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英雄第二百四十九章天地合

「你是小黑嗎？」陸小七呆呆地問着眼前的黑鷹，「那之前的是誰？」

「看看你的身後吧！」黑鷹並沒有直接回答。

陸小七轉過身，看着遠處已經變成了斷壁殘垣的烏魯克城，曾經的繁華喧囂，現在卻變得死一般的寂靜。

「嘩啦啦！」

猛然間，無數黑色的大鳥從廢墟里升上了天空，朝着這邊飛來。

「那些都是烏魯克城的子民」黑鷹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陸小七瞪大了眼睛，剛準備發問，只聽見黑鷹繼續道：「但它們也都是我！」

烏泱泱的一群大鳥飛來，陸小七看清了，它們是無數長得一模一樣的黑鷹！

這些黑鷹化作黑色的羽毛，像箭羽一般飛了下來，「長」到了黑鷹的身上！

「所以說，你現在應該懂了吧？從你進來這個時空開始，一直到現在，見過的所有人、所有動物，甚至一花一草一木，全部都是我！」黑鷹說道。

見陸小七還是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黑鷹說道：「別急，我會全部解釋給你聽的！」

「首先，完成我的諾言，因為你通過了試煉，已經有資格知曉我的名號了！」黑鷹說道，「吾名恩都奇！」

「你所經歷過的一切，都是我曾經經歷過的，除了一些細節之外！」黑鷹說道，「所以，曾經的烏魯克『並肩王』，是吉爾伽美什，以及我恩都奇！」

「當然了，曾經的我們並沒能像你這樣，將烏魯克城打造成如此強大的邦國。」黑鷹說道，「你應該記得，剛才伊南娜的話吧？兩個人中，有一個隕落，並且經歷永無止境的輪迴，代替她忍受永恆的孤寂！」

陸小七點點頭，他當然記得。

「當初的吉爾伽美什和現在做了同樣的決定，所以一直陷在輪迴中的，就是他！」黑鷹說道，「但事實上伊南娜可不止這麼狠毒，她怎麼可能就那麼輕易地放過我？所以，選擇隕落，陷在輪迴里的，是吉爾伽美什，而那個【輪迴】，就是我的血肉和靈魂！」

「怪不得，你能擁有控制時間的神力！原來你就是那個『沙漏』！」陸小七感嘆道。

「不」黑鷹搖搖頭，「我不是「沙漏」，只是被融入了『沙漏』而已！」黑鷹強調道，「你可以這麼理解，你之前傳承到的幾個神，都是有『神棺』的，對嗎？」

「是的」陸小七點點頭。

「我就是吉爾伽美什的『神棺』，血肉『神棺』！」黑鷹說道，「吉爾伽美什遭受到的『詛咒』是永墮輪迴，而我，被迫永遠看着自己的好友輪迴，卻無法救他！」

「你說的輪迴，是什麼意思？能詳細解釋一下嗎？」陸小七問道。

「如你所見，你現在所待的時空，就是【輪迴】，它就像是一個樊籠，融了我的血肉靈魂，因此成了一個活力世界，對了，忘了和你介紹，我原本是諸神創造的神性生物，如果給我的神力定性的話，我應該是『生命之神』，所以，融了我的血肉之後，這個原本枯寂的世界才會如此鮮活！」黑鷹說道。

「這個世界從吉爾伽美什的出生開始，一直到他死亡的一瞬結束，算作一個『輪迴』，開始重置，然後吉爾伽美什再次出生，度過一生後死亡……以此輪迴不息。」黑鷹說道，「如你所見，在這個時空的每個輪迴里，吉爾伽美什都生而為王，並且擁有神力，但是他只有三分之二的神格，而缺失的那三分之一，就是『神的壽命』，所以，他只是比一般人多活個幾十年罷了！」

「在我帶你來這個時空之前，吉爾伽美什已經經歷過無數的輪迴，雖然每一次新的輪迴，前一次的記憶都會消失，但是那份孤獨感是會積累的，所以，他才會那麼孤傲，因為在這個世上，他沒有同類！」

「我作為他的好友，即使化身進入他的輪迴，別提讓他認出我，我們根本就無法交流——我在這裏只能變成動物、植物，一旦變成人形，就無法自控，成為你口中的那種『npc』！而在吉爾伽美什眼裏，我也只是個動物、植物，永遠都無法溝通！所以，我無法為他分擔哪怕一點點的孤獨！」

「我和他就像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無論我如何關注他，他也發覺不了我的存在，所以他註定永遠孤獨，而我，註定永遠內疚痛苦——畢竟，是吉爾伽美什選擇了隕落、輪迴！」

「要解開這個詛咒，唯一的辦法就是吉爾伽美什找到『同伴』，消除孤獨感，並且讓他認可別人為王！這在之前是不可能的，因為整個輪迴里除了我血肉化成的民眾，就只有吉爾伽美什一人而已！那些民眾的行為模式早已被這個【輪迴】設計好了，我無法更改，所以不可能有人和他擁有對等的力量，不可能有人足以讓他欽佩為王！」

「所以說，你來了，通過了『王的試煉』，把吉爾伽美什從輪迴里解脫了出來！」黑鷹的語氣前所未有的輕鬆：「感謝你，終於讓他這個原本永遠不能安息的靈魂，得以安息！」

陸小七認真地聽着，沒想到這其中的情況這麼複雜。

「你獲得了吉爾伽美什的認可，他的所有神力，還有你手指上的『天之寶庫』，都是你的了！」黑鷹說道，「多虧了你，他才能安息，這些是你應得的！」

「而我，作為吉爾伽美什的摯友，自然也要報答你！你還記得剛進來時，你喝過我的奶嗎？」黑鷹問道。

陸小七臉上一僵，點了點頭，那時候的恩都奇還是只大黑羊。

「我是生命之神，也擁有時間的力量，你喝了我的奶，自然益處無窮！」黑鷹說道，「你在原本的時空，神軀破損嚴重，等你回去，你的神軀一瞬間就能復原！另外，以後不管是任何存在，再也無法對你使用和時間有關的力量，因為你喝了我的奶，從此對【時間】免疫！」

「吉爾伽美什已經脫離了輪迴，那麼這個時空也將失去意義，很快就會湮滅了！」黑鷹的聲音很平靜，「也就是說，很快，我就要和吉爾伽美什一樣，進入永恆的安息！很遺憾，我無法將這個輪迴時空的核心力量傳給你，因為那追根究底不是我的力量，這麼多次的輪迴，我截取的時空之力，都化成了乳汁，給你喝了！當初你喝了我的乳汁，一瞬間從嬰兒長成少年，之後我問你要不要繼續喝，其實是逗你的，我哪還有什麼乳汁給你？」

「這個操控時間的核心力量，只是當初那些讓諸神都隕落了的存在，留下來的小玩意而已！我知道你一直都在追尋關於它們的真相，但是我要警告你，即使是操控時空，對它們來說也僅僅是兒戲罷了，在你完全成長起來之前，一定要沉住氣！接下來，還有更多更強的神明會傳承給你力量，未來的你，一定會讓一切水落石出！」

「你進來這個時空的這段時間，我很欣慰地看到，你成長了，不是力量上的，而是心性上的，我相信你最終一定會站在比任何存在都高的地方，俯瞰最廣闊的世界！」黑鷹說道。

陸小七的心情更加沉重了，相比于吉爾伽美什，黑鷹陪伴他的時間更長，給他的影響力更大，他們的關係，用「亦師亦友」來形容，也不為過。

現在，連這位亦師亦友、把他帶進來傳承力量的人也要安息了，不舍的情緒縈繞在心頭，讓他非常難受。

「不必難過！」黑鷹再次跳到了陸小七的肩頭，「你是我和吉爾伽美什認可的王者！筆直地大步向前，到達路的盡頭吧！既然我和吉爾伽美什成為了你的力量，你就讓我們為此感到榮耀吧！」

整個世界開始動盪起來，大地和天空都裂開了無數巨大的裂隙，遠處的高山像豆腐渣一般坍塌了，天地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似乎很快就會相撞！

陸小七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能看到「山無棱，天地合」的末日場景，看樣子這個時空真的即將崩潰了。

末日的景象仍然在繼續，天地間的距離估計已經不足萬米了，陸小七卻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那個小山村中，身體也變回了少年，而恩都奇又變成了大黑羊的模樣。

天空越來越近，陸小七的身體越縮越小，慢慢縮成了一個小嬰兒，而嬰兒的手指上，依舊戴着那枚「天之寶庫」，大黑羊一直站在旁邊，溫和地看着陸小七。

這是一幅怪誕的景象，時光在倒流，而天地在相合！

時間與空間，都即將迎來最終的破滅！

令人窒息的毀滅氣息從已經僅剩百十米的天空傳來，「嬰兒」陸小七掙扎着，他還是不舍，還是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