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後繼無力,這一遁竟然沒有回到預計的山谷之外的樹林,而是堪堪落在了山谷邊緣。吞天蟾耗費他太多法力,此刻也失去了光華,隱入李宏體內安睡去了。
「諸位,我後力不繼,大家各自駕雲去吧!」說完,騰身而起。禾木和飛琥緊隨其後。
廣凌和廣澤都失了飛劍。廣凌還好,懂得駕雲。但那廣澤卻不擅駕雲,只得手忙腳亂地掐訣念咒,弄起一陣風在後面猛追。
「師姐,咱們怎麼辦?」雙胞胎中面相稍白的男子問道。
那中年女子躊躇了片刻:「馱山加入這勞什子的身神教,真是行差就錯,跌進屎坑了。咱們回頭再來迎他吧,先追上這些人再說。那使用符籙的小子來歷不簡單。」
三人隨即登雲而去。
李宏一邊駕雲,一邊心念急動。元神早已經遁入識海之中,查閱在無極宮中看到的所有細節。那教主雙目放出的精光,元神出竅時的表現,宮壁上懸掛的獸首,五芒星陣宮殿群的設置等等,期望從中找出一些蛛絲馬跡。然而,這身神教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李宏遍尋九世記憶都找不出任何有用信息。
「這十八重樓之地還真是一片未經開放的神秘地。身神教我是聞所未聞,天然宗也同樣一無所知。真不知道,這片土地上還有多少秘密!」李宏一念及此,再次聯想到自己歷劫轉世的事情。「我投身此地必有緣故!若是叫我知道我歷劫時有人從中作梗,我誓不罷休!」李宏想得咬牙切齒,身邊禾木追上來,關切地問道:「劉滿你怎麼了?」
「沒什麼,霓裳沒尋到,心裏生氣而已!」李宏隨便扯了個謊:「你們幾個在冷泉鎮究竟是怎麼回事?」
飛琥嘆了口氣,正要說話,身邊的禾木性子急,嚷道:「別提了。你們剛走不久身神教的人就來了,我們鬥法落敗,被人所擒!大師姐落了單,如今下落不明。」
「怎麼就落單了?」李宏心中狐疑。
禾木搖搖頭:「有個穿黑袍的人把師姐帶走了!」
飛琥年歲既長,也通人事,於是把李宏拉倒身邊,低聲說:「那穿黑袍的男子想是看中了大師姐,所以單獨帶走。這會子,不知道師姐吃了什麼樣的虧呢。這事,你心知肚明即可,快快設法搭救,切莫再說給禾木聽。她人小嘴大,藏不住話……」
李宏聞言,臉色不變,暗忖:「既是如此,霓裳那麼驕傲之人,怕是有些受不住。說不得,只能再跑一趟趕緊將她救回來才好。」轉念又想到:「自己不知不覺中竟然給天然宗忙碌奔波起來了!」又嘆了口氣,加快雲遁,一邊飛一邊養神回氣。
不多時,飛到與摔琴等人約定之地。落下雲頭一看,月朗星稀,潭水清澈,卻空無一人。禾木着急,四處亂找,口裏喊了幾聲:「摔琴師姐!曲楊師叔!」回聲震盪,無人應答。
廣凌落雲下來,也奇怪道:「之前約定的就是此地,怎不見人呢?是了!當初師叔您說的是三日不見您回,就讓她們先行返山,如今只過了半個晚上,想必是她們覺得時間還早,四處閒逛去了!」
禾木不認識廣凌和廣澤,只在無極宮中時說過幾句話,大抵知道二人的來歷,此刻聞言便有些不喜。「不會的不會的!摔琴師姐是個謹慎之人,就算她們有事離開,也必定會留下暗記才對。」她被身神教擒住,關了大半天,擔驚受怕,此刻好不容易脫逃,又不見了幾位師姐和師叔,一時心塞,竟然留下淚來,全然沒有李宏初見時的那般銳氣與驕傲。
廣凌見禾木流淚,一時手足無措,連連道歉:「不好意思,是在下說錯話了!」
李宏心說:「畢竟是久在深山修行的單純女子。性子雖是急躁一些,本性還是醇良,沒經過大風大浪,難免如此。」一邊繞着水潭尋找,一邊放開神目打量。方圓五十里之內毫無眾人的蹤影。
「如今天光昏暗,我也看不長遠,至少這左近是沒有她們!」李宏神情嚴峻地說道。他正在猜度幾種可能性。
三人正在說話,風魔島的三人落雲下來。那女子問道:「怎麼?人丟了?」
李宏點點頭:「有幾個同門約在此地見面,此刻卻不見人!」
「莫不是被那邪教抓去了?」那麵皮略白的男子猜道:「此處距離那五神宮也不太遠,若是被巡山的遇到,怕是遭了毒手!」因兩伙人同與身神教為敵,那三人又得了李宏的救助,所以下意識里就跟李宏同仇敵愾起來,說話的語氣便似為同伴出謀劃策一般。
「應該不會!這裏沒有一點鬥法的痕跡!」飛琥比較細心。「就算摔琴和紅綢不濟,還有曲楊師叔在,絕不至於被人無聲無息地就拿走!」
李宏極為贊同:「曲楊這人雖是迂腐一些,但好歹有相當於第二境的修為,絕不至於束手就擒。我擔心她們幾個根本就沒來過這裏!」
「沒來過這裏?」禾木聞言更擔心了:「那會去哪兒了?」
對方那中年女子卻另有關注,忍不住問道:「相當於第二境的修為是什麼意思?恕我冒昧,敢問諸位是什麼傳承?」
李宏這才想起雙方彼此竟然還不曾做過自我介紹,於是笑道:「我們是山野散宗,登不得大雅之堂。有個名號乃是【天然宗】。」
禾木見李宏說得過于謙遜,有些不痛快,但這次出山幾乎事事都得靠李宏,所以她也不好發作,只嘟着嘴在旁邊看着。
李宏這般說話實則是有緣由的,雖然天然宗並沒有那般不濟,但天下至大,能人輩出,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所以謙遜一些總是沒錯。更何況李宏知道一些風魔島的底細,曉得對方的實力。
「天然宗?可是那以道木靈根為修行本源的宗派?」中年女子思索了片刻,試探着問道。
不僅摔琴和飛琥,就連李宏也吃了一驚。「怎麼?她竟然聽過天然宗的名號?我九世累修,都不曾知道的事,她風魔島偏偏就知道了?最主要的是聽過名號也便罷了,連天然宗修行的底細也知道,這就有些不尋常了!」
那女子看出三人的驚疑,微微一笑:「我知道天然宗行事最是低調,中原修士也對其知之甚少,但好歹也是傳承了數萬年的宗派,總有傳人偶爾會在外行走吧。我風魔島的祖師乃是【地仙之祖】,但凡沒有上天的太乙散仙,都得服他管上一管。【天然宗】前輩高人必定有在我祖師處點過卯的,故而我們聽過其名號,也知道一些底細。」
飛琥聞言半信半疑,卻早激怒了性急的摔琴。摔琴收住哭腔,啐道:「好不要臉!什麼地仙之祖?那是誰給封的?憑什麼就說我們天然宗的前輩高人要在你們祖師那裏點卯?」
廣凌也有些不服氣,因他須彌劍派雖也是道門傳承,但畢竟不是丹派正傳,難得飛升大道,門中將來出的也都是太乙散仙,聽那女子說來似乎將來還得服她們的管轄,於是他微微皺眉:「這位道友的口氣未免也太大了一些吧。」
那中年女子也不着惱,扭頭笑道:「看你的樣子是個劍修。剛剛催雲的時候,雲中含霧,飛行時風燥之聲頗大,仍未脫御劍的底子。我若沒猜錯,你是須彌劍派的傳人吧?須彌劍派立派時間不長,倒還真沒有什麼太乙散仙登過我們仙島!」
廣凌有幾分涵養,聞言沒有發作,旁邊廣澤卻是破口大罵:「哪裏來的騷情野婦,敢如此口出狂言?我須彌劍宗的人可不稀罕登你們什麼破島!」修行之人最是驕傲,最受不得的就是人家有意無意地顯露出自己宗門更勝一籌的意思。
那白麵皮的男子劍眉一豎,扯着嗓子吼道:「我師姐所言句句屬實,更無一絲冒犯的言辭,你們怎麼都這般惡言相向?難道中原名門正派的弟子就這等涵養不成?」
「我們不是中原門派,也從未以正道自居!」禾木倒有幾分耍潑的勁頭。
「你!」那漢子氣得臉色發紅,在月光下尤為明顯。他那同胞的兄弟卻要鎮定得多,但背地裏卻似在捏訣。
李宏見狀忙一擺手:「大家如今都跟身神教為敵,算是同舟共濟,何必自相攻伐呢?」說完,朝那女子解釋道:「我這些同門常在深山修道,不在世間行走,不曉得天下修行界的根源底細,故而有此言語,萬不可當真。至於兩位須彌山的同道也是性情中人,過於驕傲一些罷了。他們不知道風魔島的底細,都是驕傲之人,初聞你言,難免驚怪。」
「你這小孩倒也識得天高地厚,會說話!我喜歡!」那白麵皮的男子順坡下驢,顯然不想跟李宏一伙人真的鬧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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