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翎在這陣天旋地轉,毀天滅地的衝擊中暈死過去,已經失去了知覺,躺在巨石階上。原本光芒閃爍的玉簡,也在他倒下的那一剎,失去了光彩,變得暗淡無光,掉下來掉在他的胸口上。
黑暗,無邊無際無窮無盡的黑暗,把蕭翎的意識包圍在其中,不停地合攏,似乎是要把他的意識徹底掐碎,讓他永遠留在這個神秘而古怪的地方。
他的腦海中,一張張臉恐在閃個不停,為了他一個諾言,苦守十幾年的白然,超凡脫俗不食人間煙火,甘願為他墮落凡塵的龍女,魅惑天下傾國傾城的小狐狸林海雯,外表冷若冰霜,其實熱心仗義的冰美人冷雪,溫柔嫻靜,體貼善良的小媳婦蘇雅,清新典雅,優雅迷人的御姐杜夕顏,純淨空靈,靈氣過人的異界精靈張芷瑩,刁蠻任性,愛憎分明的小蘿莉溫柔,還有古靈精怪有點小財迷的大蘿莉沈惜惜,說話雷死人不償命的歐悅然和藍海若,以及擁有天籟之音,美貌於才華並重的季嫣然……
這一張張臉的主人都在對他說:我等你回來。
他不停地在腦海中對自己說,我不能睡,我不能就這樣倒下,她們都在等我,我不能讓她們失望。
快要沉睡的意識,掙扎着保持最後一絲清醒,撥開眼前的黑暗,尋找方向,尋覓光明。
撥開烏雲重見天日,看到的卻還是那觸目驚心讓人撕心裂肺的一幕,荒原、激戰、箭雨、白衣、血幕……這一個個元素按部就班地拼湊成那個長期纏繞着他的夢境,再次出現在他眼前,揮之不去,驅之不散。
身受重傷,已無生望的絕美女子,她的笑容蒼白而絕世,她聲細若遊絲對那個讓她眷戀,讓她着迷,讓她甘心付出生命的男子說道:「你不是喜歡看我舞劍麼?我再舞一次給你看好不好?」
她的舞姿,婉約優美,這是她用盡最後一絲氣力,用盡最後一點意識,用盡全部的愛,來為他舞的劍。看着她優美的舞姿,蒼白的笑容,被鮮血染得鮮紅的白衣,男子堅毅的眼中,終於流下兩行英雄淚。
女子揮劍殺了兩人,自知大限之到,回頭用盡所有的心力對男子露出一生最後一個也是最美的一個微笑,對他說了最後一句話,舉劍至咽喉,嬌軀一旋,天空中忽然下起了紅雨。在男子佈滿血絲、心碎和絕望的雙眼的注視下,女子衣袂飄飄,長劍離手,倒在荒漠上,嘴角還掛着那抹傾城絕世的微笑。
男子的眼中已經沒有了千軍萬馬,刀槍棍棒,只有她,只有她如盛開的雪蓮般的微笑,一聲充滿了絕望和悲哀的怒吼從他口中發出,震徹九霄,震撼了蕭翎這個身臨其境仿佛親身經歷過的旁觀者的心靈。
這次,他終於聽清楚那個女子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了,她說:「來世,無論你在世界的哪個角落,我都會找到你,我們永遠不分開。」
這句話,在這個時候說出來,無論是誰聽了都要肝腸寸斷,心碎得無以復加。
「不要!」這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不是由蕭翎喊出來的,而是在凌州的眾女從夢中驚醒,發出的尖叫聲。
日出秋霜的山頂別墅,出現了前所未有,空前絕後的一幕,陷入噩夢糾纏中的眾女幾乎同時尖叫着坐起來,她們驚魂未定地看着眼前的一片漆黑,慌忙伸手打開點燈,驅走黑暗,否則她們的心就覺得不踏實。那個驚心動魄悲壯淒迷的場境,還纏繞在她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同一屋檐下,七位mm動作一致,舉手在額頭上擦了一下,竟然驚出了滿頭冷汗,心還在撲通撲通加速跳動着。回想那個夢,眾女都覺得,夢中的女子雖然相貌跟自己相差太遠,但神韻上卻有一種無法言喻的相似。至於那個男子,根本就是換了一身衣服,拿着一把劍,裝出一個滄桑剛強的表情的蕭翎。所以,她們都覺得這個夢不尋常,不知道是不是預示着什麼,或者跟自己和蕭翎有什麼聯繫。於是,七雙白玉小足一起從各自的床上伸到床下,伸進拖鞋中,倉忙起來開門,走出房間。
七間房間的門同一時間開了,七位mm同一時間從自己的房裏走出來,站在走廊上。
七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都愣住了,沒想到大家竟然同時做出同樣的事情,難道大家都做了同一個夢,有同樣的想法和感受?
率先開口打破沉默的是蘇雅,她從那邊走過來,邊走邊說:「你們大家怎麼還沒睡?想什麼呢?」
龍女有點鬱悶地說:「我睡了,但是又做噩夢了。」
眾女不約而同地向白然的房門口靠攏,杜夕顏也心有餘悸地說:「我也做噩夢了,睡了都被驚醒了。」林海雯,張芷瑩和蘇雅也先後表示,自己也做噩夢了,冷雪雖然沒有開口,但是她難得表現出來的慌亂地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白然疑心大起,怎麼姐妹們在都一時間都做了噩夢,驚醒過來?不會這麼巧合吧。她帶着疑惑和猜測,問眾女:「你們都夢見了什麼?」
龍女蹙着眉說:「我夢見一男一女在荒漠上被千軍萬馬包圍,他們孤軍奮戰想衝出包圍,最後……那個女子重傷不愈,舉劍自刎,那個男的也自殺殉情了。」
還有點心慌慌的蘇雅也說道:「我也做了這樣的一個夢。」
「我也是。」
「我也是。」
「我也做了這樣的夢。」
白然同樣做了這樣的夢,不禁大惑不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大家都做了同樣一個噩夢?」
「而且那個男的長得很像小哥哥,那個女的……」後面的話,龍女沒有說下去,眾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心照不宣,那個女的跟我們大家都很像,至於哪裏相似,沒有人能說得出來。
白然沉吟道:「臭小子在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龍女堅決地說:「不管怎麼說,明天我一定要到崑崙去看看,我感覺到小哥哥的生命氣息好像又減弱了,不去看看我不放心。」
想了想,白然沒有再反對,輕輕點頭同意了。這兩天她們的表現太不尋常了,暗鷹和青鋒又一直沒有消息,她也坐不住了。
柔軟的大床上,溫暖尖叫一聲,做了起來,看着眼前的黑暗,難得不鎮定地摁亮枱燈,心神還不能完全歸位,深吸幾口氣,平息激烈的心跳,然後擦掉香額上的冷汗,開始回想剛才做的噩夢。
「暖兒,怎麼還不睡?明天還要考試呢。」一個輕柔關懷的聲音,把她的思緒拉回來。溫暖對母親微微一笑,說道:「媽咪,我中午睡太多了,現在有點睡不着了。夜深了,你快點休息吧,不用擔心我的。」
「是不是做噩夢了?」溫母做在床邊,把這個冰塊一般的女兒揉進懷裏,關懷備註:「剛才柔兒也做噩夢了,我剛剛才把她哄睡着,怎麼你也做噩夢了?」
「沒事的媽咪,我只是思維太活躍,想太多想出噩夢來了。」溫暖抱着母親,說了個溫暖式笑話。
「沒事的,媽咪就在你身邊,什麼都別怕,放心睡吧。」溫母輕輕撫摸着她的柔順青絲,輕柔若春風安撫道。
溫暖「噗嗤」一聲笑,沒好氣地說:「媽咪,你又把我當妹妹了?」
溫母語氣無奈地說:「你這孩子,從小就這樣,有時候媽咪想多關心關心你都不知道從何說起,你們姐妹一母同胞,怎麼性格就千差萬別呢?真是的。」
「性格的事,誰也說不準的,媽咪你放心,我沒事的。」溫暖在母親臉上親了一口,說道,「你快回去休息吧,我也要睡了。」
溫母安慰了幾句,出去之後,溫暖才呼了口氣,低罵道:「靠!見鬼了,做的這什麼莫名其妙的怪夢?繼續睡。」
「啪」的一聲關了燈,溫暖重新躺下,繼續她的睡眠。
北京,守護重重的撲通住宅里,季嫣然以她高吭的海豚音尖叫一聲,驚動了外面的暗鷹,他們以為出了什麼事了,匆忙進來看個究竟。季嫣然不好意思地對他們說沒事,自己只是做噩夢了,讓他們回去休息。暗鷹出去後,她拍拍胸口呼着氣,激動的心情還沒有從那個噩夢中平靜過來,自言自語道:「奇了怪了,好端端的我怎麼會做這樣稀奇古怪的夢?」
回想那個夢,她靈光一閃,喜笑道:「對啊,這個夢如果用歌曲把它的情感表達出來,一定是一首曠世之作。」於是乎,某才女覺也不睡了,打開燈拿來紙筆,把自己的靈感記錄下來。
美味居酒店,幾聲尖叫震亮了整層員工宿舍的燈,一片詢問、調侃和埋怨聲中,藍海若和沈惜惜連忙對大家說對不起,然後把小嘴高撅,準備和大家據理力爭,說」做噩夢發出尖叫不是自己能夠控制的,你們埋怨什麼啊」的歐悅然拉進房裏,把門關上。
「海若姐姐,你拉我幹什麼呀,本來就是嘛,做噩夢這事又不是我想的,睡着了我能控制自己嗎?」歐悅然嘀咕不平地埋怨。
「算了,是我們做噩夢吵醒了人家的美夢,理虧在先,就讓她們說吧。」藍海若把她和沈惜惜推到床邊,讓她們坐下。
歐悅然好奇問:「海若姐姐,你剛才做什麼噩夢了?還有惜惜姐姐,你夢見什麼了?」
藍海若撇撇嘴,漫不經心地說:「一個莫名其妙的怪夢,沒什麼好說的。三更半夜的,我們繼續睡把,今晚咱們三個擠一張床。」然後躺下,往裏面挪。
「的確莫名其妙的,而且稀奇古怪。」沈惜惜想了想,只有這個解釋,跟着躺下,對歐悅然說:「小悅然你睡中間,你這麼好動,別翻到床底下去了。」
「哦。」歐悅然從沈惜惜身上爬過去,跳着躺下來,床一陣搖晃,藍海若正想說她一句,小蘿莉若有所思地說:「我夢中那個男的為什麼這麼想我的蕭翎哥哥?真是奇怪。」
藍海若臉色一變,看了一眼沈惜惜,後者同樣面帶驚異之色,兩女的嘴唇都動了動,但最後都把話咽了下去,合上眼睛繼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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