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性子裏倔強的一旦被激發起來,就會有種為自尊而戰不罷休的架勢。汪筠皓的脾氣似乎比我還大,兩個人保持着尷尬的姿勢,好像誰先動誰就輸了。
這時我的手機短訊鈴聲突然響起,三百年才開一次聲音,偏巧在這個時候湊熱鬧。看着上面那張臉微妙的變化,心中得意的想這貨終於要掛白旗了。僵持了差不多兩分鐘,那可惡的鈴聲再次響起,汪筠皓顯然是不耐煩了。心裏雖然有些勝利的小得意,卻又對這個人變幻莫測的舉動捉摸不定,誰知道他的獸性會不會突然被驚醒。
奮力把她推開,我的背包還丟在門口角落,包里有些雜亂,翻了好久才找到手機。點開屏幕才發現是肖漾的一條短訊,剛才那第二聲響不過是重複提醒。「到家了嗎?」我趕緊回了條:「到了,忘了跟你說一聲,早點休息!」
「對別人倒是挺熱情。」
我還蹲在地上,被身後突然冷冷的一句嚇了一跳。汪筠皓已經穿上了衣服,雖然短訊內容及其平淡,可還是有種被窺探私隱的尷尬。我憤怒的握緊手機站起,揚起下巴惡狠狠的瞪他。
「不要再去彈琴了。」
「我憑本事賺錢,哪招惹你了。」說完自己都覺得牽強,那似乎是他家的產業。
「因為我不想再看見你。」汪筠皓說話的語氣絲毫沒有起伏,眼神卻冰冷的讓人心頭一顫。我想起思思說過每回看見她們領導都會嚇的抖三下,此時我好像就是那種感覺。
聽見很輕的關門聲,我知道他已經離開了。好在我爸媽已經回房休息,要是撞見他現在離開,指不定會鬧出什麼么蛾子。
心裏說不出的感覺,有一瞬間想衝出去拉住他。可是理智卻告訴我,這是最好的結束方式。胸口壓抑到不能呼吸,大口大口的的喘息着,一閉眼眼淚就不受控制的掉下。整個人都有種虛脫到瀕臨崩潰的感覺,挨着門慢慢坐到地上,雙手捂着嘴不讓哭聲蔓延開。
客廳里傳來開燈的聲音,以為汪筠皓還在。我刷一下起身衝出去,腦袋裏暈暈的來不及緩衝撞在茶几上。小陶看見我一臉失魂落魄的模樣有些不知所措,手指一會指指門外一會又指着我。「怎…怎麼啦,發生什麼事了?」
看見小陶,我忍不住「哇」一聲大哭,好像所有的壓抑在頃刻間丟棄放下。老牧聽見外面的動靜也從房間裏面出來,問着:「怎麼啦?」
「媽,我出去一下。」
小陶來不及反應就被我甩開了手,她還在後面喊着:「牧婕你要去哪?」都沒有回頭就直接往樓下跑去。
三樓不算太多台階,可是我腳上還是冬天的棉拖,每一步都會有磕掉牙的風險。我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甚至都來不及去觸開每一層的燈,就這樣摸着黑一路跌跌撞撞走出了樓。再一路跑到小區外面,夜已深,過往的車子都幾乎沒有了。抬頭看着微弱的燈光透過香樟樹灑下,什麼時候起我的心口也長出了那麼多藤蔓,迷了眼睛,亂了呼吸。
我的鞋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跑丟的,合着衣服,按着原路往回走卻還是沒有找到。站在小區樓下,一個一個窗戶挨着數上去,唯一我們家的燈還亮着。
小陶從大門出來,輕輕的拉我進去,我對她笑笑心裏卻空蕩蕩的。她也沒有說話,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麼。
「媽,本來就是不屬於我的。」
小陶點點頭,輕拍了幾下我的背,牽着我往樓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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