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器與人道印在高空僵持不下,天河仿佛到了日落西山的遲暮時刻,所有的頭都變得斑白起來。
麒麟玉髓也好不到哪去,然而當它看到天河垂垂老矣的模樣,不由的長吁了口氣:「天道在我不在你,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玄素師叔……,對不起……,我可能要食言了……」
天河的元神正在仙器劍柄上不斷的往下壓落,奈何他有拔山填海之力,此時卻是難以繼續撼動仙器分毫,只能不甘的看着自身愈的衰弱下去,敗亡亦是遲早之事。
「風……,花……,莫非我已經出現了幻覺?」
天河的元神低聲的呢喃着,因為他感覺到天地間忽然起風了,看到了無數漆黑的薔薇花瓣朝着空中席捲而來,且它們竟是在慢慢的褪去漆黑的色澤,呈現各種繽紛絢麗的色彩。
象徵純潔的白薔薇,代表永恆微笑的黃薔薇,如同不可能,擁有夢幻美麗的藍薔薇,無窮的花瓣似是憑空掀起了一座花海,快的在天河身後聚攏成了一道仿佛天外飛仙般的美麗身影,輕輕的伸出芊芊素手,握住了天河的手腕,與他共同駕馭仙器。
「玄素……師叔……」
天河不敢置信的呢喃着,自他開始修煉御器之術後,玄素便一直不見蹤影,怎知會在此時突兀現身,幫他抵住了歲月法則的侵蝕。
玄素依舊不言不語,眸光流轉之間展露着無限的感激之情,嘴角微微的掀起,似是有着千言萬語在這一笑之間流進天河的內心深處,讓他重新感受了溫暖,感受到了希望,感受到了力量!
這,是一個女子甘之若飴的朝夕盼望!
這,是一個女子無怨無悔的無私奉獻!
這,是一個女子不離不棄的生死相隨!
「玉緣師叔,玄素師叔一直都陪在你的身旁,與你共同度過十年的漫長黑暗,與你共同面對妖獸亡魂的瘋狂侵蝕,與你形影不離的走到此時此刻,你怎可就此自甘沉淪!你怎能對她視而不見!你還想讓她苦等到什麼時候!」
天河的元神在聲嘶力竭的吶喊着,他知道玉緣能夠聽得到,他相信心與心之間的距離,僅僅只是隔着一層薄紗。不過十年來玉緣的內心一直充滿了痛苦,充滿了仇恨,充滿了黑暗,容不下其他更多的東西。以至於玄素一直就在他的身旁,卻始終走不進他的心房。以至於他不惜出賣自己的靈魂,換取向玉玄報復的機會。
如今他內心的仇恨得以宣洩掉了一部分,定然有着重新容納光明,容納玄素的地方!
「唔,不……,玉緣,你想幹什麼……」
麒麟玉髓驚慌的嘶吼了起來,因為它感覺到玉緣的魂魄竟有重新復甦,與它爭奪軀體的意思,心神意志散亂之間,人道印再也無法繼續維持,就此潰散成煙。
古樸而又蒼莽的仙器繼續如山壓下,隆隆聲中夾雜着麒麟玉髓撕心裂肺的怒吼。
它龐大的軀體在仙器之下相形渺小,而靈力雜亂翻湧之間,站在他背上的玉緣形象愈的生動真切起來,張開了雙手,面含寧靜而又溫馨的笑容,像是在擁抱着歸家的妻子!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嗡……」
仙器徹底的刺入麒麟玉髓的軀體,卻像是巨石沉入了平靜的湖面,不停的沉沒,沉沒,直至最終連柄而入,復歸於虛無,平靜得像是掀不起絲毫的波瀾。
天地寂靜無聲,唯有麒麟玉髓眼中的靈性在飛的流失,像是經歷了萬古的沉眠,其中的意志終究敵不過歲月的洗禮,走向腐朽。
劍柄上的玄素張開了雙手,順勢飛入了玉緣的懷抱之中,彼此含情脈脈的凝望着,心有靈犀的微笑着,蓄滿淚水的眸子裏似是出現了雨後的彩虹,如此的明媚,如此的快樂,如此的滿足!此時無聲勝有聲!
無限美好的夕陽斜斜的灑落在他們身上,斑駁而又金黃。
風起微瀾,所有的薔薇花瓣再次飛揚而起,似是帶着陣陣銀鈴般的悅耳笑聲,帶着玉緣和玄素的身影,慢慢的消失於萬里璀璨的陽光之中。
麒麟玉髓的軀體開始層層剝落,出現一塊拳頭大小,狀似麒麟,晶瑩如同琥珀的玉石。
「砰……」
天河的軀體重重的倒在地上,此時的他早已蒼老得如同行將就木的老者,除了擁有微弱的鼻息,一切與枯骨無異。
「虛河!」
虛明終於反應了過來,快跑到天河身旁,覺他還有氣息,這才長吁了口氣,從容的下達命令道:「還請虛和師兄和眾位師叔守住這裏,我和虛松先將虛河帶回上界,再帶着其他弟子下來救助其他的師叔。」
「麒麟玉髓乃是虛河拼死斬獲,自是他的戰利品,相信這一點大家不會有什麼異議。」
虛明現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塊仙礦麒麟玉髓上,急忙出聲宣示它的主權,將它收入懷中,以免有人受不了誘惑而做出傻事:「我先替虛河收起來,待他醒後自會轉交,大家可以為我作證!」
虛明帶着天河御劍直上,甫一進入上界,卻見虛瑩帶着眾弟子在結界處來回巡視着。
虛瑩看到虛明懷中如同垂暮老人的天河,驚疑不定道:「他……是誰?」
「是虛河!」
虛明將天河交給虛瑩,道:「他因受了仙器反噬,被歲月侵蝕,也不知還能不能救治。師姐,他就先交給你了。虛松,你帶着眾位師弟下去接應虛和師兄他們,萬萬小心謹慎,以免遭到其他妖禽的襲擊。此間生之事太大,我要先到崑崙獄去請掌教出關主持。」
「何須勞動掌教師兄,此處不是還有我坐鎮嗎!虛明,下界情形如何了?」
玉玄施施然的御劍飛來,臉色蒼白的可怕,顯然他所受創傷極重,哪怕有陰陽絕學的化死為生,短時間內也別想恢復到巔峰狀態。
他一出現,眾弟子的表情頓時變得非常的古怪精彩,因為虛瑩已經把他在下界對玄冰等人見死不救的事情宣揚了出去。
「回師叔,虛河駕馭仙器獨斗麒麟玉髓,遭受反噬,不知是否還能治癒。其他師叔皆在下界,昏迷不醒。」
虛明並不知道玉玄臨陣脫逃之事,將他所知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哦,石天河遭受了反噬?」
玉玄的聲音裏帶着一絲的幸災樂禍,看到眾弟子全在瞪着他,頓時收斂情緒,裝模作樣道:「這可不好辦啊,強行御使過本身能力的法寶,遭到反噬所留下的病根可是極難治癒的。好吧,看在同門一場,我便竭盡全力為他儘儘人事,至於成與不成,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不敢勞煩師叔!」
虛瑩抱着天河往後倒退了兩步,警惕道:「據我所知,今天不是師叔與玉緣師叔,也就是麒麟玉髓決戰的時日嗎?為何師叔卻出現在這裏,而本該旁觀的虛河師弟卻不得不強行駕馭仙器,與麒麟玉髓拼死廝殺?莫非師叔又臨陣脫逃,任由麒麟玉髓屠戮其他的玄字輩師叔?」
「放肆,你就是這麼跟師門長輩說話的嗎!」
玉玄勃然大怒道:「虛明,你且先隨我一同下界,將其他同門救上來再說。此間有我坐鎮,不必勞煩掌教師兄。」
虛瑩自然知道玉玄想玩什麼把戲,道:「虛明,先去請掌教師伯出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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