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柔盯着盒子中那黃色的捲軸,好奇的打開來,上面的字不多,沒有戲文中唱的那種繁瑣,反而只有簡潔的幾句話。倒是那拳頭大的紅印,佔了很大的位置。
她盯着那紅印瞧了瞧,上面刻的字龍飛鳳舞,根本看不出來寫的是什麼東西,大概玉璽上的字就是這德性吧。
「傳位於……三皇子周隆?」莊柔好奇的念道,她皺着眉想了想,當今皇上以前是七皇子,這聖旨上面寫的是三皇子,可據說三皇子還沒活到斷奶就死了呀。
宮廷秘事她不懂也不知道,隨便瞧了一下這聖旨,便放回盒子收好。她就這麼拿在手上,招呼大家可以不用找了,盒子已經找到,她要回去稟報大人。
書吏們在艷紅院中翻了個底朝天,在女人房中瞧見了不少平時瞧不着的東西,羞得早就想不幹了。現在見東西好不容易找到了,便湊過來想瞧一眼。
莊柔沒給他們看,總覺得皇家的東西,還是給驕傲自己有半邊鳳血的楚夏先看過再說。
「這東西事關案情,暫時不能給各位一睹為快,等稟報了大人,到時各位自然能看了。我先回去了,各位慢行。」她把盒子放進懷中插着,自己先回衙門去報功領賞去了。
眾書吏失望的看着她騎馬遠去,嘆了口氣不得不服,誰讓人家是知州大人的心頭肉,有這個本事得寵。還想着能不能混點肉渣吃吃,看樣子是連湯都沒一口了。
就在大家覺得白干一早時,有人小聲的說道:「行了吧,還想要功勞,衙役抓不到人全部都要吃板子呢。」
書吏們頓時沒了怨氣,抿着嘴擺擺手說:「……散了,都回去吧。」
莊柔一路上都很小心,就怕秦秋半路鑽出來搶東西,街上的每個人在她的眼中都像歹徒。她這樣目露凶光,殺氣騰騰的掃過路上的百姓,看得別人心都發慌,只想擋着臉離她遠點。
但沒想到,她到了衙門口秦秋都沒出現。坐在馬上看着因為衙役都出去辦案,而沒幾個人的衙門口,莊柔不解的歪了歪頭,為什麼沒人出現!難道他們放棄了?
也許……
自己找出來的太早了,秦秋回去沒馬上來跟着,應該有探子剛剛去報了。那今晚應該會出現,早點做好準備瓮中捉鱉吧。
莊柔下了馬,進去後直接去清風居找楚夏,這個聖旨有沒有用,問他就知道了。剛進入清風居,她又看到花宇樓坐在外面亭子中,正往桌上擺棋局,大家在忙得不行時,他又在閒得發膩了。
花宇樓也抬起頭,沖她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衣服中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是裝了什麼東西。
兩人對視了一眼,莊柔便快步走進屋子,掏出盒子啪得放在了楚夏的面前。
正在喝燕窩羹的楚夏,瞅了眼盒子漫不經心的說道:「什麼東西?」
「從艷紅院一棵樹的樹洞中找到的東西,應該就是要了他們命的那物。剛才我打開看過,裏面有份聖旨,不過我這小百姓瞧不懂有什麼意義,特意帶來給大人過目。」莊柔把盒子打開,露出裏面金黃的聖旨說道。
楚夏差點被燕窩嗆到,急忙放下碗拿過了聖旨展來了,這時花宇樓也來到了門口,站在外面看着他們。
「判軍臨城,為保大昊江山,朕傳位於三皇子周隆。文武百官必要全力輔佐三皇子,以江山社稷和萬民安康為己任。」他神情有些驚訝的讀了出來,心中如萬馬奔過,這份傳說中的聖旨竟然真的存在!
莊柔瞧着他問道:「這三皇子我在京城時聽說過不是早死了嘛,聖旨也沒用了,不然當今聖上是七皇子,這位要活着他就繼不了位了。」
楚夏白了她一眼,「這位三皇子周隆是當今聖上的叔叔,並不是皇上的哥哥。這份聖旨是皇上的皇祖父啟文帝所立,我也是聽說過而已,當年啟文帝巡視邊關時,遇到了將領判變。」
「由三皇子周隆保護着一路逃到了洪州地界,被判軍團團圍住,想着自己年老體弱恐怕不能逃出去。為了江山社稷着想,便寫下聖旨以後傳位給一直保護自己的三皇子周隆。」
說到這裏,他遺憾的講道:「但啟文帝並沒有出事,當時還是皇后的太皇太后,杖斃七名大臣,立排眾議讓二皇子周立帶着皇城衛軍出來救駕。大敗判軍,以身擋箭救下了啟文帝,從此落下了病根。」
他揚了揚手中的聖旨,「當時這份聖旨並沒有出現,後來也一直都沒出現,直到二皇子周立即位,成了啟恩帝,這位聖旨也只是三皇子周隆口中的說詞。雖然沒人見過,但從宮中的太監處卻有流傳,說啟文帝被救之後,便派人毀了這份聖旨。」
「我還以為是勝王周隆當初用來造反的藉口,沒想到真有這麼一件聖旨。啟恩帝當時中的那箭落了病根,身體一直不好,後來都不能理事,都由太后來主持朝政,好幾位皇子也相繼薨逝。」
這時,莊柔一點也不避嫌的接口說道:「所以皇位最後才落到了當今聖上的頭上,運氣還真好。那勝王周隆聽大人的意思是造反了?」
楚夏瞧了眼站在門口的花宇樓,拿着聖旨就敲了一下莊柔的頭,「如果你親眼看着皇上寫了份傳位給你的聖旨,轉頭卻又反悔。聖旨也找不到,又讓你去荒涼的地方當王爺,你反不反呀?」
「他死了嗎?」莊柔只關心這個。
「大火燒過判軍佔領的城鎮,找到了具燒焦的屍體,讓被抓住的太監來認,從身上殘留的配飾認出便是勝王周隆。說起來應該是死了,因為後來二十多年都沒再聽說他出現過。」
楚夏舉起手中的聖旨,哈哈大笑起來,「只要把聖旨送回去,本王肯定又要加官進爵了!說不定破了先例,皇上直接賞我封地也不一樣。這破盒子怎麼配上如此重要的聖旨,待我找個好的盒子來放!」
他拿着聖旨就在書房中亂翻起來,尋找着適合的箱子,終於讓他翻到個鑲金的盒子,裏面放了個玉白菜,也不知道是誰送的。把價值不菲的玉白菜拿出來,楚夏把花樓宇叫了過去,讓他把玉白菜放在外廳的架子上。
花宇樓把玉白菜拿出去,在架子上選了個合適的地方擺了上去,耳邊就聽到了噝的聲音。他偏頭一看,就見楚夏竟然把他那料子極好的內衫給撕了塊下來,嘴裏罵罵咧咧的抖抖盒子,把綢片擺進去放好。
「什麼破料子,怎麼能把聖旨放進去,也太不尊重皇上了!」
莊柔瞧着他哼了一聲,「還嫌別人配的差,你那可是穿過的裏衣,也不嫌寒磣。」
楚夏把聖旨擺在盒子裏蓋好,抬頭瞧着她便趾高氣揚的說:「我想好了,你嘴巴這麼討厭,只有把你嫁人,才能收收你的性子。」
「等本王把聖旨送到京城,就順便請示皇上,納你為妾好了。側妃就算了,還得留給那些大臣之女,往下還有幾個位置到時候給你挑一個。哈哈哈哈哈……」他得意洋洋的大笑起來,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有病!
莊柔白了他一眼,抽什麼瘋呢,誰要嫁給他當小妾,打斷他的狗腿,想得美呢。
楚夏卻不高興的問道:「你沖我翻白眼是什麼意思?」
「幹嘛?」莊柔覺得他有點怪,平時不是這樣的人啊,現在看起來好像那些討人厭的權貴。
「我對你忍了好久了,平時對你這麼好,卻是白眼狼一個。什麼風流的本事,我受夠了!」楚夏罵完莊柔就轉頭罵了花宇樓一句,還狠狠的瞪了他一大眼。
花宇樓覺得自己太冤枉了,明明是他自己蠢得不行,總是把事情做砸了,卻怪到自己的頭上。現在更是做這種事,一臉惡霸權貴的嘴臉,根本就沒女人會喜歡。
莊柔則莫名其妙的看着突然拿起杯子喝茶的楚夏,沒好氣的嚷道:「誰要你忍我了,我還嫌你煩呢!整天遊手好閒,活不干只知道享受,你到洪州亂花的銀子都是我賺的!」
「不要臉,一個大老爺們還要靠女人養,你就不會臉紅嗎?」
她把早就想說的話都講了出來,正好誰也別給誰面子,真是氣死人了!
而楚夏則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莊柔馬上皺眉死盯着他,就他這把小身體,還想對自己動手不成?
他要敢動手,就把他揍個半死,一次就給打老實了!
楚夏走到她的面前,都沒半絲猶豫,摟住她的頭,低頭就吻了上來。莊柔皺眉伸手就要把他推開,突然睜大眼睛愣愣的看着他,手按在他肩上卻沒有用力,似乎呆住了。
而楚夏的另一隻手摟在了她的腰上,把人使勁拉到了懷中,眼睛卻沒有閉上,近距離的盯着莊柔的眼睛,直接給看糊了。
花宇樓在心中翻了個白眼,這兩人還要不要臉,旁邊有人啊!
這時,楚夏的嘴角流出了血,那是莊柔嘴裏的四顆尖牙,把他的舌頭刮破了。與此同時,莊柔目光一凜,猛的就把他推開來。
「從小到大,都是大長公主、太皇太后把本王養大的,花女人的銀子,本王有什麼好臉紅的。反正你以後就是我的人了,好好聽我的話,等我以後娶了公主,就免了你做小妾的規矩。」楚夏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有些狂妄的說道。
莊柔一聲沒吭,突然抬起右手狠狠的給了他一巴掌,頓時一個清晰的掌印就出現在了他的臉上。
楚夏捂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她,指着她就嚷道:「你竟然敢打我!你給我滾出去!」
「哼!」莊柔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哼了聲便氣呼呼的出了門,身後還傳來楚夏拉着花宇樓罵她的聲音。
「她竟然敢打我!我活到現在還沒人敢打過我。這個女人在這麼喜氣的日子打我,真是反了天,我要她好看!」
「大人,女人氣頭上而已,你消消氣。今天有大喜事,別和她計較了,把聖旨送到京城才是正事。」
「哼,別想着本王會饒了她!外面的人死了嗎?把師爺給本王叫來!還有趙太醫,本王毀容了!」
莊柔垮着的臉無比難看,人人都離她遠遠的,不想觸了她的霉頭。她走到沒人的地方時,她把手放在嘴邊,吐出了一塊染着血的方形小木片。低頭悄悄一看,就見上面雕着一個「走」字。
她把木片重新扔回嘴中,咔嚓咔嚓的嚼碎,冷着臉想了想就回自己的小院,氣呼呼的把門關了起來。
而楚夏氣憤的把師爺叫來,告訴他自己要親自把聖旨送到京城去,馬上就要去。但師爺卻勸了好半天,沒有京城的調令,他是不能離開洪府回京,這不合規矩。
撒潑了半天,還是在趙太醫一句,頂着這臉回京恐怕會讓人嘲笑。一聽這話楚夏馬上沒鬧了,讓師爺帶上史藏和楊清,再帶些侍衛隨從一同坐船回京城。
而花宇樓在旁邊看了這場鬧劇,讓反應過來惱羞成怒的楚夏給趕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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