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蘿想了想,從兜里掏出一面小小的菱形鏡子,對準月光,反射在海面上。
不一會,就有一些魚群被光線吸引了過來。
她抬頭看向林瑾玉,叮囑道:「你只在這船舷底下捉幾隻小魚,千萬不要貪多,也不要朝深處去。」
誰也不知這黑色的海底,隱藏了什麼樣的危險。
「你放心。」林瑾玉也知道深淺,鄭重的點頭,脫下身上雪白的中衣,只穿着褲子,縱身跳下。
青蘿看着他身上常年征戰留下的傷痕,沉默。
林瑾玉的水性不錯,一手抓住船底穩住自己的身體,安靜的等待小魚群再次聚集過來。
青蘿用鏡子把月光反射在他身邊,引導小魚群過去。
被光線照射到的小魚反應也慢了許多,林瑾玉伸手就撈了幾條抓在手心中。
青蘿緊緊盯着他,見他得手,立即叫道:「可以了,快上來!」
林瑾玉抓住船舷想要跳上來,卻忽然驚叫一聲,鬆開了手。
「林瑾玉」
青蘿大驚失色,想都沒想就縱身跳了下去。
被海水淹沒的那一刻,只有一個感覺冷。
然而她心中想的不是自己根本不會鳧水,而是林瑾玉到底出了什麼事。
「林瑾玉」她撲騰着哭着叫道,「你在哪裏」
就在這時,一隻胳膊伸過來,圈住她的腰身,把她托出水面。
她驚惶的回頭,對上一雙亮如星辰的眸子。
她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大哭道:「林瑾玉,你怎麼了,是不是遇到鯊魚了你哪裏被咬了」
他一手抓住船底,一手摟住她在自己胸口,低聲問:「你剛才說,我叫什麼名字?」
「林瑾玉,你叫林瑾玉」青蘿摸着他濕漉漉的臉,哭道,「我叫柳青蘿,你還記得我嗎」
他笑了一下,抱住她,讓她貼在自己的胸口,在她耳邊低聲說:「叫我瑾哥哥。」
「好好,瑾哥哥」她惶急的哭着說,「你怎麼樣了?我們到船上去好不好?」
「好。」他一手摟住她,雙足點在船底,借力躍出水面,穩穩的落到船上。
何護已經被驚醒了,站在那裏,驚慌的看着他們渾身濕漉漉的:「你們怎麼了?」
青蘿來不及回答他,轉身仔細打量林瑾玉,急道:「你剛才怎麼回事?是不是受到攻擊了?」
「什麼?」何護大驚,也急忙跑過來查看。
林瑾玉的長髮上不停滴下海水,伸出一隻手,面露笑容:「你的魚餌。」
青蘿看着他掌心幾條小魚,怔怔的:「你沒有受傷?」
「沒有啊,只是剛才想上來的時候,腳下滑了一下。」他微微笑道,「我再想上來的時候,沒想到你就跳下來了,倒是嚇了我一跳。」
「你」青蘿有些惱羞成怒,轉身就走,「怎麼不叫鯊魚吃了你!」
林瑾玉忙跟上去,輕笑道:「你剛才的樣子,真的很可愛。」
青蘿不理他。
他拉住她的胳膊:「你很緊張我?」
青蘿怒道:「林瑾玉你不要得寸進尺!」
「你剛才可不是這麼叫我的。」
「」
「既然可以叫阿護哥,為什麼不能那麼叫我?」他似是耍賴般,兩隻胳膊把她圈在懷中,在她耳邊低聲說,「小九說你是我的未婚妻。」
「阿嚏」青蘿打了個噴嚏,只覺渾身冰冷。
何護呆呆看着他們的親密模樣,訥訥提醒道:「那個,船艙里有毯子,你們要不要把濕衣服脫掉?在海上生病了可不得了。」
「放開我!」青蘿推開林瑾玉,瞪他一眼,逃回艙內。
林瑾玉唇角露笑,等她脫了濕衣服,才走進去。
船艙內。
青蘿裹着一隻小小的毯子,露出頭和兩隻手,耐心的把小魚苗穿到麻線上。
林瑾玉披着自己沒有沾水的外衫,安靜的看着她的動作,「原來你叫蘿蘿。」
青蘿冷淡道:「你愛怎麼叫就怎麼叫。」
林瑾玉:「如果我剛才真的被鯊魚攻擊,你跳下來豈不是要陪我一起死?」
青蘿微微皺眉,沒有言語。
「蘿蘿」
「現在最要緊的是吃飯喝水和捉那兩個混蛋,你不要和我說別的。」青蘿皺眉道,「在海藻村的時候,你看見我的臉,不是還覺得很難看嗎。看起來,你也不過是個以貌取人的人。」
林瑾玉沒想到她到現在還記着在海螺家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苦笑道:「你好像對我有點誤解」
青蘿打斷他:「你出去掌舵,換何護來休息!」
「好吧。」林瑾玉溫順的站起來,披着外衫,向外走去。
不一會何護走進來,看着她手裏的東西,笑道:「原來你們是弄魚餌去了。柳兒妹妹,你沒在海邊生活過,但是卻懂得很多海上的事情。」
青蘿隨口道:「書上看來的。」
「女人家識字果然也是很有必要。」何護嘆了一會,把水壺遞給她,「喝點水。」
青蘿看到水壺,忽然想起什麼,忙問:「船上應該有帆布之類的東西?」
「有,怎麼了?」
「拿來給我。」
青蘿把一大塊帆布拿到外面船板上,折成一個漏斗的形狀。
正在掌舵的林瑾玉回頭看來:「蘿蘿,你在做什麼?」
「碰碰運氣。」青蘿答道。
弄完帆布後,她就提着串着小魚的麻線,坐到船頭上,拿着鏡子反射月光到海面上,然後把麻線垂到海面有月光的地方。
夜晚的魚兒很容易被光線吸引過來。
很快青蘿就釣起了幾條稍大一些的魚上來。
「柳兒妹妹,你真厲害。」何護興奮的拿桶把魚裝好,「我這就去把魚收拾收拾,你們等着吃。」
解決了食物,還有一壺清水。
至少在三四天之內,他們都還能熬得住。
第二天清晨,青蘿折起來的那塊帆布里,竟然還積蓄了一大捧亮晶晶的清水。
何護眼睛都亮了:「我的天,柳兒妹妹,你還會憑空變出水來?」
「哪裏是我變得,是露水和霧氣,落到帆布上,流到中間來的。」青蘿看着露水,也十分的高興,「快拿水壺把這些水都裝起來,不然一會出了太陽,就要被曬乾了。」
他們這裏正努力的尋找食物和清水,而前頭海匪船隻的速度,卻逐漸的慢了下來。
海匪老大像是爛泥似的躺在船艙里,軍師握着船舵,也有些支撐不住了。
他們雖然也可以抓魚吃,可要命的是,他們沒有一滴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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