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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山鷹接到程子衣電話,人還在莫開來的健身館裏,飯到吃完了,在酒後喝茶閒聊。
「踢館?點名要找我?行,知道了,人這就回去!」崔山鷹把手機掛了。
莫開來看着崔山鷹疑惑問:「武館裏有事?」
崔山鷹點頭說:「嗯,說是有個京城高手過來要踢館,指名道姓要找我。」
「京城武行的人,誰是說了嗎?」莫開來愣了下問。
崔山鷹道:「說了,好像叫劉四喜,莫大哥你聽說過這個人嗎?」
噗嗤!
莫開來忍不住樂了,笑着道:「你還別說,這劉四喜在京城裏還真是個人物,很少人願意招惹他,當初我開這家俱樂部的時候,那小子也來過。」
……
魚頭上樓,心裏越想越氣,拿着手機給萬申武打了過去,他肯定知道那位『劉四喜』的情況,不打聽清楚了,他心理難受的謊。
「那個劉四喜到底是幹啥的,哪門哪派?」電話接通了以後,魚頭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開口問。
萬申武嘿嘿笑着說:「吃癟了吧,那傢伙是個滾刀肉,說你又說不過他,打,人家肯定是不會跟你打的,你要敢伸手碰他,別說你伸手碰他了,就是你不碰他,他都能死皮賴臉的在你們武館裏蹭上半個月飯吃。」
「不要臉的?」魚頭皺眉問。
萬申武笑着說:「也不能這麼說,你開武館,他去跟你們蹭幾頓飯吃,能把人往外趕?臉還是要的,無非就是臉皮厚一點,其實劉四喜除了那張嘴損點,人不要臉點,別的地方都還挺好的!」
「他算的上武行人嗎?」魚頭問。
萬申武沉默了會,才開口說:「算是,京城武行里他是個另類,劉光武劉老前輩的孫子,當年我年幼的時候,也受過劉老爺子指點,見了面,我都要喊他一聲師兄。」
「功夫呢?」魚頭知道劉光武劉老爺子,老一輩拳師,在四九城裏叫的出名號。
萬申武笑了,說:「沒見他跟人動過手,反正你是說不過他,你敢動手打他,他能懶你三年!」
魚頭反問:「沒辦法治他?」
萬申武笑着搖頭,道:「也不能說沒辦法,好酒好菜招呼三頓,再包個紅包,嗯,金額不用太大,幾百塊就行,圖的就是個面子。」稍微停頓下,又說:「劉四喜人其實不壞,就是愛湊熱鬧,不過分由着他吧,權當給我萬申武個臉面,萬申武謝了!」
魚頭沒在說什麼,『嗯』了聲,把電話掛了。能讓萬申武說出這樣話來,那至少劉四喜在萬申武眼睛,看的還是挺重的,不管因為什麼。
崔山鷹半個小時後才回來。
劉四喜依然四平八穩的坐在那裏,不慌不亂,茶涼了換,不換話能擠兌死人。
崔山鷹推開武館玻璃門進來,直接朝裏面劉四喜坐的地方走過來。半路程子衣想攔下,跟他說兩句話,崔山鷹卻笑着搖頭,示意有話回頭再講。
「在下形意拳,崔山鷹!」
劉四喜眼睛望着崔山鷹,眼神里有那么半秒鐘的正色,緊接着又換上那副滾刀肉的笑容,坐在那裏人都沒動彈。
「你就是崔山鷹啊,嘖嘖,派頭可真大,讓我劉四喜在這裏干坐幾個小時不說,武館裏的師弟還要掄拳頭打人,這話崔師傅怎麼說?」
崔山鷹笑了笑,坐下後揮手示意程子衣他們去忙他們的。「這不是不知道劉師兄大駕光臨嗎,你要是提前打個招呼,哪能讓你等幾個小時,提前三天我就得掃榻相迎啊!我那師弟人年輕,不懂事,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你小子這還叫句人話!」劉四喜滿意的點了點頭。
崔山鷹問:「不知道劉師兄這次來,是想要踢館?」
「踢館先放到一邊,既然你叫我一聲劉師兄,那當師兄的就給你說說怎麼開武館,你這裏不行,待客之道上就不行,傳去真會讓人笑話掉大牙的!」
劉四喜坐在那裏開始評論崔山鷹的武館,怎麼怎麼不行,哪裏哪裏不好,什麼茶水涼了不知道換,客人來了不知道迎,連擠兌帶損的,反正就沒一句好話。
崔山鷹坐在那裏,也不反駁他,笑臉應着,有時候還配合他點點頭,應聲是。他裝,那就讓他滿足。
反正他說,崔山鷹就聽,也不打斷他。隔着時間差不多,崔山鷹就叫人換杯茶,劉四喜坐在那裏又說了兩個小時,崔山鷹聽了兩個小時。
兩人一個說一個聽,外人看了,還以為多年未見的好友,這會兒聊的正熱呢!
程子衣坐在武館一角,遠遠的看着崔山鷹和那位劉四喜劉師傅,問身邊劉媛媛:「厲害不?」
劉媛媛一臉佩服的點頭道:「厲害啊,換成是我早就受不了。」
「誰能受得了啊!」李玉龍嘆了口氣,他練了一個來小時的步子,小腿肚子發漲,冬日夜長白天短,眼瞅着天都要大黑了,也不知道那位『高手』要說道什麼時候去。
崔山鷹看了看外面,笑着把劉四喜的話打斷:「劉師兄,這天也不早了,晚上就留在武館吃飯,咱們邊吃邊聊。」
劉四喜裝模作樣的想了想,才點頭:「行,既然崔師弟你盛情相邀,那當師兄的就勉為其難,留下來吃頓飯,算是給你小子個臉。」
誰都不傻,既然崔山鷹回來,張口閉口劉師兄叫,劉四喜知道他肯定知道自己是誰!
崔山鷹讓程子衣去準備飯菜,沒在武館裏做,是讓對面小飯館送過來的,菜不少,卻都是家常菜,酒也不貴,大家平常喝的二鍋頭。
劉四喜一邊吃,一邊喝,一邊吹。
程子衣他們聽的受不了,飯菜沒吃幾口,人就都躲了,一大桌子酒菜,只剩下劉四喜和崔山鷹兩個人!
依舊是劉四喜說,崔山鷹聽,時不時崔山鷹還笑着勸杯酒,這頓晚飯也吃了好久。
「有水果嗎?清清口!」劉四喜酒足飯飽後,問。
崔山鷹笑着道:「別人來什麼都沒有,但是劉師兄來,別說有,就是沒有也要去買啊!子衣,洗點水果送過來。」話里話外算是給足了劉四喜面子。
劉四喜哈哈笑着說:「你小子,這話我愛聽。」點頭又道:「身上有那麼幾分當師傅的味道,比你那什麼狗屁師弟的強多了,咋咋呼呼的,沒丁點沉穩勁。」
崔山鷹笑了笑,他說的是魚頭。
水果上桌,吃了水果,又坐到椅子上喝茶解酒。劉四喜坐在那裏,卻連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
「別老聽我說,你小子也講講啊,形意拳我也練過,功夫見天不敢言,至少也算是功夫上身了,你小子練到什麼地步了?當師傅的可不是只有說說那麼簡單,你不能打,教出來得徒弟也不見得能打。」劉四喜架子還在端着,不管是不是真牛逼,吃過酒後說話,有那麼點武行的味兒了。
崔山鷹笑着搖頭:「練到什麼地步了不好說,估摸着功夫也才剛上身,跟劉師兄你是沒法比。」
敢說自己功夫上身,就算是大話了,這話換成別人聽了,接下來按劇情發展,就應該動動手,切磋切磋玩兩下了吧,可劉四喜不,人家壓根就不接茬兒。
劉四喜點頭道:「那肯定是不能比的啊,師兄我練了多少年,你小子才練多少年,哪怕你從穿開襠褲的時候就學,那也不可能超過我不是,所以啊,你就甭跟師兄我比了,完全比不了!」
程子衣坐在旁邊,聽着忍不住嬌笑出來,眨了眨眼睛說:「劉師兄,既然你這麼厲害,那要不上場來指點指點我們吧?」
「指點你們?差的太遠,怎麼指點啊?指點不了,我說的你們聽不明白!」劉四喜搖頭,一臉自己高深莫測的模樣。
程子衣當着他的面撇嘴,小聲嘟囔了句:「盡吹牛皮!」
劉四喜肯定聽到了,人卻坐在那裏沒當意,臉色都沒變一下。
聊了會,不管程子衣怎麼擠兌劉四喜,這位劉師傅就是不上套,吹行,說行,動手不行。四平八穩的坐在那裏,吹自己多牛,你們多不行,在他嘴裏,別人都不行,就他牛。
「我不行了,你們聊吧,胃裏不舒服,去吐一會兒!」程子衣說完起身走了。
等程子衣走後,崔山鷹朝劉四喜輕聲道:「劉師兄,年輕人不懂事,你別心裏去。」
「這話說的,像你師兄我這樣的高手,哪能跟個小丫頭片子較勁啊!」
眼瞧着坐到晚上十點半,崔山鷹看劉四喜還沒有要走的意思,笑着道:「劉師兄,晚上要不住在武館裏吧,有地方,正好我在陪你聊聊天!」
聽崔山鷹這話,劉四喜才裝模作樣的朝外面看了看,說:「都這麼晚了啊,住武館裏可不行,回家媳婦會罵的,這樣,明天我在來,到時候師兄教你幾手功夫,指點指點你!」
崔山鷹見劉四喜起來就想走,伸手上前去攔,嘴裏說着:「劉師兄晚上喝了許多酒,這麼晚回去當師弟的也不放心,不如給家裏嫂子打個電話,報個平安晚上還是住在武館裏吧!」
托上劉四喜時,崔山鷹手上用了勁,來的時候就聽莫開來說過,京城武行人都被劉四喜『賴』過,人都知道他嘴皮子好使,卻沒人知道他功夫如何。
但是作為劉光武老爺子的親孫子,能一點功夫沒有?崔山鷹是不信,坐着也聽他吹了半日牛逼,酒也喝了,話也談了,怎麼說也要試試他『劉師兄』的功夫不是。
崔山鷹是沉穩,可不是骨子裏沒傲,你來自己家武館,自己讓也讓了,忍也忍了,臨走不見點真東西,太說不過去了!
劉四喜眼神里閃過了絲東西,崔山鷹拖他,他沒動彈,笑着搖頭:「真不能留,明天,等明天師兄我再來。」
崔山鷹手就攔了一下,有些東西不用多,身上有沒有東西碰下子就能明白。自己托他,劉四喜腳下沒動,說明人有根,有根就有功夫。
親自把劉四喜送到門口,叫了輛出租車,原地看着他上車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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