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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芹在賣豆腐的攤子上稱了兩斤豆腐,才花了兩塊不到。
一斤豆腐賣不到一塊錢,一斤黃豆的成本差不多都要一塊錢,饒是段勇源學歷不高,也算的過來這筆帳——
賣一斤豆腐還賺不回一斤黃豆的錢,這分明就是虧本的買賣!
段勇源越想越覺得這樁豆腐買賣不划算,他向後瞅了一眼,見遠離了方才他跟香芹光顧過的那個豆腐攤,索性將三輪車驅到路邊的枯柳樹旁停了下來。
反正香芹也說過,有事大家可以一塊兒商量,而且段勇源也實在不吐不快。
壓下車閘,段勇源轉了個身,面對着坐三輪車邊沿上的香芹,卻又苦惱的不知道咋開口才好。
香芹察覺到他的異樣,心底知道她這個哥哥性子是有點兒怯懦,不善於表達,心腸卻十分的好。
她甜甜的笑了笑,柔聲道:「勇子哥,有啥話,你慢慢說,不着急。」
段勇源正組織語言的時候,香芹一雙亮晶晶的黑眸耐心地盯着他。
段勇源消去了一些緊張感,侷促之中看到三輪車裏放着的豆腐,便指了一下,「那個豆腐……剛才咱們問的,豆腐九毛錢一斤,爺買回來的黃豆都要一塊錢一斤……是不是人家買的黃豆,比咱們家買的便宜啊?」
聰明如香芹,她一下就明白段勇源想表達的是啥意思了,他無非是害怕家裏做了血本無歸的買賣。
不過在聽了段勇源的話後,加上又看到他一副憨頭憨腦的樣子,香芹愣了愣之後,還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天邊的火燒雲飛到了段勇源的臉上似的,一時間他覺得臉頰滾燙得驚人,同時又不禁疑惑香芹發笑的原因。
香芹抬起袖子拭了拭嘴角,眼眸里盈了粼粼的波光一樣,使她看上去水汪汪的憐人極了。
她斂住了笑聲,說話的聲音裏帶着牽動人神經的愉悅腔調,只聽她說道:「勇子哥,你該不會以為一斤黃豆只能做出來一斤豆腐吧?」
段勇源還真是這麼以為的,可聽香芹的口氣,好像他的這種想法是錯誤的。
「難道不是?「段勇源禁不住問。
「一斤麥子還出不來一斤的麵粉,一斤豆腐哪用得了一斤的黃豆啊!」據香芹所知,一斤麥子能碾出八兩的麵粉就算不錯了。
「那一斤黃豆能做出來多少豆腐?」
「你猜。」香芹笑的神秘兮兮。
段勇源耙了耙頭,有些急惱,偏偏又拿他這總愛故弄玄虛的妹子沒轍,「你就別跟我賣關子了!」
香芹又忍不住笑了,「手藝好的人,能把一斤黃豆做出七斤豆腐來。」見段勇一副驚呆的表情,她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層灰濛濛的失落之貌,「我差不多能做出五斤吧。」
雖然跟七斤沒法比,在段勇源看來,能把一斤黃豆做出五斤豆腐來,也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香芹沒他那樣知足,聽起來單單是兩斤之差,可算起來就是將近兩塊錢。這要是真把賣豆腐的生意做起來,長年累月後,那少賺的可就不僅僅是兩塊錢了。
段勇源兀自高興着,甚至有些忘乎所以,他腳下用力一蹬,腳蹬子沒落下去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沒將車閘鬆開。
他一手按在車閘上,無意間瞥見對面街邊似乎是有熱鬧,他忍不住多瞅了一眼,竟在人群中發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段勇源忙招呼香芹,「香芹,你看看那是不是你娘?」
據段勇源所知,段秋萍幾乎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他唯恐是自己錯看了人,這才叫香芹做確認。
劉醫生的診所就在對面,跟段勇源和香芹所在的位置就隔了一條馬路。
香芹瞧了一眼,認出那個狼狽的人確實是段秋萍無疑。
診所那頭估計是發生了啥事兒,引來了不少看熱鬧的人,段秋萍似乎也被牽扯了進去。
段勇源蹬着三輪車湊了過去,聽見了幾個人的說話聲,其中包括段秋萍的聲音——
劉醫生的臉皮兒比較薄,一看這麼多人圍在診所門口,臉上的赧紅一直沒有消退下去,他實在受不了段秋萍來之突然的殷勤,迫不得已才將她推出了診所。
劉醫生側身對着段秋萍,推了推眼鏡,顯得有些倉皇,「大姐,你趕緊走吧,我這診所里不缺人!」
段秋萍頂着眾人投來的異樣目光,硬着頭皮對劉醫生笑的滿臉討好,「反正我一天到晚也閒着沒事兒,過來幫你打掃打掃,給病人抓抓藥,沒事兒真的沒事兒——」
說完,她還嘿嘿了兩聲,握着手貼在腹前,做起了不好意思的扭捏狀。
剛才在診所里,段秋萍就是不懂裝懂自作主張的要給病人抓藥,差點兒就抓出事兒來。人家要買的是感冒藥,她拿治痔瘡的藥給人家,這不是擺明了在診所里添亂嗎!更讓人啼笑皆非的是,劉醫生正在病房給病人打屁股針,這段秋萍竟連招呼也不打一聲,就貿然闖了進去,感覺她一點兒也不懂得尊重人!
結果有人笑的比段秋萍還嘿嘿,洪誠靠在他那輛桑塔納的車門上,完全一副幸災樂禍看好戲的模樣。
他甚至還口氣曖|昧道:「小舅,人家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這種事情,就算洪誠不說,劉醫生也知道。他看出來了,段秋萍不僅會不懂裝懂,裝傻充愣的本事也一流。他診所里有賣男女用的保健品,段秋萍抓起一盒保險|套,非纏着他問啥啥啥。他診所里那麼多藥,段秋萍為啥非要抓那一種來明知故問!
劉醫生又急又氣,他最不擅長應付這種糾纏不休的女人,心裏真真就不明白了,看上去那麼明事理兒的香芹,咋就攤上了這麼一個不知羞恥的親娘!
劉醫生看到段勇源跟香芹,如見救兵,「香芹,趕緊把你娘帶走吧,我在這兒給人看病,她淨給我搗亂來了!」
不用聽詳細的解釋,香芹就能想像的到段秋萍在劉醫生的診所里都添了啥亂。
天天嚷嚷着這丟人那丟人,這會兒段秋萍就不覺得丟人了麼!
香芹的臉青一陣紅一陣,她強忍着對段秋萍怒吼的衝動,瞄了段勇源一眼,他也是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的樣子。
段秋萍似乎沒料到香芹跟段勇源會出現在這個地方,意外之後,她感到不安起來,臉上勉強堆着笑,說話的時候也變得畏畏縮縮,「香芹,你咋來了?」
香芹一再咬牙隱忍着心頭竄得越來越旺的怒火,揣在袖子裏的手,指頭都快摳進了皮肉里。
香芹火大,卻故作高冷,「今兒的事兒要是讓姥爺知道了,他還讓你進段家的門兒,以後我就跟你姓!」
段秋萍聽了這話之後,臉色猛然變得鐵青。她憤恨得瞪着香芹,全然將她的提醒當做了威脅。
香芹跳坐上三輪車,撇下站着不動的段秋萍,跟段勇源一塊兒走了。
段勇源壓根兒沒看明白劉醫生診所門口發生的事兒,想要開口問,回頭卻看香芹一臉嚇人的凝重,到了嗓子眼兒的話又被他硬生生吞了下去。
一路無話,到了村口,段勇源正要沿着土坡滑行下去,只聽香芹忽然喊了一聲「停一下」,他趕緊及時剎車。
香芹凝着神色,似乎在靜靜聽着什麼,她還問段勇源,「勇子哥,你有沒有聽見——」
段勇源茫然的眨了眨眼,學着香芹的模樣,豎起了耳朵。
似乎真的有從哪裏傳來的吆喝聲,一開始還含含糊糊的聽得不是很清楚,漸漸的吆喝聲越來越真切。
「熱豆腐——熱豆腐——」
吆喝一聲接着一聲,迴蕩在村子上空,就跟學校里舊操場上的老鍾奏出來的響聲一樣,好似肺腑內部一鼓作氣發出來的聲響,讓人很難不去注意到。
「好像是從村子東頭傳過來的。」段勇源已經摸清楚了方向,他記得每天下午都有人在這個點兒,騎着三輪車遊走在前村后庄,叫賣着熱豆腐。
「去看看。」香芹不記得自己多久沒吃過家鄉的熱豆腐了,幾乎回憶不起那種獨特的味道。
段勇源又帶着香芹趕去了村子東頭,正撞見賣熱豆腐的老闆娘騎着三輪車從段家莊東頭的村口出來。
「老闆娘,來兩碗熱豆腐。」香芹笑盈盈的沖那老闆娘伸出兩根手指。
「好嘞,兩碗熱豆腐兩塊錢。」
老闆娘三輪車上架了一口又大又扁又圓的籮筐,籮筐上覆着一塊兒碩大乾淨的白布。
她拿出兩隻白碗,並排放在三輪車的邊沿上,接着她掀開籮筐上的白布,露出裏頭顏色雪白且鮮嫩光潔又似乎能揉出水一樣的豆腐。
老闆娘抄起籮筐邊上的小刀,片了一塊兒巴掌大的豆腐在手中,又極其熟練的將手中的豆腐用小刀切成小塊兒,放進了白碗中。
老闆娘一連切了滿滿兩碗豆腐,又分別在碗裏的豆腐上澆上了紅汁綠汁——
紅汁裏頭主要是辣椒,綠汁主要是搗碎的香椿調出來的,兩種調料配在一塊兒,融合在了白嫩的豆腐上,正如給豆腐裹了一層色彩鮮艷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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