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的崑崙山三清谷飛仙台,在約戰之期到來之前的幾天,就已經有各路高手陸續到來,華夏方面的佔據人數最多,其次是倭國,然後是星散世界各地的高手。畢竟這是跨越兩千多年的世紀之戰,人們只願意早到,不希望遲到。錯過了哪怕一點點,都會是練武之人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到了巔峰決鬥的這一天,清幽的飛仙台更是熙熙攘攘,人山人海。因為立場不同,國界不同,語言不通,來觀戰的人又自發分成了若干的群體和流派,站成若干塊。雖然這些人彼此之間也有少數在相互交流着,但是大部分的武者都是有自傲之心的,都端着架子像個太上皇一樣坐在那裏,絕不肯拉下面子主動去跟別人搭訕。除非遇到了一些熟人,這才有幾句寒暄之言。
說到立場的話,其實大部分人都沒有立場可言,不過是衝着一睹這一場千古一戰而來,誰勝誰負,對他們來說可以說是無關緊要的。有立場可言的人,華夏這邊的高手從感性當然是支持蕭翎,雖然徐福是以華夏古武前輩的身份對蕭翎發出挑戰,但是他的身份畢竟是日本的神武天皇,即使根上是中國人,他也算半個日本人,華夏方面當然不希望他是勝出的一方。至於倭國那一邊,毫無疑問,當然是希望徐福勝出,華夏在古武當年一直屹立於世界之巔,要是他們的神武天皇能夠勝出,無異於照着華夏所有武修的臉打過去,他們日本人以後說道古武,都可以揚眉吐氣,光明正大地自稱世界第一了。
就連昊天武聖,二隱三仙這些隱世高手,雖說是來做個見證的,都是修為高深,心靜如水的隱世高人。但從感性出發,都希望代表華夏出戰的蕭翎能夠勝出,再說他們和四象家族都有交情在那裏呢。
不過,由理性出發,他們都不認為蕭翎能夠贏得了有兩千多年修為的徐福,即使他被成為千年一遇的不世奇才。
至於這兩個國家以外的其他國家的高手,雖說誰勝誰負對他們其實並無影響,不過,在他們看來,徐福擁有兩千多年的功力,在武學一途,他就是神。蕭翎天賦再好,修為再高,終究只是一個人,神和人之間,有着不可逾越的鴻溝,人怎麼可能斗得過神?
所以,總的來說,沒幾個看好作為後輩的蕭翎。
很多人都在翹首期待着,等得有點不耐煩了,不過那一排綠草茵茵的老楊樹下,一行數十人正安靜地坐着,臉上都很平靜,沒有一點焦慮和不耐。
這一行人,有老有少,老的有四象家族幾個老傢伙,以及一聖二隱這些名宿,其次是蕭岩,尹落雪,沐紫衣和三仙等,小的有陳塵,蘇燃,夏坤等老傢伙們的傳人。蕭翎的妻子,只來了霄涵,冷雪和龍女三人。
日本一方,當初的八大宗主被蕭翎一日坑殺,如今來的是五年前上任的宗主。其實,那八大宗主死,大家心知肚明,和蕭翎脫不了干係,可就是沒能逮個正着,拿不出真憑實據,也就拿人家沒辦法。所以,他們一個個都瞪大了雙眼,恨恨地仇視着那邊的四象家族眾人。
當然,也只能停留在仇視階段了,真要衝上去跟四象家族拼命,他們也沒這個膽量。一來,華夏有言在先,來觀戰的人不得隨意發起爭鬥,他們要是衝過去找四象家族拼命,恐怕要面對的就不是四象家族這麼簡單了,這是華夏的地方,華夏的高手遠遠多於倭國。二來,他們自問也不是四象家族那些老傢伙們的對手。所以,只能眼神攻擊。
王夢璐輕輕戳了一下霄涵的肩膀,最先表現出不耐煩:「師姐,姐夫怎麼沒跟你們一起來,現在也還不見人影?」
幾個看人都在閉目養神,對那些人的唧唧歪歪置之不理,霄涵不敢打擾,輕聲回應:「他臨時抱佛腳,做最後的衝刺去了,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不過一定會趕過來的。」
「現在臨時抱佛腳……」王夢璐撇撇嘴,「有用嗎?」
「我也不知道。」霄涵抬頭看着天空,雙眼佈滿了憂慮之色。蕭翎這一走就是一個月,沒有跟她們聯繫,結果如何,誰也不知道,她們都好生掛念。
眼睛一直閉着的昊天武聖慢慢睜開了眼睛,聲音蒼勁帶着溫和:「蕭岩,這三個都是蕭家媳婦嗎?果然,英雄配美人,三個都很出色,很那個小傢伙很般配。」
霄涵微微一笑:「前輩謬讚。」
龍女淡淡地說:「謝前輩誇獎。」
冷雪只是微微點頭,什麼都沒說。
昊天武聖淡淡地笑問:「你們說,那個小傢伙臨時抱佛腳去了,不知他如今到了什麼層次,又想在這最後時刻,衝擊什麼境界呢?」
「小兒自幼與我犯沖,他的情況從不會跟我說,我也是不知,他跟落雪感情好,跟她比較有話說。」蕭岩臉上很難得地帶着謙遜和尊敬,不過嘴角卻噙着一抹苦笑。
昊天武聖看着尹落雪,爽朗地哈哈一笑:「天底下,也只有落雪能誕下如此天之驕子,你這個小姑娘已經讓我們這些老傢伙們望塵莫及了,青出於藍,那個小傢伙豈不是要讓我們這些老傢伙面上無光,無面目再自稱是練武之人?」
尹落雪落落大方地回以一笑,說道:「犬子不過屢有奇遇,這才小有成就,玉不琢不成器,還望諸位前輩對他多多栽培才是。」
「你說這話,可就羞煞我們這些老傢伙了。」刀皇也是心情大好地笑着,「不知那個小傢伙到了什麼境界?這一戰有沒有把握?」
刀皇雙眼充斥着強烈的好奇,到了今天,小一輩中能讓露出這樣的眼神,生起如此強烈的好奇心的,恐怕恐怕也只有蕭翎一人了。
尹落雪平靜地說:「具體到了哪一步,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想必已經遠在我之上了吧。」
「哦——」眾老人長長地哦了一聲,頻頻點頭,果然是青出於藍勝於藍。
王夢璐又問霄涵:「師姐,姐夫他都沒有跟你們聯繫嗎?到底成功了沒有啊。」
霄涵微微搖頭,眼中擔憂之色更重,雖然想給蕭翎打個電話問一下,又怕打擾到他。
王夢璐不依不撓地問:「他閉關的地方離這裏遠不遠?就算成功了,來不來得及趕過來啊。」
霄涵還是不答,一來沒有確切的答案,二來蕭翎閉關之地,絕不能讓別人知道。
她一問三不答,王夢璐犯嘀咕了:「姐夫沒來,徐福也沒來,這一架還打不打啊。」
「徐福是兩千多年前的前輩高人,自然沒有屈尊等待的道理,他一個武學後進,後生小輩,一點禮數都不懂,難道還要前輩等他不成?」一聲大聲的冷笑和一句冷嘲熱諷隨着王夢璐的話響起,眾人望過去,不少人已經認出來,那是華夏黑道中的一個高手。
「恐怕是還未上場就已經怯戰了吧,也難怪,畢竟他的對手是神一般的徐福,怯戰也是難怪的。」他身邊一個人冷笑附和。
霄涵三女都對那兩個人怒目而視,蘇燃脾氣向來火爆,怒喝道:「你們兩個敗類等不了就給我滾,沒人硬拉你們來看,這裏這麼多武林前輩都沒有出聲,你們在那裏唧唧歪歪什麼?」
「我只是說出一個觀戰者正常的觀點和猜測,有何不可?再說,這飛仙谷又不是四象家族的,別人能來,我為什麼不能來?」
劍帝淡然說道:「蘇燃,嘴巴長在別人身上,想說什麼就讓他們說好了,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蘇燃心有不甘,悻悻坐下重重一哼。
「如果你們口中的徐福真的活了兩千多年,那他幾乎就是神的存在了,蕭翎臨陣退縮也是情有可原。」這是一個歐洲人的話。
「不過不戰自敗,不戰而退,實在有損四象家族的威名,徐福前輩是不世高人,即使贏了,難道還會取他一個小輩的性命不成?本來以為可以看到前輩大顯身手,現在看來……實在讓人失望。」這是一個倭狗的話,這又是一唱一和的雙簧,在狂踩蕭翎。
蘇燃這次可不管了,對外國人吼,可不是內戰了吧,他站起來指着那兩個傢伙暴吼:「都他媽給我閉嘴,沒人強迫你們一定要留下,等不了就給我滾回你們的彈丸小國去,我華夏泱泱大國的千年家族傳人,輪不到你們這些鼠輩在這裏指指點點。」
「我們只是就事論事,你有什麼權利干涉我們?我們偉大的不列顛帝國/大日本帝國,可不同你們華夏,我們有自由言論的權利。」一個洋鬼子和一個小鬼子抗議。
蘇燃冷笑:「你們還真的說對了,我們華夏不同你們兩個彈丸小國,你現在站着的這片土地,屬於華夏,在這裏,你有發表言論的權利,但是必須在憲法和法律許可的範圍之內。你們的言論,對我們華夏年輕一代的首長造成了不利的影響,損壞了首長的聲譽,違背了當初我們跟你們各國之間的約法三章,但憑這一點,我就有理由好好教訓你們一頓。」
兩個鬼子不屑地冷笑:「有本事就方馬過來,我還怕你不成。」
蘇燃邁出一步,手握燃天劍,這一戰一觸即發。
本來,雙方劍拔弩張,不過,忽然一股氣勢從頭上降臨,籠罩在他們頭上,雙方都完全被這鼓氣勢壓制着,一下動彈不得,所有的殺氣都在一瞬間消失於無形。
所有人心頭都響起這麼一句話: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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