,能拼個同歸於盡。」
入了魔的人物,性情難免極端。
至於那頭惡狼,更是不必多言,當初清原未能將它斬殺,這些年來,這頭惡狼從南方到北方,也不知害了多少性命。
若能將這惡狼斬殺,或許其中的性命,便能留下來了。
「除惡即行善。」
清原恍惚之間,想起了玄策法師。
然後,他似乎隱約察覺什麼不對的地方。
只見他眉頭緊緊皺起,陽神不斷運轉,細細思索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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