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入裂縫之中的宴昭,直直的被拉入暗沉的海水之中。腥鹹的海水鋪天蓋地的往宴昭鼻腔中湧來,還來不及收斂住呼吸。下一刻,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一陣顫動,隨即鋒利的四爪破開身上的衣服。不消一會兒,一條青黃色鱗甲的蛟龍就這樣出現在海底之中。
怪異之處不止如此。來自身下的拉力依然牽引着他往海底之中的一條裂谷中游去。
被冰涼的海水包圍,宴昭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愉悅。龍歸大海,這個比喻雖不怎麼恰當,卻最能表達宴昭此時此刻的心情。他仿佛覺得自己回歸到了自由自在的廣闊天地。反而沒有了那種被壓制的不暢和凝重。
深海之中本是一望無際的黑暗,但在他眼中,四周的海水卻格外的靈動。各種奇形怪狀的深海魚類圍繞着他來迴轉圈,就連宴昭這個海邊生長的人也不能認出他們具體的品種。雖是如此,宴昭的識海之中卻分明能夠感受到他們歡呼雀躍的心情。
隨着潛入裂谷之中的時間越長,深度越大。隨行在宴昭身邊的的魚類漸漸減少。直到最後全部散去。宴昭還沒有來得及感受它們遺憾中帶着喜悅的心情。下一刻,狹小的裂谷頓時開闊起來,一抹明晃晃的亮光頓時映入宴昭的眼中。
他如今正是被牽引着往這抹亮光之處游去。
越來越近,這抹亮光在宴昭眼中逐漸變成一個巨大無比的光罩。宴昭只覺得自己身體像是被一抹微風拂過,隨即整個身子穿過光罩,身上的牽引力也隨之消失無蹤。看來這是到了目的地了。
四爪慢慢的停留在石台之上,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巨型的牌門,上書「東海龍宮」。
四個精光四起的篆體大字讓宴昭神情一震,眼光穿過門牌,往前方看去。一座座宮殿雖映入眼中。卻沒有神話故事中描寫的那樣的旌旗照耀,戈戟搖光。這壁廂營盤解散,那壁廂門戶開張。也沒有摩昂太子提金簡,鼉怪輪鞭急架償的壯麗景象!
剩下的只是一片片殘磚瓦礫,黯淡無光的琉璃石牆,地面之上到處是破敗的各色殘留物。
恍然想起石羊村之時那海龍王所說過的仙界外遷,大抵這裏便是那時遺留的產物。不過即便再怎麼荒蕪!到底是曾經神仙居住過的地方,龍宮之內靈氣濃郁程度卻是龍王廟中的十幾倍也不止。
穿過一道道環形走廊,原本擺設在四周的假山怪石,競相被各色植株覆蓋。雖是碧綠卻顯得尤為破敗。一路上晃蕩過來,最終停留在這些宮殿建築群中最為中間的一座大殿之前。只有這裏最為整潔,空蕩蕩的大殿,四處流光溢彩。
唯有大殿之上擺放着一張巨大的石桌,宴昭繞到石桌前方。只看見正上方留有一個一尺見方的黑色玉牌。
宴昭下意識的伸出爪子,捏起玉牌湊到眼前一看,只看見正中央卻有一道縫隙。
突然之間,玉牌從宴昭手中翻轉飛出,停留在半空中。只聽見咔嚓一聲傳來,正中間的縫隙漸漸透出一股刺眼的亮光,隨即整個玉牌一分為二,逐漸向四周展開。
一陣虛晃之後,一道蒼茫的身影逐漸出現在玉牌之上。來人頭戴冠冕,額上長角,手持白玉芴板,身着青黃長袍,袍上青雲繚繞。隱隱便是一番超然世外的風姿。
這分明就是龍王廟中那神像原本的模樣。
果不其然,下一刻,只聽見一陣虛渺的聲音傳入耳中:「吾乃東海顯仁龍王——敖廣。」
宴昭先是一愣,隨即下意識的躬下身來。
卻聽見他繼續說道:「起初,仙界外遷,卻猶有一些龍嗣未能及時回歸同往,亦只能滯留此間。吾恐後嗣之人渺無依靠,修行艱難,特此留下一道神念,亦是留有一道修行機遇!」
&是龍王陛下牽引我來此的嘛!」宴昭沉聲說道。
敖廣看了一眼匍匐在地的蛟龍,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正因如此,吾離去之時,在此間龍宮之下,留有一道靈脈。若是以前,這道靈脈足以供給五六條龍修煉至小成。那起碼也是化神期的修為。」說到這裏,敖廣心中不由得嘆息。
龍族向來是天地寵兒,不消說與天地同壽,日月同輝。又為女媧冊封,做的是澤瑞下界,滋養下界生靈之事。在神靈在中身份也算崇高特殊。只可惜龍族雖是強大,卻生育艱難,每一個龍嗣都是尤為珍貴!敖廣便是不希望那些遺留下來的龍族從此消亡。好在天宮對海洋之事,一般任受封龍王自治。所以敖廣才能夠瞞着其他族類,在這裏為那些遺留下來的龍嗣留下如此豐厚的保障之物。畢竟那靈脈也是無比珍貴!
&可惜千百餘年來,靈脈之中的靈氣從未停止過消散。龍宮四周卻一直未能出現其他龍族。就連吾確是也要消逝了!原以為我龍族遺脈也要和其他遺留下來的族類一樣至此消散在此間之中。到沒想到,末了還能見到你這個幼崽!倒也是不枉吾這一番苦心!」言罷,看向宴昭,一臉的笑意。
還沒等宴昭反應過來,只看見敖廣恍然大悟一般說道:「卻也不能再說是幼崽了!看你的模樣,分明是恰好成年,到了發/情期。怎的?你竟還沒有找好伴侶嗎?」說到這裏,敖廣打量着宴昭的身體,分明還是一個童子雞,頓時皺起眉來。龍性本/淫,這小傢伙居然卡在發/情期,莫不是身體有什麼問題。
聽到這話,宴昭不由得扭了扭身體,實在是這位東海龍王的語氣過於關切,宴昭反而忽視了敖廣眼神之中的疑惑,不由得說道:「伴侶是有的。」
想到陸遠行,宴昭心中莫名的喜悅,隨即說道:「只是還沒到那種地步!」
宴昭這麼說,敖廣不由的露出嫌棄的眼神,只說道:「你好歹也是我龍族的,行事怎的如此拖拖拉拉。伴侶嘛!拉上床,壓上去,就算原不是你的那過後也就是你的了!」
聽了這話,宴昭頓時瞠目結舌。這還是剛才那位一本正經的東海龍王嗎?
敖廣卻是不管宴昭神色如何,繼續說道:「你要知道,發/情期原是龍族成年的標誌,我龍族生育艱難,發/情期正是一條龍精力最旺盛的時候,所以每條龍便是在成年之前便是定下了伴侶!而發/情期這個時候也正是最容易讓伴侶懷蛋的時候,且要好好珍惜!況且過了發/情期,修煉速度便是一日千里,不可同日而語。」
宴昭腦袋上一陣黑線,怎麼會覺得這發/情期就是為了給啪啪啪一個合理的理由呢!而且,陸遠行也是男的,懷蛋什麼的,宴昭雖然有點心動,貌似條件不充分!還是算了吧!
不過,發/情期什麼的還是可以有的!宴昭抖了抖鬍鬚,想到。
&修為如此低下卻能化身蛟龍,便已經是亘古未聞。其中原因,吾也是不得費解!或是天道垂憐,或是你運道厚重也不一定。但有一點,你且記住,得你該得的,做你該做的!」說到這裏,敖廣卻是不由得擔憂。在宴昭身上看到太多的不可置信。這樣的厚重的運道可不是一條普通的龍可以擔待的。好不容易等來一個龍嗣,臨到自己快要消散了。可別最後讓人算計了。
宴昭當即一愣,隨即說道:>
&時日已到,尚且也只能叮囑你這些。龍宮之下的靈脈靈氣消散的厲害,支撐你到達金丹卻是夠了,此後如何,且在於你自己。」
聽着敖廣突然說着着終別的話,宴昭心中不由的失落。
&有一點,這龍宮之中尚有一處寶庫未曾帶走,雖是一些俗物,但在人世間也是價值連城之物,你是磨爪子也好,另做他用也好。總之從此,這龍宮便是你的了!」看着宴昭的神色,敖廣很是滿意,不免自己替他擔憂一場。那些俗物原本就是為了防止遺留下來的龍嗣失去修行可能之後,這樣他們好歹也有一份私產,能在人世間存活下來。
說到這裏,敖廣環視四周的景象,以往的模樣歷歷在目,隨即巋然一嘆:「吾去也——」
還來不及說些什麼的宴昭眼見着人影消失在半空之中,隨即兩半玉溪牌合二為一,像是瞬間失去了靈性一般,直直的掉落在石桌子上。見到此情此景,宴昭頓時覺得自己心中空了一塊兒。
但他也明白,那位東海龍王卻是並未真的消逝,真身恐是在另一個世間活的好好的。想到這裏,宴昭心中頓時一松,收起玉牌。估算着自己來到這裏的時間,約莫是快到第二天清晨了。是時候該回去了!
轉過身來,又想起東海龍王最後說的話,隨即身形一轉,來到一處鎖住的大門之前。
咋一推開,只看見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在地面之上堆成一座小山。宴昭一愣,只覺得果然是俗物。
隨手扒拉出來幾個巴掌大小的珍珠,宴昭打量着這玩意兒,估計這就是東海龍王說的用來磨爪子的。
果斷揣了幾個,打算試一試效果。隨即眼神一亮,從一堆瓷器瓦罐之中掏出一小堆的陰灰色物質,若是他沒有猜錯的話,這玩意兒大概就是灰琥珀了。它還有一個眾所周知的名字:龍涎香。
聞着上面特有的甘甜味道,宴昭覺得這玩意要是做出來肯定特別配陸遠行,畢竟身體都是那麼的香甜。想到這裏,宴昭不由得抽了抽鼻子。
然後從旁邊扒出一個香爐。這樣一來就更搭了。
弄完這些,宴昭這才滿意的騰地而起。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6s 3.898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