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鬆了口氣,偷偷打量五皇子的臉色,見他目光越過自己向他身後露出一個無比燦爛,又無比溫馨的笑容,哪裏還是之前跟他說話時那隻小狐狸了?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段光耀也知道五皇的笑容是因剛走進來的人了,而且聽着還是個女子,想想與五皇子同來的只有一名女子,段光耀頓時明白,身後的女子必是五皇子妃了。
杜雪巧讓跟來的丫頭們等在外面,獨自端着兩碗燕窩粥進來,見地上跪着一人,光看一眼就認出是石蘇府的知府,想到剛剛從一隻知府家的老鼠那裏聽到的事,杜雪巧『噗嗤』樂了,還別說,這個知府還是個怕媳婦的,就不知會不會真讓那倆美人侍候侍候就侍候到床上。
當然,還是得讓燕福生和杜春離他遠些,別再把她家的福生給拐帶壞了。
這裏有外官,杜雪巧也不便多待,將兩碗燕窩粥往桌上一放,囑咐燕福生和杜春一會涼些要喝之後退下去。
杜春自杜雪巧離開後就盯着燕窩粥一臉苦相,燕福生卻將燕窩粥端起來,用勺子舀了一口放進嘴裏,喝的很是滿足。
明明是一樣的燕窩粥,怎麼兩種反應呢?知府眼巴巴地看着心想:應該是一樣的吧?怎麼這位公子比讓他吃藥還難看的表情?果然是富貴人家出來的,燕窩都吃膩了,比他這個知府可要**多了。
見到段光耀的目光後,杜春突然像見了救星似的問道:「段知府,你還沒吃飯吧?」
知府想說吃過了,可肚子『咕嚕』一叫,便不好意思地點頭,這一早上就忙着迎接五皇子入城,之後又忙着清點糧食,後來好不容易忙完了,又趕過來見五皇子,肚子還真是餓了呢。
杜春便將燕窩粥遞過去,「那你喝吧,我剛剛吃的很飽了。」
段光耀不好意思喝,這可是皇子妃親手熬的啊,萬一他給吃了,五皇子再怪罪下來,他這還有把柄在人家五皇子手裏捏着呢,萬一五皇子心裏不爽了,隨便找個理由就能把他治罪了。
可杜春那期待的目光讓他很感動,五皇子也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微微點了下頭,似乎是同意他接過公子手上的粥?
受寵若驚地便接過燕窩粥,喝了一口。
只一口,入口之前還香氣撲鼻,可一入口段光耀險些吐了出來,這是燕窩粥嗎?就是毒藥也不過如此了,明明看着也挺正常的粥,可到了嘴裏那股子讓人聞之欲嘔的腥味是哪裏來的?難道裏面還有什麼他所不知道的東西?
好在不敢在五皇子面前失禮,費勁巴拉地將粥咽了下去,盯着燕窩粥似乎想從裏面看出什麼來,可看了半天,還都是很正常的燕窩粥。
再看五皇子的眼神那叫一個崇拜,這味道他都吃得下去,難道是天生味覺異於常人?
燕福生不動聲色,他的味覺正常的很,可這是雪巧的一片心意,就算再難吃上幾倍他也還會甘之如飴,誰又能懂得他的這一份心呢?
當然,如果誰能夠勸服雪巧不再下廚,他會感激不盡,說實話他吃的也挺辛苦。
為了讓皇子妃如在京城家中一般自在,知府夫人可是費盡心機地收拾,不但將府上最好的院子收拾出來,還派了她最放心的丫頭來侍候,光是一等大丫頭就派了四個,二等丫頭八個,粗使丫頭婆子就有二十幾人,可以說是無論大事小情都想的周到。
杜雪巧對她的安排也沒什麼挑,她還是第一次被這麼多丫頭侍候,雖說走到哪裏都有人跟着讓她很不處在,倒也沒拒絕知府夫人的好意。
往後她真和燕福生成親了,比這大的陣勢也要面對,就當先練習一下了。
好在杜雪巧前段時間跟冷嬸學的規矩還拿得出手,就算細節上還有些笨拙,唬唬這些丫頭還是沒問題。
丫頭們也都是伶俐的,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也都有數,當得知被派來侍候的是五皇子妃,一個個都提起十二分的小心,就怕貴人規矩多,一不小心就犯了錯。
好在只接觸半日就發覺,這位貴人不但沒多大規矩,對待她們這些下人態度也溫和的很,難怪五皇子來賑災都要帶着了,別看模樣沒有多美,可這脾性真是讓人討厭不起來呢。
杜雪巧在京城時衣着不是有多華麗,只是布料上成,既然如今頂了皇子妃的身份,又不必日日趕路,該打扮的也要打扮起來,總不能丟了五皇子的人。
還別說,杜雪巧換上知府夫人親手準備的華衣,一身紫蘭花染出的雲錦,繡工也極是精緻,配上幾朵同色雲錦製作的花飾,既顯出少女的嬌美又不失華貴。再被巧手的丫頭夏枝那麼一打扮,梳的也是時下最流行的貴女髻。
頓時,這五分的模樣也變成八分,不管真心還是假意,丫頭們一個個都要把她誇成天上的仙子了。
就是杜雪巧自己看着銅鏡里的人也有些自戀,這麼嬌嫩嫩、美艷艷的姑娘是誰家的呢?真是便宜燕福生那小子了。
臨近傍晚,燕福生派人來請杜雪巧與他一同去看城裏放粥,特意吩咐杜雪巧一定要穿得隆重一些。
杜雪巧也就沒換衣服,雖然這身看着不那麼樸實吧,可畢竟身份擺在那裏,她和燕福生到石蘇府說是賑災,更是代表了朝廷的臉面,真要是穿的粗布麻衣,不但百姓不會覺得他們是親民愛民,說不定還會覺得五皇子和皇子妃說不得是在京里不受寵了,才被發配到這邊來賑災。
杜雪巧帶着人趕到府門時,燕福生已等在那裏,旁邊是一匹高大的白馬,鼻子裏還噴着白氣。
此時的燕福生也悉心打扮過,不再是從前在杜雪巧面前雖有時華麗卻很隨性的打扮,此時的他身穿一件繡了金紋的白色錦緞,腰上一條滾了金邊又鑲了美玉的同色腰帶,頭上戴了一頂束髮銀冠,將一頭墨發扎束起來,站在那裏只是朝着杜雪巧淡淡地笑着,卻讓杜雪巧突然明白什麼叫玉樹臨風了。
剛剛才覺得自己這身打扮漂亮的不得了,再一看人家五皇子,生來就是為了打擊她嘛。
不過,在看到燕福生眼中那一抹驚艷之後,杜雪巧還是很滿意,看來她也沒算白打扮這一回,別人怎麼看她才不想理,只要燕福生覺得她漂亮就好。
燕福生迎了過來,握着杜雪巧的手,緊緊地攥在手心,在杜雪巧的耳邊輕輕道:「雪巧,你真好看。」
杜雪巧心裏美着,卻還是白了燕福生一眼,「竟說這些有的沒的,不是要上街嗎?怎麼沒看到我的馬車?」
燕福生知她害羞,便指着那區白馬,「今日咱們不坐馬車,我帶你騎馬。」
說着,從旁邊侍衛手中接過一件雪白的狐裘,親手披在杜雪巧的肩上,「寒意甚重,別着涼了。」
將帶子繫緊,上下打量一番,又讓人去取了一頂帶面紗帽子,為杜雪巧戴上,這才滿意地點點頭,一想到杜雪巧的美會讓別人看到,他心裏就是不爽呢。
看來今後再打扮還是在府里只打扮給他看好了,不過,雪巧這一打扮起來真是不差,比表妹可順眼多了。
杜雪巧很無語,她坐在那裏裝木頭人裝了半天,結果人家皇子三兩下就都見不得人了,難道是嫌她打扮的不夠,下次還得繼續努力了。
杜雪巧不會騎馬,燕福生先上到馬上,將手伸向杜雪巧,示意她抓着自己的手,順着他的拉力上馬,結果杜雪巧一緊張,用的力氣大了些,險些將馬上的燕福生給拉下來,看的旁邊的人一陣驚心,這要是把皇子殿下給摔了,他們哪裏賠的起啊。
好在,杜雪巧也知自己力氣用大了,之後便順着燕福生使的力順利上到馬上,坐在燕福生身前,兩人同騎一騎,倒是暖和不少。
見皇子和皇子妃都有驚無險地上馬了,侍衛們也翻身上馬,那利落的身手看的杜雪巧好不眼饞,發誓回來就學騎馬,下次可不能再這麼丟人了。
燕福生倒不介意,美人在懷,別的他都不放在心上。
果然如杜雪巧之前猜想的一般,她和燕福生往街上那麼一走,場面比進城時肅穆了許多,之前還有人懷疑過五皇子和皇子妃身份,認為皇子身嬌肉貴的怎麼可能親自來到災區賑災?
誰知道災後會不會有疫症,皇上哪會讓自己的兒子來冒險?
結果,看到同騎在馬上,華麗的讓人不敢逼視的皇子和皇子妃後,再也沒有人懷疑,如果不是皇子和皇子妃,誰家的娃能有這麼大的氣場?瞧那衣服華麗的,就跟畫上的人似的,也就是皇上才能生出這麼漂亮的兒子。
還有,沒看到連知府大人都跟在後面當隨從?不是皇上家的孩子,誰有這麼大的排場?
而這一刻,那些對皇子到來還半信半疑的災民再也沒有懷疑,原來朝廷沒有放棄他們,皇子都派下來親管此事,他們還怕什麼?只要挺過這些日子,重建家園也就是時間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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