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夢?
我在做夢嗎?
我趕緊在自己臉上掐了一下,疼痛告訴我眼前這一切都是真的。
「死八婆!」
我低聲咒罵了一句,然後趕緊抓起衣褲,從上鋪快速翻了下去。就在我兩腳剛一着地的同時,衛浴間的門也隨着吱吱呀呀的聲音慢慢敞開了,在裏面站着一個全身赤裸的恐怖女人!
比起昨晚的無頭女,這個女人的個子明顯矮了好多,而且非常瘦,在她的肚子上有好幾道觸目驚心的刀口,黑色的血順着刀口不斷地向下流着,在她腳下形成了一片血海。而最為恐怖的是,她的頭沒了,不斷冒血的脖頸上面竟縫着一個破破爛爛的、毛絨玩具熊的腦袋!
「把頭還給我……」
玩具熊的嘴巴張合了一下,發出一個渾濁的女人聲音,那副血淋淋的身體也蹣跚着從浴室里走了出來。
或許是因為昨天已經被一個無頭女鬼追了五條街的關係,今天我竟然能夠完全保持鎮定。我用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褲,還特意拿了手機,那女人也在這段時間裏走到了屋子中央,並抬着胳膊向我移動過來。
我試着朝門口轉移,她也跟着我移向了門口。在確認了這女鬼的目標是我之後,我也毫無顧慮地推開了門,一口氣衝到了樓下。
在跑出小區大門之後,我又回頭看了眼,那女人依舊頂着玩具熊,一步一晃地跟在我身後不遠的地方。雖然她的速度看起來很慢,但每走幾步她都會像霧一樣消散掉,一秒之後,她又會再次出現,在這個過程中她已經向前躍進了十多米。
不過跟昨天晚上那個無頭女鬼比起來,這個女鬼的攻擊性似乎並不強。
從小區里出來之後,明顯放慢了速度,可她並沒有撲上來襲擊我,只是一味地跟在我身後,嘟嘟囔囔地讓我把頭還給她。
我肯定不知道她的腦袋到底在哪,只能一邊朝着老胡同的方向走,一邊拿手機給藍沁打電話。
和昨天的情況差不多,手機響了好幾聲卻始終沒有人接,就在我以為這又是藍沁在故意算計我時,這女人終於把電話接了起來。
「你覺着這樣玩有意思嗎?我都已經搬出去了,你還想怎麼樣?!」我張口便沒好氣地質問道。
「我怎麼你了?」藍沁的語氣聽起來有些詫異。
「你怎麼了?別跟我說我身後跟着那個鬼不是你弄出來的!」
「什麼?你說還有鬼跟着你?」藍沁繼續詫異地問。
「對!現在就在我身後呢!」我氣惱地說。
「你在哪?」
「我在崇文外大街!」我道。
「鬼呢?」
「在我身後!」
「什麼樣的?」
「跟昨天那個差不多,也是沒穿衣服、沒有腦袋,不過脖子上邊縫了一個玩具熊的頭。」我一邊回頭看一邊回答道。
「玩具熊的頭?」
「對!就是大號的玩偶熊的腦袋,是用很粗的線縫在脖子上的。」我回道。
「知道了,你別停下,儘量走開闊的地方,我現在就開車過去接你。」
「你快點,她始終跟着我呢,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對我動手了!」我催了一句,然後便小跑了起來。
在轉到昌盛街的時候,我看到藍沁的車從老胡同口的方向開了過來。我趕緊跑過去朝着她的車揮了下手,車子隨即轉進了旁邊的小巷。
我過了馬路,快速跑到了小巷裏面,藍沁已經等在那裏了。這次她並沒有沖我開槍,而且表情異常嚴肅,似乎目前的情況並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就在我後面跟着呢!馬上就過來了!」我沖藍沁喊了聲,然後加快速度跑到她身邊。
藍沁沖我一點頭,目光隨即移向了巷口,那個頂着玩具熊腦袋的女鬼也緊跟着我追了進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站住不動的緣故,那女人的速度也明顯減慢了,在走進小巷之後,她甚至停住了腳步,只是站在那裏重複地念叨着:「把頭還給我,把頭……換給我……」
藍沁本來已經將手槍握在手裏了,在發現那女鬼沒有攻擊的意思之後,她也把槍收了起來,轉身從車裏拿了個一尺長的草人。
她把草人舉在身前,一邊喃喃地念着咒語一邊朝那玩具熊女鬼靠近,同時另一手也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張黃紙符。
那女鬼似乎有些懼怕藍沁,竟開始慢慢向後退,好像要逃出小巷似的。
不過藍沁並沒有給那女鬼逃跑的機會,她突然一個箭步衝到了女鬼跟前,手中的黃紙符在女鬼身上輕輕一晃,瞬間便將那女鬼衝散成了一團煙霧。接着她將草人舉了起來,那團煙霧一下子被吸到了草人之中,黃紙符也隨後貼在了草人上面。
「封住了?」我在藍沁身後問道。
「暫時封住了,但是這個草人不是她的屍體,如果我找不到屍體,她早晚還會再出來。」一邊回答,藍沁也一邊將手裏的草人拿過來讓我看了一下。原本應該是黃色的草人這時竟變成了黑色,在那張黃紙符周圍也明顯有一團濃黑色煙霧縈繞着。
「到底怎麼回事?你昨天不是說已經搞定了嗎?怎麼還有新的?我已經三天沒睡踏實了!」我不滿地問道。
「我現在也說不清楚,你昨天晚上是不是碰過什麼特別的東西?」藍沁反問道。
「我什麼都沒碰過啊!」
「不可能,你再仔細想想!」藍沁非常肯定地說道。
「想也是什麼都沒……」我說到一半,突然還真就想起了一些特別的東西,我連忙繼續道:「我碰過你放在洗衣機上的一個紙盒子,那裏面裝着一個眼睛被挖掉的女人頭。」
「紙盒子?什麼樣的紙盒?」藍沁緊皺着眉頭望向我問道,表情非常認真,顯然不是在跟我鬧着玩。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然後向她描述道:「一個白色的包裝紙箱,上面有些藍色的標記,還有英文。從大小來判斷的話,感覺可能是籃球的包裝箱,或者是裝電飯煲的。」
「我沒拿過那種東西回來,箱子應該是那個女鬼記憶里的東西。」
「還可以這樣的?」我驚奇地問。
「嗯,凌晨三點是鬼魂最活躍的時候,你碰了鬼的東西,所以現在是被厲鬼纏身。」
「這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問題是接下來該怎麼辦?明天晚上該不會還有別的什麼怪東西來找我要腦袋吧?」我問。
「這個我說不準,不過有一點我可以確定,斷頭鬼是很危險的東西,尤其是剛才那個。你別看她好像沒過攻擊你的意思,但如果你總是不給出響應,她早晚會趁你睡着的時候把你的腦袋搶走。」
藍沁的表情異常嚴肅,根本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我不禁吞了下唾沫,還下意識地摸了下自己的脖子。
「那……你應該有解決的辦法吧?」我問。
「辦法是有的,不過需要些時間。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啊?」我以為我聽錯了。
「我問你是做什麼工作的!」藍沁有些不耐煩地重複了一句。
「我是賣保險的,這跟鬼纏身的事有關係嗎?」我問。
「這工作好像挺自由的吧?」她問。
「自由,其實根本不算是全職工作。」我如實說道。
「很好,那從明天開始,你就別去上班了,晚上也一樣。」
「你是打算全天24小時保護我嗎?」
「差不多。」藍沁點頭道:「保護你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你得幫我去找她的屍體。」說着,藍沁又把那個草人拿起來向我示意了一下。
「所以說,為了更好地起到保護的效果,我是不是應該跟你住在同一個房間裏啊?現在讓我自己睡,我估計一閉上眼睛就會看到沒腦袋的鬼!」我非常嚴肅認真地說道。
「你在想什麼呢?」藍沁很不屑地白了我一眼,然後轉身回到了車裏。
「我是說真的!萬一我剛一躺下就又冒出個女鬼找我要腦袋怎麼辦?」我一邊問着一邊跑着追進了車裏。
藍沁顯然不打算響應我的「無聊」問題,只管開車返回了常青樓。於是,我在搬出去不到一天之後,又回到了這個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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