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維瓦星正值春季,儘管這顆星球植被稀少,但是和煦的天氣仍然能讓人感到舒爽。
程慕笙伸着懶腰走出房間,臉上還是帶着顯而易見的睏倦。他半夜裏研究的精神力修煉法對他來說太深奧,到最後也沒有什麼頭緒,實在撐不住就睡着了。
他伸手壓了壓雞窩般的亂發,腦子裏有點混亂。那個什麼纏繞九式,第一篇章看着挺簡單,不知托拜厄斯用了什麼方法讓他能夠輕易弄懂,但是真正照着修煉卻絕對不容易。
一般的魔法師都是用冥想來增長精神力,與人對戰精神力耗光了,也是用冥想來恢復。可纏繞九式的入門要點為『內視』,要求修習的人能清楚感應到精神力的狀態。
程慕笙昨晚確實清楚看到了,那一小團代表精神力的物質,令他覺得驚奇的是,與之一同看見的竟然是體內的靈根!而且靈根發散開的蛛網與精神力是相連的。
哪怕他很多事情都弄不懂,卻知道修真體系與魔法體系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東西!
當時程慕笙就被嚇到了,翻來覆去把纏繞九式看了個遍,也沒發現有相同情況的說明。他又呼喚了托拜厄斯很久,誰知對方始終沒有出現。
程慕笙擔心修煉出了岔子,不敢再繼續,只能暫時擱置了,等到向托拜厄斯問清楚再說。
來到狹窄的客廳,程慕笙就看到穿着運動服的冼歐力從屋外進來,他右手握着一把兩指寬、手臂長的薄劍,劍身寒光熠熠,沒有絲毫紋路。雖不是什麼好材料,拿在冼歐力手裏卻別有一種肅殺的氣勢。
冼歐力的作息時間很規律,每天早上起來都要練劍一個小時,就在隔壁席紫家寬闊的後院裏。趙奶奶會把後門給他留着,反正附近的人都知道她們家有人監視,就算大門敞開也不敢進去偷盜。
「醒了?刷牙了沒?粥在鍋里,自己去盛來吃。」冼歐力把薄劍收好,對程慕笙說道。
程慕笙動作迅速的刷牙洗臉吃飯,然後兩人與往常一樣去上班。
沿途碰到許多礦場的人,但每一個都表情冷漠、行色匆匆,大多數人臉上帶有說不出的疲憊與壓力,幾乎沒有看到任何笑容。這些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如同行屍走肉般麻木且沒有活力,像是快要枯萎的野草,隨風飄零。
其實他們這個城區還算不錯,起碼有默認的制度,各大礦主為了更好的賺錢,也會在一定程度上維持法紀。在相距一百五十公里外的克永港,才是真正的混亂,因為那裏是有名的黑市,領頭的幾個全是被聯邦通緝的星際海盜,在那些人手底下討生活不僅活得艱辛,而且隨時會有生命危險。
程慕笙來到維修間,幾個維修工正聚集在一起嚷嚷着什麼,他隱約聽到「修理他」「不要放過」等詞語,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在說他。
有人大聲咳了咳,對那幾個人使眼色,憤憤不平的維修工們回頭瞪向程慕笙,全都捏起了拳頭。
程慕笙像是沒看到他們的敵意,徑直走到自己的工作枱邊,換上工作服準備做事。
那幾個人對望幾眼,正想走過去給程慕笙一點教訓,他們這兩天因為扣工資的事憋得內傷,而且諒程慕笙也不敢去告狀,所以沒有太多顧忌。
正在此時,有個中年維修工慌慌張張的從外面跑了進來,驚慌的大叫:「不好了,董鵬死了!」
「什麼?!」屋內幾十人大驚失色,把報訊的人團團圍住,追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維修工畏懼的望了一眼離得最遠的程慕笙,壓低聲音對其他人說:「我親耳聽到有治安兵對崔成經理說的,詢問董鵬有沒有仇家,還給出了他死時的照片。我壯着膽子過去瞄了瞄,董鵬死得極為悽慘,喉嚨被割破了不說,身上還有許多勒痕,流出來的血把地面都浸透了!」
其他人順着說話的維修工看向程慕笙,每個人眼底都有止不住的驚駭。雖然沒有說出口,但看那人的神色就知道,董鵬有很大可能是程慕笙殺的,只是沒有證據而已。
這簡直令人不敢相信!
雖說日維瓦星人命如草芥,可是在維修間工作的人生活過得尚算不錯,又有礦主不能鬧事的命令壓制着,絕不會有人真的膽敢隨意殺人。
沒想到程慕笙不但敢,殺了人竟還讓治安處都抓不到破綻,否則早就被人抓走了。
現在再看程慕笙,維修間的所有人不由打起冷顫,頓時不敢亂說,全都灰溜溜走回自己的工作枱邊。尤其是先前對程慕笙表現出敵意的幾個,更是噤若寒蟬,怎麼也鎮定不下來。
程慕笙把這些人的反應盡收眼底,看到他們收起了外露的情緒,覺得並不意外。
人善被人欺,讓別人對害怕他,總比被人欺負好。
這天的工作程慕笙順利完成,原本他以為崔成會來找他問話,哪知根本沒任何事發生。程慕笙思忖着多半是崔成看治安處沒證據,便決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兩天裏維修部損失了十個人,估計崔成目前正焦頭爛額吧?
程慕笙剛走出礦場範圍,腦海里就響起了托拜厄斯的話語:「你找過我?」
「是的前輩,我有些修煉上的問題請教您。」程慕笙已經學會如何與對方無聲交流,並不用說出口。他把自己修煉時的異狀說出來,希望能夠得到指導。
托拜厄斯聽完後意外沉默了近一分鐘,程慕笙心中咯噔一聲,難不成他修煉出了大問題?
就在程慕笙忐忑不安之際,卻聽到了托拜厄斯猛然發出張狂的大笑,形成魔音穿耳,嚇得程慕笙一哆嗦。「很好!很好!沒想到啊沒想到,真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哈哈哈哈……」
程慕笙忍不住想捂住耳朵,但對方是直接在他腦海出聲,怎麼樣都無法擺脫。他只好憋着氣又問了一次:「前輩,請問究竟是出了什麼事?」
「你不用擔心,這是好事。原本我一直認為你的資質平平,現在看來你還是有些可取之處的。你修煉沒出錯,反而是你的大機遇,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自己了。」托拜厄斯聲音中隱隱帶着欣慰與期待,像是很想要看到程慕笙快點成長起來一樣。
程慕笙鬱悶,對方不願意跟他說清楚,他也不可能逼迫。但是看起來,似乎真的是好事吧,否則托拜厄斯絕不會如此開心,對待他的態度也緩和了很多。
眼看快要回到家,程慕笙忽然着急問道:「前輩,我想請問有沒有什麼辦法,讓一個人永遠不能背叛我?」
「哦?」托拜厄斯哼笑一聲:「你說的是跟你住一起的那人?怎麼,信不過他?」
程慕笙連連搖頭:「實際上我是怕力哥不相信我,我想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他,因為這個世界上我只相信他一人!但重生、修真、魔法這些事情太匪夷所思,我擔心他不相信。如果能夠讓我們兩人互相無法背叛,甚至心心相印……就最好了。」
說到最後,程慕笙臉驀地紅起來,音量變得很小,托拜厄斯差點沒聽清。
托拜厄斯古怪道:「你這心思,該不會是……」
「我沒別的意思!前輩,您有辦法嗎?」程慕笙快速打斷他,不讓他再說下去。然後他閃身躲進街道拐角陰影里,生怕被別人看到。
「辦法多的是,血契、魂契、生死契,你要是想他對你死心塌地,我還可以教你情蠱,看你自己的選擇。」
程慕笙完全不懂這些,只好繼續追問。
「血契自然是用精血為引結成契約,在以前這種契約威力挺強的,可如今你們人類經常做手術互相輸血,把自身的精血弄得污糟駁雜,所以血契的力量也跟着下降;
魂契向來是最高契約,以人的靈魂為誓言,哪怕肉身損毀,只要靈魂之火不滅,契約就會永遠有效;
生死契也很不錯,一個死了另一個也無法獨活,保證了契約生而有效,不用擔心有人會違背誓言;
至於情蠱嘛,嘖嘖,我把母蟲種在你身上,公蟲種在那人的身上。這種蟲向來是一個族群里僅有唯一的母蟲,它可以跟無數公蟲丨交丨配;而那些公蟲的存在意義就是為了讓母蟲誕下後代,絕對服從母蟲的命令。你想要給多少人種公蟲都可以。」到了最後,托拜厄斯的音調變得無比詭異,令程慕笙打了個寒顫,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程慕笙搓了搓手臂,這也太噁心了吧!而且,什麼叫『你們人類』?難道托拜厄斯不是人?
難不成,對方是精靈或者獸人?
程慕笙想不出所以然,只好先放棄:「我選擇魂契,前輩能教我嗎?」
「可以。」一道亮光猛地出現在程慕笙眼前,在他吃驚的時候,瞬間沒入了他的額頭。
程慕笙下意識閉緊了雙眼,以為又會像學纏繞九式那樣痛苦,沒想到竟沒有任何感覺,不過腦海里多出一段晦澀難明的古語而已。
握了握拳頭,程慕笙大步往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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