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天重返星穹九重天的第一層。
儲睿等人,也在這一層,也都如臨大敵地,看着那臌肶。
「呼!」
臌肶液態化的形體,離姬元泉僅有五百米時,倏地頓住。
姬元泉周邊,一條條空間縫隙綻開,其中流光溢彩,連接着不同的星域,能一息抵達。
——他做好了隨時撤離的準備。
聶天細看臌肶。
第一眼看去,那臌肶像是七彩的沼澤,由一簇簇鮮艷色彩聚涌而成,不同色澤的沼澤區,都是黏糊糊的液體狀,都是臌肶身體的一部分。
五顏六色的臌肶,竟給人一種,妖異的美感。
其中,從它那七彩沼澤的身體內部,伸展出的一隻只纖細如髮觸鬚,刺在蔣塬池的眼睛、鼻孔和耳朵。
蔣塬池,則是漂浮在七彩沼澤上方,有氤氳瘴氣,蒸騰出來,將他瀰漫住。
隔着一層星穹結界,聶天以心神感知,都能看到那一隻只觸鬚,涌動着鮮艷的光澤,含有神秘的靈魂能量。
蔣塬池,分明被臌肶徹底控制着。
「你,虛靈教,修空間之力……」
蔣塬池開口,語言不連貫,聽着很彆扭。
所有人聽到那句話,都能立即肯定,它絕不是蔣塬池。
聶天再細看,才發現蔣塬池的臉上,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膚,生着一個個疙瘩。
那些疙瘩,也是彩色的,還流着黏糊的毒液。
他並不清楚蔣塬池以前什麼模樣,就現在那一個個疙瘩,遍佈在蔣塬池的皮層,都讓蔣塬池的模樣,顯得異常的醜陋,猙獰。
或許,這就是蔣塬池不肯以真實模樣見人,將自己永遠隱蔽在陰影神域的原因。
一是醜陋。
另外一點,可能是生怕別人知道,他已被臌肶給掌控,未能將這幽族的異物,給永久性的禁錮吧。
「虛靈教,姬元泉!」
姬元泉沉喝一聲,自報姓名,旋即眸光如冷電,喝道:「你,應該是臌肶!那蔣塬池的靈魂,是被你抹去了嗎?你掙脫陰影禁錮,反將蔣塬池制住,來到這片星域,究竟意欲何為?」
「人族的域界天地,永遠都是人族活動,你別以為能為所欲為!」
蔣塬池開口,木然道:「我當然不是蔣塬池。」
他的眼神很古怪,有嘲弄,有不屑一顧,但總算帶了一丁點人情味。
他面部的表情,也在漸漸豐富,似在極快地適應着蔣塬池的軀體,以蔣塬池的形態講話。
「你想要什麼?」姬元泉喝道。
臌肶有智慧,而且智慧一點都不低,它既然能掌控蔣塬池,以蔣塬池的形態和人交流,肯定是想告知自己的意圖。
姬元泉就是要明白!
「咻!」
從那七彩沼澤中,黏糊液體匯凝為一隻怪手,朝着姬元泉抽打而來。
聶天看的分明,那怪手幾乎在頃刻間,就被締結,佈滿荊棘,油膩膩地,冒着毒煙,且一下子就到了姬元泉的眼前。
姬元泉哼了一聲,泥鰍般,縮入一條空間縫隙。
「嗤!」
怪手鍥而不捨地,延伸向那條依然綻裂的空間縫隙,忽然被裏面姬元泉遺留的,眾多空間利刃切割。
怪手斷裂,化為一截截,又從那條空間縫隙飛回,旋即重新黏合在一塊兒,毫髮無損。
姬元泉的身影,從周邊另外一條空間縫隙,幽靈般再次浮現。
他背後,就是那條空間縫隙,他能一念後,再次消失於內。
「臌肶,你不要白費心思了,我拿你沒辦法,可你想要殺我,也沒有可能。」姬元泉冷然一笑,「這世間,萬千種族生靈,都知道一個公認的道理,那就是精通空間奧義者,是極難被斬殺的。」
「咻咻!」
被臌肶釋放的,那一條靈動的怪手,游弋着,果真沒繼續動手。
臌肶奪舍後的蔣塬池,從漂浮的狀態,慢慢地挪移着。
它來到那七彩沼澤最前端,正對着姬元泉,還有那層星穹九重天,它那木然、空洞的眼睛,突然盯向聶天。
確切地說,是盯向聶天身前,那一枚虛態古符。
一股吸力,似從臌肶眼中生成,那枚虛態古符,變得蠢蠢欲動。
聶天臉色一變。
「呼!」
被他以靈魂御動,能隨着他念頭變幻位置的虛態古符,此刻在星穹九重天內,竟不受控制地,要飛向臌肶,飛離星穹九重天的第一層。
眼看着虛態古符挪動,不論是儲睿,還是魏來、炎戰等人,都不敢觸碰,不敢攔截。
——他們怕沾染上劇毒!
「聶天!」
姬元泉低呼時,就見那枚虛態古符,從第一層飛了出來。
而聶天,依然還在第一層,神情凝重。
絲絲電芒火光,由聶天眼角濺射開來,他顯然動用了一縷縷靈魂力量,想要掌控住那枚虛態古符,令他不被臌肶給掌握。
可惜,他所有的努力,都只是徒勞。
那枚虛態古符,從姬元泉身旁飄過時,變得慢吞吞地,明顯放緩了速度。
可姬元泉,卻一動不動,不敢伸手,將虛態古符定住。
臌肶發出一聲怪異的嗤笑,似笑他的膽怯。
姬元泉老臉一紅。
他早看得出來,那虛態古符內部,封禁的乃毒瘴氣精華,也是七彩液態狀,萬一爆裂,萬一滲透出來,他……
他可是知道的,有神域強者,沾染臌肶的毒瘴氣精華,域都消融糜爛了。
「呼!」
那枚虛態古符,從他身旁掠過時,猛地加速。
聶天腦海一痛。
這一刻,他霍然發現,他和那枚虛態古符間的聯繫,他遺留下來的,一絲他的靈魂念頭,似被掐滅了。
與此同時,還有一股酸麻無力的感覺,似要侵入他腦海。
「呼!」
從冥魂珠內,飛逸出一股股能量,那些能量一進來,就變幻為數萬邪冥族的神文,在他的靈魂識海深處,締結出一個不知名的符咒。
符咒生出,似鎮壓、統御、湮滅諸天生魂,封固一切虛幻魂靈。
令聶天感到酸麻無力,要腐蝕他靈魂的異樣感,還沒有生根發芽,還沒有爆發,就似被消融掉。
七彩沼澤中,臌肶的蔣塬池之身,目顯七彩輝芒,靜靜注視着聶天。
它那七彩眼瞳,滿是異色,口中也發出不是人類的,極其晦澀不明的嘀咕。
它似在奇怪,奇怪聶天的靈魂識海,能將它的詭異魂念,還有以魂念植入的毒素,先一步消融掉。
「咻!咻咻!」
一條條纖細的觸鬚,從它扎入蔣塬池眼角的幾根中,分出了一些,向那枚虛態古符扎入。
觸鬚,如鋼針,扎向虛態古符。
令它驚奇的是,一根根觸鬚進入虛態古符,觸鬚溶解,成為其內液態化七彩酸毒精華的一部分,依舊被封禁着,不能被它弄出。
它的觸感,魂感,也消失的乾乾淨淨。
臌肶奪舍的蔣塬池之身,其眼瞳的七彩輝芒,愈發的明亮,它怔怔地,看着那枚虛態古符,分明有了一絲忌憚之意。
「聶天!那枚奇異的虛符,怕是,怕是有可能封禁臌肶!」姬元泉大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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