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尋芳 第一章 你歸我管

    readx;    相傳於千萬年前盤古一斧劈開了渾濁一片，開闢了天地。隨後又有女媧摶土造人，為單調的世界增添了幾分色彩。

    女媧造人的傳說想必大家都有所耳聞，雖說盤古以身軀化為了山川天地，飛禽走獸。可女媧娘娘仍是感到寂寞無比。

    與山川訴苦，奈何草木無情。與蟲魚相說，蟲魚不通人性無從聽起。無奈之下女媧娘娘便按照自己的模樣捏起了泥人。仙家手筆非咱們這些凡夫俗子所想，一個個本就栩栩如生的的泥人竟然被賦予了生命，成為了活生生的人。

    原本空蕩的世界漸漸有了笑語和人煙，而身為「人母」的女媧娘娘更是眉笑眼開。只是她仍是覺得人類的數量不夠多，因此她便更加努力的捏造泥人。不過這份工作太過龐大，縱使雙手已然麻木，仍是沒有達到心中所期待的那副模樣。筋疲力盡的女媧娘娘順手在一棵百年大樹上扯了一根青藤深入泥漿，奮力一甩，沒想到一個個四散分離的泥點竟也成了一個個有血有肉的人！

    當然，這段簡單的文字在世人的眼中也有了很不同的意義。有很多人都認為由女媧親手而成的人便是那命運的寵兒，而那些被青藤曼一會兒就的就成了所謂的窮人。

    不得不讚嘆我國古代勞動人民的智慧，於千百年間譜寫了一個又一個美麗而又神奇的傳說並流傳於世，為寂寥無比的生活增色許多。儘管這些有關於人類如何誕生的觀點都被達爾文那個一點都不浪漫的男人悉數否決，可如果女媧摶土造人的這段傳說為真，那這個年紀不大卻沿街乞討的小叫化一定就是那翩翩藤曼一揮里那顆最不堪的泥點。

    作為一個省會城市的瀋陽自然擁有着龐大的勞動力，這一點毋庸置疑。很多人都需要早早起床為自己一天的糧食奮鬥，或說是為了孩子，為了她，為了那個雖然不大卻能遮風擋雨的家。

    早晨七點前的公交車站牌前排起了很長的隊伍，而街道旁的早餐攤位前也是人滿為患。睡眼朦朧的眾人自然沒吃早飯，王胖子這個小商小販就是以做早餐包子為生的。

    朝五晚九的生活雖然又苦又累，但王胖子兢兢業業了好幾年，無懼風吹雨淋每天都會準時出現在這片水泥瓷磚鋪滿地土地上。雖說賣包子掙不了幾個大子兒，但王胖子卻是樂在其中，因為他一直認為自家做的包子是這方圓百里賣早餐的裏面最好吃的早點。為此王胖子還厚顏無恥的給自己冠以一個「包子王」的稱號。

    不過這並不只是王胖子自己自吹自擂，放眼望去雖說每家攤位前都被圍個水泄不通，但要說哪家人最多？還得數他王胖子家。

    秋風吹來泛起一股涼意，當然還有一絲絲包子的肉香饞的眾人是直流口水。這不，一屜熱氣騰騰的包子剛剛出爐王胖子立刻就麻利的給客人包了起來，遞了過去。只是還沒等那個苦等了很久的中年男人拿過熱氣騰騰的包子，就被一個不知何處竄出的小叫花子一把搶了過去。

    不知是不是「業務」過於熟練，沒等眾人有所反應，小叫花一溜煙地跑進不遠處的一個小巷裏不見了蹤影。只留中年男人一人站在人群中發愣。

    「他娘的！出門忘看黃曆了吧？買個包子都這麼不順，老闆再給我裝幾個。」中年男子氣的只差蹦高跳腳了。也不怨他，煮熟的包子在眼前飛走，換成是誰恐怕都高興不起來。當然，最令中年男人鬱悶的還是那個小叫花竟然不去搶自己伸手遞出的錢，而是搶那幾個孤零零的肉包子。

    王胖子笑眯眯的又裝了一份包子，不過他並沒有把它賣給這個男人，而是「送」。

    「大哥你消消氣啊，別跟一個小叫花子過意不去，大早晨的氣壞了身體不值當的。這份包子算我送你的，來拿着。」說着，就把那份包子推到了中年男人手裏。本想拒絕的中年男子看到王胖子這麼誠懇的表情也沒好意思拒絕。沒想到這個平日裏錙銖必較的王胖子今兒里這麼大方，這着實讓這個「晦氣」橫生的中年男子的心裏舒暢許多。

    一份包子值不了幾個錢，自然也賺不了幾個錢。但良好的口碑和忠誠的回頭客是每個販夫走卒的命.根子，這點王胖子心理可是清楚得很。他曾經就因為和一個強詞奪理的老大爺起了一點爭執，就導致那個老大爺再也沒來買過他一次包子，也不知道那個老大爺在人後說了他多少壞話。雖說這些並不會太過影響到他包子王的生意，但還是知過能改，善莫大焉為好。

    將欲取之，必先予之。這個簡單的道理或許每個人都能明白，但做到往往就很難。

    熙來攘往的眾生咱們閉口不提，單說說剛剛那個一閃而過的小叫花。

    小叫花不過是一個十二歲左右的流浪兒，面黃肌瘦，頭髮散亂。「搶劫」得手的小叫花一路狂奔，根本不在乎身後是否有人抓他，總之先跑着再說。萬一一個不留神被抓住了，雖說他很餓，但也不想去吃牢飯。可惜他不知道自己犯的這點事連警察都不樂意去管，但他知道自己做的是錯事。

    錯了又怎樣？餓死？

    不得不佩服這個小叫花在餓着肚子的情況下還能跑上這麼遠的距離，大概幾分鐘後他跑到了一個人煙稀少的小巷裏「撲通」一聲就倒坐在了地上。有時候你要不真逼自己一把，你真就不知道自己的潛力究竟有多大。

    正當小叫花拿出自己剛剛得手的「戰利品」準備好好享受一番時，從旁邊的一個垃圾桶後走出一隻流浪狗可憐巴巴的望着自己，還發出一絲嗚嗚的叫聲。看樣子是聞到了包子的香氣想讓小叫花分它一個。

    同時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都是狗。話雖如此但小叫花仍是不願意將自己辛辛苦苦搶來的包子分給這個想「吃白食」的惡狗。小叫花一臉惡容瞪着可憐的流浪狗，一副能用眼神嚇退百萬曹軍的架勢可惜對這隻狗並沒有太大作用。

    「你還要不要臉了！貧者不食嗟來之食的道理懂不懂！」小叫花惡狠狠地教訓起了這個沒皮沒臉的小土狗。只可惜無論是對牛彈琴還是於狗論道，都是無用之功。

    其實他也不太清楚這句話究竟有什麼含義，只是他前段時間去一家寺廟裏乞討，裏面的光頭和尚就是這麼跟他說的。那段時間小叫花就在寺廟裏給僧人劈柴生火來還兩口齋飯吃，要不是裏面的什麼住持說他有什麼「慧根」，想讓他在寺廟裏面落髮為僧，他可能還會在裏面住上很長的一段時間。

    起碼也得熬過接下來的冬天吧。

    小叫花嘆了口氣，想起那幾天好賴還有口熱飯吃就不禁有些傷心，無人能訴的他只能跟眼前的這個小狗說話：「你說當和尚幹嘛？又不能吃肉還不能娶媳婦，我才不當和尚呢。哎，小狗，要你去當和尚你當嗎？」

    終究無法鐵石心腸的小叫花從袋子裏面拿出一個肉包子扔給小狗：「喏，就一個，吃完了就沒了。」

    而小狗則毫不客氣地叼起肉包子吃了起來，一人一狗就這麼尷尬的在一個辟人的小巷裏吃起了不屬於自己的包子，絲毫沒有注意到一個中年男子已經出現在了小巷口。

    「免費的早餐好吃嗎？要是吃完了，咱們談談？」

    突然聽到聲音的小叫花嚇了一跳，緊忙把手裏的包子全部吞到嘴裏，然後死死地盯着眼前這個極有可能是來「討債」的男人。

    眼前的這個中年男子看起來有些冷漠，一身灰色的衣服看起來好像並不比自己這身破爛要好上多少。但小叫花知道現在就是這隻流浪狗可能都比自己富裕，起碼他有一身狗毛不至於像賣火柴的小女孩那樣凍死街頭。

    不過這個相貌嚴峻的大叔並沒有像想像的那樣痛打他一頓，而是冷冷的說道：「你要是不想就這麼要一輩子飯就跟我走。當然，你可以帶上那隻狗。」

    雖然不清楚這個男人要幹什麼，不過看他的樣子雖然有些冷但估計不是什麼壞人。一個壞人用他一個叫花子幹嘛？成立丐幫嗎？

    小叫花緊緊跟在中年男人的後面，生怕這根有可能是他救命稻草的傢伙插翅而非。獨留那隻流浪狗呆在原地，吃飽喝足的小狗又鑽回了那個又髒又臭卻只屬於他一隻狗的家。

    小叫花並沒有帶走那只可憐的土狗，這一點男人看在眼裏卻沒有在意。有時候給你的一個包子真的只是出於憐憫，但卻沒有必要供養你一輩子，那不僅僅是得寸進尺，也有可能是害了它。

    在男人的帶領下，小叫花來到了男人的家。男人的家並不是很大，大概也就八十多平米左右。不過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就例如這家的客廳里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瓶罐瓷器和書法國畫而他的書房裏則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

    中年男人遞給在一旁看得眼花的小男孩一杯熱水道：「這地方還算不錯吧，反正我是很喜歡這個地方。雖然可能有點小，但起碼住起來不是很孤單。」

    不理會小叫花有沒有聽懂他的話，男人就給小叫花倒了一杯水遞了過去。一口氣吃了好幾個包子又走了這麼遠的路，也該讓他休息一下了。

    畢竟後面還有更苦更累的在等着他呢。

    小叫花也確實是渴了，怯生生地接過那杯熱水喝了起來。只是很久沒有喝過熱水的小叫花已經忘記了那還有溫度被燙得咳嗽了起來。

    「慢點喝，燙。」看到小叫花可愛摸樣的中年男人露出了一絲微笑，眼中的冷漠也少了幾分，冷峻的臉上終於浮現了一抹人煙。

    沒人願意給他拿一杯水喝，平時他都是趴在湖邊喝水的。儘管很多人都對他報以鄙夷的眼光對其避之若渙，可早就習以為常的他也並不在意許多。

    或許他只是個乞丐，但某些人並不比他高貴許多。

    雖然不清楚男人的目的但起碼他應該不會有什麼惡意。能給他這樣身無分文的乞丐一杯水喝，在小叫花眼裏這個人已經是雷鋒轉世了。

    小男孩低着頭不敢看這個男人，忐忑不安的問道：「你想讓我做什麼？」他不知道自己這麼個「廢物」有什麼價值，除了他是個獨立的生命體外，他實在是一無是處。

    「如果不想就這麼要飯的話，你到十八歲之前的人生，由我來安排。」

    他本以為小男孩會疑惑地問他什麼，但小叫花只是冷眼看了他幾秒，硬生生地說了一個：「好。」只是沒想到這一個字竟然讓身旁的男人大笑了起來，把一頭霧水的小叫花晾在了一邊。

    嗨，都忘了提了。小叫花的名字叫吳凡，一年之前父母雙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