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噬星空 714 大衍，大衍，大衍

    王衝心中有些緊張，如果大衍有什麼陰謀，那麼此刻便應該亮出來了。

    「呵呵，」大衍緩緩轉了過來，面朝着王沖，語速很慢地笑了笑。

    王沖沒由來心中一驚。大衍在亞空間中之時他便是整個空間，沒有實體，相當於王沖就在其肚裏。費了許多功夫才將剝離出來，如今有了實體，王衝倒有些不適應了。

    「王沖，」大衍嘆了口氣：「你累不累？」

    王沖一愣，不知道大衍此話何意。

    「你或許是我見過最膽小謹慎之人了，唉……」大衍道：「膽小謹慎固然是行走在這兇惡宇宙中的最佳保障，但是你卻是有些過了，你這樣，會坐失許多機遇，混沌中機緣無數，但你這般心性，怕是面前有個寶貝，也會再三猶豫後看着它消失了去，何不用提你這般不會交到任何朋友，修行一路又有什麼樂趣可言？就算你日後達到了巔峰之境，又有何意義？」

    王沖沉默着，他何嘗不知道自己性格的缺點？但是正是這種小心，讓他活到了現在。

    「你知道麼，其實我壓根不關心誰是兇手，」大衍笑了笑，意念中透着一種灑脫：「大概始祖們中我是最不負責的了，當年我傳下了空間傳承後，完全沒管後人們是否能學會，所以雖然有着人祖之名，有着大衍始祖之名，但是其實大衍族能取得今天的成就都是我的那些後輩的功勞。」

    「我傳下了我的道統，一堆空間理論，便開始遊山玩水，大衍界呆膩了，我便來到了混沌海，去了一界界，交了一個個朋友，祖鳳、神塗、胡應……」

    大衍說着，似乎多了些神往，似乎在想着久遠過去中的往事，「神塗老兒和你一樣的心性，當時我說可能發現了一隻界獸，他還不相信，也不願去，最後本參大帝、祖鳳我們一起找來，他才願意前往……」

    「界獸啊，一整個宇宙進化而成的至強生命，那場爭鬥真是好笑，我們居然覺得自己能討些好處，好在雖然都有損失，但也沒有死人，神塗發了大脾氣，哈哈，其實也正是那場戰鬥，我們結下了交情，在我們這個境界，想交到一個好友是真的困難吶……」

    「到達生死境，不管在哪裏，都已經是一方霸主，只是也是無聊吶，他們都醉心於向更高的造化境進發，人生卻是沒有一點樂趣可言。去找了他們幾次，唉，無趣啊……」

    「後來的日子裏，我便很少再去找他們了，我去了許多地方，」大衍笑着：「應龍界就是這點好，大，恐怕我窮極一生也是無法去遍各處的，我去看了許多地方，有深藏於地底的地龍，哈哈，那隻地龍看到我時嚇壞了，我說了只是來看一看他長什麼樣子，但那地龍乘我不注意就逃了，我也懶得追。還有那積熱盤流，我在裏面睡了很長的一覺，暖洋洋的很舒服……結果討厭的應龍衛追來了，說應龍界所有積熱盤脈都不能有閒雜人等……」

    王沖聽着，漸漸震撼了，這是何等灑脫的人？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堪稱驚天動地的大事了，只是他也沒有什麼企圖，只是因為有趣。

    「我還化身成凡人，本來是想嘗試遍所有職業的，只是我花了數萬年體驗了千種職業後，我發現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種新職業產生，也就沒再幹這個了……」

    大衍說着，王沖靜靜聽着，突然間心生嚮往，這才是一個真正精彩的人生啊！無拘無束，隨心所欲，天當被地當床，灑脫走於各處。

    「胡應和神塗始鳳他們都勸我，說我天賦絕頂，不應該浪費這等天資，哈哈，說到浪費，他們才最是浪費，有了生死境這等實力，能輕易做到無數人夢寐以求想做的事，但整天將自己關在洞中想那什麼突破……他們還問我大黑龍域在哪，我知道，但我偏不告訴他們，看他們這麼將自己關在洞中何年才能想明白！哈哈哈哈。」

    王沖猛然一驚！

    大黑龍域在何處，這是無數遊走在以太海中的人都在猜想着的事情，是無數人都在探索着的事情！而聽大衍此言……他竟是知道大黑龍域在何處，這……這怎麼不叫人震驚！

    王沖強忍激動，顫聲打斷了大衍所言：「前……前……前輩，大黑龍域在何處？」

    大衍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看着王沖，沉默着。突然間呵呵笑了一聲：「原來你也和他們一樣。」

    王衝心中堵了堵，不知道如何接這話。

    「我早該想到的，唉，無趣的人生。」大衍輕聲嘆道，停住了他述說自己過往的舉動，長久的沉默後，道：「我此生走過的地方已經足夠多了，見過的美景足夠多了，交到的朋友也足夠多了，見識過了無數珍奇生命，見過了無數人情冷暖，後來我就有些膩了，在我被殺死之前，其實我大半時間都在長久的沉睡中，關閉了思維，不會做夢，不會呼吸，其實也跟死了沒什麼區別了，很多次我醒了，都不知道自己在何處，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所以我便剝離出了自己的法則分身，將他獨立成了一個人格，讓他去大黑龍域了。然後我在應龍界許多地方設下了傳承之地，只要擁有空間法則，不管法則領悟程度多深，不管是三維法則還是四維法則，我都會將傳承給他，只是傳承多少的區別而已。做完了這一切，我便想進入永恆的睡眠了。那其時就是死。」

    「所以我真不在意是誰殺了我，也不想再出來到這應龍界，呵呵，應龍界我走過無數回了，又有什麼好看的？」

    王沖沉默着，他終於有些明白了為什麼大衍提出了讓自己放他出來這條件。

    「只是沒想到最終會有你出現，你是我後人播種下的文明里誕生之人，後來又與我族產生了大量聯繫，又被應龍界靈弄到了這地方，最巧的是你居然有四維空間法則。」大衍呵呵笑着：「這麼有緣，那就教你咯。」

    「王沖，你明白為什麼我會提出來將我放出的條件了嗎？」大衍微笑。

    不知怎麼的，王沖這會兒很有一種鼻酸的感覺。他心中熱熱的，只是沉默着。他自然明白，他全都明白。

    「因為你膽小，若是不說個條件，怕是你一直會戒備着，會一直在想着我會對你有什麼企圖，說這麼個條件，也好讓你安心。」

    「活多久，達到多強，這些其實沒什麼意思。你也不要想着幫我報仇什麼的，無趣的事情少做，你該怎麼過怎麼活還是照常來吧。」

    大衍笑着：「那王沖，咱們就此別過吧。」

    灑脫揮一揮手，大衍就此消散在了這個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