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馬?!」賈寶玉喃喃自語,想起史湘雲剛剛還跟他說過月牙泉傳說是渥窪池,漢武大帝曾經在此得到了一匹天馬,不由狐疑不定,真的是天馬嗎?那匹白馬兒在月色下雖是詭異,但終究比尋常馬兒「嬌小」了一點,且神色萎靡,尾巴像霜打的茄子,毛髮不怎麼鮮艷,兀自在那裏啃食七星草、眼子草、輪藻和蘆葦,竟然如餓死鬼一般,眼神不時人性化地防範着前面的人。賈寶玉大失所望:看這模樣,不是馬,像一隻驢子,也許是大山里跑出來的野驢子,怎麼可能是天馬?
白馬似乎知曉了他心中所想,翻了翻馬眼,似乎是輕蔑的意思,不過賈寶玉看不到。賈寶玉好奇地觀望着這匹「野驢子」,項上的甄士隱傳聲道:「人生禍福,都有天象顯現,這馬兒象徵的是一馬平川、馬到成功,你小子應該高興。」
「這哪裏是馬?分明是一匹野驢子!」賈寶玉道。
「不然,老夫有所感應,此馬非凡馬,我有一股熟悉的感覺,世上除了八雷九火十神器,能讓老夫天生熟悉的不多。當日我曾告訴過你,八雷九火十神器這二十七樣同出一源的神物之中,唯有老夫倖存,因為補天石別的作用沒有,唯獨生命之力旺盛,是以老夫這個器靈得以苟延殘喘。其他的九大神器,絕無可能有活着的,僅僅只有靈性了,就像你手中的軒轅劍,八雷九火也是這樣,太陰月火的器靈月之所以在最後消散,是因為她對審判神雷有深厚的執念。但是我疏忽了一點,八大天雷中有一個最是奇特,名叫百劫獸雷,當年曆經劫難以後,我本想他也會死了,如今看來,依靠百劫獸雷獨有的個性,他還活着!」
「換而言之,百劫獸雷名副其實,能夠千變萬化,眼前的白馬,就是百劫獸雷,它幻化成了獸類中的馬,漂泊在茫茫大漠,就是在等待有緣人,運生世治,劫生世危。既然如此,該是你馳騁它縱橫天下的時候了。」甄士隱說完,低沉地道:「可惜,它縱使活着,也沒有記憶了……」
「百劫獸雷……」賈寶玉眼睛一亮,頓時如看見了大美女一般,綻放出火辣辣的熾熱目光,飛快地去捕捉白馬,白馬尾巴倒豎,本能地感應到危機,倏地躍過月牙泉,衝上了鳴沙山,賈寶玉狂奔,不知走了幾個山頭,一人一馬隔離了一段距離相互對峙,白馬警惕地看着他,馬背上的鬃毛和馬尾巴昂揚直立而起,前蹄不時揮動沙土,口吐白沫,似乎沒有力氣了。賈寶玉也是氣喘吁吁,也只有他這種經過淬鍊的身體追得上,他拍了拍胸脯,看到白馬眼裏乞憐的淚光,腳步慢了下來,輕輕走到它身邊道:「馬兒!馬兒!我並無傷害你的意思,你不必害怕!」
既然是百劫獸雷,而且受了傷,賈寶玉心念一動,摧動生命之力的七彩光暈籠罩了它,照賈寶玉自己猜測,八雷九火十神器同出一轍,那麼百劫獸雷肯定天生會熟悉補天石,這樣就加大了一人一獸之間的親近之意。果不其然,在被生命之力籠罩之後,白馬眼裏泛出奇異和疑惑的目光,打了個響鼻,溫馴地匍匐了下來,抬頭把馬耳朵親昵地蹭了蹭賈寶玉的腳。賈寶玉大喜,咬破手指,血液往補天石一滴,生命之力運轉得更迅速了,白馬快速恢復了創傷,一身白毛亮晶晶的,尤其一雙眼睛充滿靈性,有些人性化的動作,但是下一刻它抬起前蹄拍了拍賈寶玉的肩膀,陡然仰天長嘯,撒腳狂奔地消失在了沙漠之中。
「怎麼……就跑了呢?」賈寶玉愕然。
「不必急在一時,先有對補天石的天然熟悉,哪怕沒了記憶,靈魂的本來烙印是不會變的,所以只要補天石在身,它就會找到你。然後你救了它一命,烏鴉反哺,小羊跪乳,有時候飛禽走獸的知恩圖報是自詡為人類的東西無法媲美的。只要緣分到了,它自會來尋你……嘿嘿!這匹馬,野得很呢!」甄士隱戲謔道。
「那就只有這樣嘍!」賈寶玉聳了聳肩,只得打道回了藥王洞,準備在那裏歇息一晚,他緊皺着眉頭,現在戰事吃緊,局勢千變萬化,兩國的命運不知能否在他的手中改變,而自己的命運呢,自從遇上了八雷九火十神器之後,他總覺得被一張巨大的網籠罩了,不知前途在哪裏,不知道金陵十二釵會不會牽扯其中,不知道圖謀巨大的水溶會與他走到哪一步……一路渾渾噩噩地到了一間簡陋的小屋,見晴雯在鋪床,準備好了浴桶,賈寶玉也不說話,脫了衣服便泡進熱水當中,他早已習慣了旁若無人,習慣是一種可怕的東西,無論是好的壞的,習慣會讓人麻木。
「十大神器,應該是東皇鍾、軒轅劍、盤古斧、煉妖壺、通天塔、伏羲琴、神農鼎、崆峒印、崑崙鏡、女媧石……女媧石選定了我。據甄士隱所說,是我的靈魂烙印不在本世界,可能符合他們的條件……他們到底要做什麼?」賈寶玉正在沐浴中浮想聯翩,一雙素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有勁的按摩令他渾身舒服愜意,這才回過神發現晴雯有板有眼地在侍浴。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我怎麼不知道?」賈寶玉訝然道。
「噗嗤!」晴雯笑得臉若桃花:「這話該我問二爺才對!你什麼時候進來的?明明這是我選定的寢室,沐浴的熱水也是我自己用的,二爺的房間我已經打理好了,可你就神不知鬼不覺來了這裏,我能有什麼辦法?」
「是這樣嗎?原來是我鳩佔鵲巢了,你怎麼不事先通知我一聲?」賈寶玉老臉微微一熱,以前洗澡也沒叫人服侍的習慣,因為那樣覺得不自在,而晴雯往往是最不願意侍浴的一個,賈寶玉道:「你先迴避一下,等我穿好衣服就出去,總不能賴在這裏。」
「幹嘛?你還不樂意了?本姑娘好不容易拉下臉來服侍你,這一年哪一次吃吃睡睡不是我安排你的?你還臉紅了你!我一個女孩兒家,我容易嗎我!」晴雯扁扁嘴,一雙鳳眼仿佛要滴出水來,那能掐出水的嬌滴滴的模樣,尖尖的下巴,二九年華的窈窕身姿,讓人恨不得狠狠蹂躪一番。晴雯眼珠一轉,搬了個凳子過來,腳下未穿鞋,腳趾甲上塗抹着丹寇,一雙美麗的腳丫子便踏入了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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