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驚訝的看着江離,不大理解,江離繼續告訴我娘,「它陰氣過重就是因為你給它餵奶造成的,它現在已經是陰陽體質,要是繼續下去,你的屍氣引流進入它身體就成了純陰體質那就和鬼嬰一樣了。」
娘低着頭放下懷中的嬰兒,細聲細語的說了聲,「謝謝你,江離師傅。」
我跟在江離身後探出腦袋看着我娘,見娘轉身準備離開,我還是忍不住的喊了出來,「娘--」
娘愣了會,轉過身來呆呆的看着我,我從江離身後竄出來,也沒多想就沖娘身上抱了上去,無論她是死是活,她都是我娘,我堅信她不會害我。
娘顫顫巍巍的伸出手拍了拍我的後背,在我耳邊輕聲說了句,「記住娘的話,跑。」
江離本想追問娘為什麼要叫我跑,可娘似乎不想說出來,支支吾吾欲言又止,最後乾脆一溜煙的鑽進樹林裏。
外邊守靈的人早就鬧炸了,三更半夜吵醒了附近的村民,只要是離我家不遠的村民都披上大衣過來湊熱鬧,看稀奇似的來看我家。
有不長眼的直接問我奶奶,「蕭娃子他娘捨不得你老伴,又回來偷人啊?」這話硬是氣的奶奶直跺腳,拿着木掃帚就往人身上打。
江離見到外面情況不大好,趕緊走了出去,告訴村民們,「因果報應,不該看的莫看,不該說的莫說,因果循環報應到了身上,就難辦了。」
村民們聽了江離說出這番話,都老老實實閉上嘴,大家都認為江離說話可信度高,畢竟也是觀里的道士,內心裏還是很敬畏的,所以江離說句話都可以抵過很多東西。
村民們散去後,奶奶一人偎在房間裏哭,邊哭邊埋怨,「死老頭子,你死了都要給我整些事情出來,你讓我們陳家的臉以後都往哪裏擱啊,這一切都是你自己做的孽!」
我心疼的看着奶奶,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緊緊拽着自己的衣角,低着頭悶聲哭了起來。
江離摸了摸我的頭,「你會痛苦,是因為自己的修為不夠,想要擺脫痛苦,就必須要讓自己強大起來。」我又趕緊抹了眼淚,點點頭。
到了白天,總有村民到我們家來,說是看看爺爺安慰一下我們,其實就是來看稀奇,然後轉身去給自家七姑六婆長舌去了。奶奶先是客氣讓他們進來,後來惹怒了奶奶要進門來的全給趕了出去。
剛有敲門聲,奶奶就沒給好臉色,「別敲了,該回哪裏回哪去,少來我這裏當長舌婦!」
「大妹子開門,是我!」這是么爺爺的聲音,之前江離安排么爺爺去調查跟娘配冥婚男人的身份,去了他們村里。
奶奶這才起身去開門讓么爺爺進來,么爺爺聽到我爺爺去世的消息渾身顫抖,在我爺爺的靈堂前哭了起來,么爺爺和爺爺從小關係好,感情是最深厚的,我爺爺這一走的消息,么爺爺整個人再也繃不住了。
么爺爺傷心了好久,才緩過神來。江離讓我給么爺爺倒杯熱茶,給他壓壓驚。
之後江離和么爺爺在我屋子裏擺談起來,之前江離托么爺爺去冥婚男人的村子裏調查他的身份,么爺爺告訴江離,那個男人叫杜海,事情還真有些蹊蹺。主要是么爺爺身體不大好,走不了太久,待上一天就只好回來了。
他去村子裏的時候就發現不對了,村子裏沒什麼人,據說以前人多,現在不知道怎麼就越來越少了,整個村就六七戶人,卻意外發現張端公以前住過他們村,後來才搬到旁邊村子的。
更巧的是杜海的屋子和張端公以前住的屋子之間就隔着一戶人家,後來他去中間那戶人家的口中問出來,杜海小時候是張端公帶大的,後來男人的爸媽打工回來,才又給送回去了。不過,那裏這幾天鬧鬼,張端公以前住的地方總明明是空屋子了,這幾天卻總是有奇怪的聲音出現。
江離聽了點頭沉思,側過頭告訴我,「看來還是要我親自去一趟才行,陳蕭你跟着我一路。」
我告訴江離,在我們這裏死了人要守靈七日,我不能離開。江離卻告訴我,爺爺死的愧疚不會強留我守靈,這個靈可以不守。
江離要帶着我去旁邊的村子,奶奶知道了自然不同意,對着江離是又吵又鬧。江離只是客客氣氣的跟奶奶說了一句話,「有些事老爺子臨終叫我不要說出來。」奶奶聽了不知怎的,突然不說話了,竟然鬆口同意我跟江離走。
爹在旁邊聽了這話又看到奶奶的表情後,直接氣的摔碗又踢凳子的,悶頭嗷嗷哭了起來。江離看家裏氣氛不對勁,就讓我跟着江離一起出門。
來到旁邊村子,確實跟么爺爺說的一樣安靜的很,沒看到有幾戶人。正巧路上碰到一個老人,江離向他問了那男人家的屋怎麼走,老人指了方向又告訴我們,說那男人屋前有個清觀潭,邪門的很,總有孩子被水裏的東西抓下去,據說以前那個不是個潭,而是人家的祖墳,不知道哪個缺德人幹的挖人祖墳來修潭,弄得清觀潭養了邪物。
我們謝了老人後就往那邊走去,果然有一口水潭,當時年紀小對什麼都好奇,清觀潭邊上有很多小石頭,我隨便撿起了一個就往潭裏丟了去,看了半天也沒啥動靜。
正準備轉身跟着江離進去,我腳踝就被什麼東西重重扯着,那東西的力氣極大,我根本甩不掉它,我就看見它一雙棕紅色的毛手使勁拽着我,從水裏我看見長得跟猴子一樣。
我怎麼用力都扯不開那個猴子,一下子就把我拽進水裏去,它爪子鋒利掛了我好幾條血印子,我在水裏撲騰了幾番,就覺得視線開始模糊了。
我撿起身旁的石頭想要打那猴子,那猴子朝我肚子上撲來,我的肚子正好滾動起來,猴子也突然停住了,發出刺耳的叫聲,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江離一手撈上岸了。
江離趕緊讓我把濕漉漉的衣服脫下來,「不是讓你離這潭遠點嗎?這清觀潭有些年代了,草叢邊上都是些黃毛,三月靈物掉毛的時節,估計是住着鬼猴娃,專門吃小娃兒血肉。」
以前聽我二爺爺談論起過關於鬼猴娃的事情,說是這東西本來是靈猴,在我們農村熊孩子特別多,有用鞭炮炸的,有用火燒,總之整死了好多靈猴,這些靈猴怨氣不散,形成靈體專門喜歡待在陰暗潮濕或者水裏進行報復,以前小孩子不聽話,大人就喜歡用鬼猴娃嚇唬我們,原來真的有鬼猴娃。
我把剛才的情況告訴江離,他微微一笑朝我肚子指着,「看來這鬼童子有保護母體天性,知道你有危險它們也不想死,怨氣讓那鬼猴娃看見了,五個童子的陰氣比鬼猴娃厲害,這肚子裏的陰物反倒是救了你一命。」
當時我很慶幸還好是江離把我撈起來,不然肯定被鬼猴娃吃掉了。
我小腿上已經有了很深的咬印,血不停的流。江離看了皺着眉說我這血陰氣重,肯定要引來這附近的孤魂野鬼,這個村子本就邪門,人少了自然陽氣也就少了,陰氣養陰物,這個村子裏的東西比我們村子裏要多。
簡單包紮止血後,我跟着江離師傅到冥婚男人的屋裏,可我腿疼不想走了。江離沒法,讓我在外面坐着,他來看看屋裏的情況。
我站在門口正好可以看到張端公的屋子就在前面,張端公出事後也有一段時間了,可我看到他屋子虛掩着。
江離剛走出來,我就指了指旁邊,告訴他那是張端公的屋子。江離本來想開口跟我說什麼,見到張端公的屋子就拉着我往那邊去。
進了屋,房子很乾淨,像是有人打掃過的。江離讓我別出聲,他告訴我張端公變成行屍逃走多半是來這裏避難了,他一手持木劍,一手拿着符紙,打算活捉張端公。我問江離那個符紙會傷害張端公嗎,想來之前張端公一直在幫我,於心不忍。江離告訴我,這只是定住他的身,讓他不逃走。
一個黑影忽然從我們面前跑了出去,江離直接追了出去,我跟着他身後,他將木劍飛射投了去,刺在黑影的左肩上,他轉過臉來發現,正是已經變成行屍的張端公,膚色雖然已經黑紫僵硬,可是臉沒有變化看的一清二楚。
張端公見到我們,渾身一驚,又突然凶神惡煞對着我們,「小兄弟,無冤無仇你打我不合理吧?」
江離趁不注意在他身上貼上符紙,「說吧,你為何要給陳蕭他娘選個穿心煞的墳地。」張端公聽了,趕緊告訴江離,這事情跟他沒關係,都是陳家人自己乾的,這事情賴不着他。
我在一旁聽了忍不住,「「墳地是你選的!」
張端公低着頭,「墳地雖然是我選址,但也是你們陳家自己要求的,要問就去問你爺爺吧,這事他脫不了干係!」
江離一聽凶斥他,「胡說八道,你說其他人還有些理由,陳蕭他爺爺絕不可能選這個墳地,你能唬弄他們,別想唬弄我,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張端公露出白牙笑了起來,「就是他爺爺。」
我當時沒明白他說的意思,我本來想說我爺爺已經死了,可江離打住了我的話,「你確定是陳蕭的爺爺?」
張端公正準備開口,突然背後傳來奇奇怪怪的聲音,我轉過背來,後面集聚了一群孤魂野鬼正虎視眈眈準備朝我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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