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律師,噓,晚上見 167總要學着接受

    回憶及此,安澄真不想再繼續回憶下去了。

    長輩的事兒16歲時候的她覺得不能原諒,可是18歲時候的她已經不再那麼絕對,不再不可原諒,只覺得是一筆爛賬。

    爛賬,就是誰欠誰的都纏絞在一塊兒,不能一言以斷之究竟是誰欠誰更多。爸、媽、霍淡如三個人之間,表面看起來是霍淡如欠了爸的,爸又欠了媽。可是長大了的她慢慢才明白,感情這回事不光有誰虧欠了誰,也有那些受虧欠了人的心甘情願。

    爸當年的甘心退讓,多年的甘心陪伴;媽同樣多年的甘心等待……感情這回事,從來沒有辦法像一筆簡單的債,永遠沒辦法用簡單的方式計算和償還。

    所以後來的那段時光,她甚至已經在學着嘗試站在爸的立場上去重新審視整件事。

    如果不是後來,她在湯家巧合地聽說了湯燕犀的母親恰好名字就叫霍淡如的話……如果不是那樣的話,她也許不會突然就沒辦法繼續在m國再呆下去,她也許會留在m國念她的大學償。

    m國的大學本科已經沒有法律專業了,所以她也許當年就只讀自己想要學的舞台表演專業,就不會鬼使神差竟然選了法律。

    那麼現在就也不會不得不再回m國來讀llm,也不會走進鯊魚,不會踏足這個圈子。

    如果說舞台表演專業是「虛假」的,是在演戲;那律師這個職業就是現實得可怕,為了贏,什麼手段可以使出來,什麼都可以暫時放在一邊。

    這個用最現實的手段,剝去了人類溫情脈脈的面紗的圈子,有時候也會讓她覺得彷徨和害怕。

    這樣的現實,有時候還不如演戲的「虛假」呢。其實這世上最可怕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其實就是「事實」。

    她跟湯燕犀成了事實,霍淡如跟爸也成了事實……可是兩個事實不管在東方人還是西方人的觀念里,都無法同時成立。所以——她跟湯燕犀,是不可以在一起的。

    壞事接踵而至,在她帶着絕望的心情準備高中畢業時,情緒的不穩被媽發現了。母女連心,即便只是打電話,媽也還是聽出她是有事。她找了好幾種藉口敷衍,卻都騙不過媽去。

    結果她的心再也盛不下那麼重的壓力,在電話里哭着對媽講了爸的事。她流着淚囑咐媽,叫媽再也別傻傻地等了,趕緊聽她的話找個男朋友吧。

    電話那邊忽然沒有了聲音,緊接着就聽見傳來一片刺耳的尖叫:「然姐——」

    她慌了,在手機里大喊。手機最後被媽助理接起來,告訴她說那時候媽正在舞台上綵排,結果聽着電話愣住,一步踩空從舞台上掉了下去!

    她當時就瘋了,不顧一切要回去看媽。她只給湯燕犀簡單發了個短訊,就飛回去。

    媽昏迷多日,唯一心心念念的都是她,此外在昏迷里呢喃的就是爸的名字……她哭着求爸,求爸再到床前跟媽說一聲愛她,可是爸只是找了好幾位名醫好友前去替媽會診,將媽救了回來,卻終究沒有去完成媽那樁心愿。

    那一刻她終於知道,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爸跟霍淡如已經有了事實,所以爸不可能再回到媽身邊;那就算了,那就讓她回去媽身邊吧。

    反正她跟湯燕犀的事實……也該結束了。

    只是這件事她不知道該如何對他講。她就只留下照顧媽當做藉口,然後說厭倦了m國的一切,所以她回中國去了,再也不會回來。

    她逃走了,以為能逃得開。可是將心比心,她在長長的四年裏都無法讓疼痛痊癒,所以她現在,又該怎麼告訴他?

    兄妹,呵呵,不管他願不願意,她事實上還是跟他成了兄妹。有一天她也許要不得不當面喊他一聲「哥」……到時候,他會不會跟她四年前一樣,受不了?

    他說決定權在她手上,可是在這命運弄人面前,她什麼都無法預知,她又能決定什麼?

    她能決定的也只是遠離他,不讓他在得知真相之後,遭遇與她相同的痛。

    .

    雖然猶豫再三,可是安澄還是周末回了家去。

    親生父親,再埋怨再記恨,又怎麼能割斷了血脈的延連呢?

    況且離開中國的時候,媽還包了大包爸愛吃的特產,叫她給帶過來。

    媽媽……那溫柔又可憐的媽媽,雖然因為四年前因為得知了爸終於跟霍淡如在一起的消息時跌落舞台,摔壞了腿,再也沒辦法回到舞台上,可是她竟然還是不肯怨恨爸,還要這樣時時處處想到爸。

    安澄替媽難過,就也更不忍拒絕媽這份心意。

    回到家的那一刻,一打開門,曾經的一切就都撲面而來。

    16歲時剛回m國來的時候,打開門撲面而來的是她和爸媽一家三口的往事;而這一刻,卻是她跟湯燕犀曾經那兩年的記憶。

    他猱身躍起竄上窗台,他在窗台上側眸向她望來,身上印滿清月;他在門口向她傲然挑眉,揚一揚手裏配好的鑰匙……還有那麼多個夜晚,他夜半來,天未明就悄然離去。

    站在門口,她鼻子就酸了。

    杜松林看着女兒,又歡喜又緊張地搓了搓手:「自己家,怎麼不認得了麼?快進來啊。」

    安澄努力笑笑,走進門去,找個理由掩飾:「呃,原來什麼都沒變。」

    什麼都沒變,這個家她離開四年,回來時一切如故。

    杜松林藏門口鞋櫃裏她原來放拖鞋的地方,又取出她四年前穿過的拖鞋,略有些尷尬地笑笑:「是,什麼都沒變。不如上樓去看看,你的房間也還是原來的樣子。」

    安澄將媽帶來的東西都交給爸,看見爸眼圈有些紅,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便索性獨自上了樓。

    她的房間……果然什麼還都沒有變。


    她深吸口氣,打開床旁的衣櫃。拉開她當年沒來得及帶走的衣服,看向衣櫃最裏層的內壁——就連她藏進了那裏面的「老丁頭」也已然還在!

    她伸手連忙抹了一把眼睛。

    有些東西時隔多年也可留下,可是有些東西……卻註定不可以再留下來了。

    即便還沒忘記,也不能再留下來。

    .

    她的房間裏還有太多她與湯燕犀一起留下的回憶,她不敢久留,便走出了房間。

    躲不過的冤孽,她不得不又站在了主臥門前。

    深吸一口氣,還是上去推開了門。

    門內也已然還是當年的模樣……她愣了愣。

    杜松林這時也已經上樓來,看女兒呆立在主臥面前,也是尷尬得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安澄搖了搖頭,指着門內問:「難不成這四年,你們兩個還真的沒有……」

    霍淡如當年的話依舊在耳,她說她不會跟爸結婚,不會成為她後媽。

    杜松林黯然點了點頭:「她的性子就是這樣,說到做到。這四年……我依舊還在等她。」

    安澄被一種奇怪的情緒捉住。不知道是該欣慰,還是該替爸難過。

    「看來也許她真的不愛你。」良久,她皺眉緩緩說。

    「是……」杜松林竟然坦然承認了,深深嘆息:「我早就知道,我也早就接受,所以我從來就沒怨過她。」

    他黯然笑笑:「在這一點上,她跟你媽媽其實很有些相像。你媽媽放不下我,她也始終都在愛着她前夫……這就是華人女子,認為愛情最高的境界,就是這輩子從一而終吧?」

    這樣的爸……此時22歲了的安澄沒辦法再說出狠話來,只是走上前去,輕輕攬了攬父親的肩。

    這一輩子為情所困,愛過人也被人愛過,傷過人也被人傷過。此時已經到了這樣的年紀,也許到了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或許也是時候……給自己這一生的情做一個了結,給一個交待。

    不管怎麼樣,此時的安澄還是希望爸,能一償所願。晚年該幸福就幸福吧,趁着還來得及。

    「算了……我現在也不執著於您非和我媽複合了。我現在就是希望你們兩個,各自都趕緊幸福起來。只要你們兩個自己都能好好的,那我,就也沒什麼放不下。」

    .

    杜松林怔住,抬眼愣愣望住女兒。

    從六年前他跟安然離婚,女兒對他就是不原諒;甚至這次女兒回m國來讀法學院,之前的電話里還頗多怨懟……他是怎麼都沒想到,女兒見了面卻能說出這樣叫他窩心的話來。

    女兒……還是長大了啊。

    可是女兒越是這麼窩心,越是這麼懂事,他反倒更加愧疚。

    「嘿……」他努力地笑,拍了拍女兒的手:「別說老爸我了。其實你老爸我現在最大的心愿,是澄澄你能幸福。」

    .

    安澄的心顫了下,忙縮回手退了開去。裝作不在意地左顧右盼:「我很好啊,沒什麼不幸福。學業雖然累,不過還過得去,不至於拿不到文憑。再說這個課業也只剩下幾個月而已,考完了律師執照,我就解放了。」

    杜松林搖搖頭:「傻丫頭,你知道爸說的不是這個。你22歲了,是個大姑娘了,所以爸現在操心的不只是你的學業。再說你這麼棒,就算臨時決定轉學法律,也能學得這麼棒,所以你的課業已經不需要爸操心了。」

    杜松林深吸一口氣:「我有跟燕卿認真談過你們的事……」

    安澄張大了嘴:「爸您問他這個做什麼?他還是個小p孩兒,我也才22歲,又不是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

    杜松林點點頭:「可你是我的女兒,我雖然把燕卿視如己出,可是跟你比起來,爸也免不得要小心眼一點。我呢,總歸不希望燕卿那小子辜負了你。」

    杜松林將湯燕卿視若己出,他是親眼看着湯燕卿長大的,所以也是最了解湯燕卿的人之一。他不知道女兒看沒看出來,燕卿那孩子對女兒……喜歡,可是卻並不能說是愛情的那種專注。

    或許燕卿年紀還小,只是個19歲的大孩子而已,所以還不懂得愛情的深度吧?

    「可是澄澄……你確定你真的是喜歡燕卿的麼?」杜松林眉頭緊鎖:「分開了四年,你確定你依舊還是喜歡那孩子的麼?」

    安澄幾乎要嗆到,扶着牆咳嗽了兩聲:「嗯哼,當然喜歡了。從小到大,都最喜歡他了。」

    杜松林也只能嘆息着點了點頭:「至少你在這邊念高中的兩年,你身邊的男孩子也只有燕犀、燕卿,還有楚閒這三個而已。」

    「楚閒很喜歡你,你記得麼還曾到我面前鄭重介紹過他自己,希望我能答應他追求你的……可惜你自己對我說不喜歡他。那就只剩下燕犀和燕卿了。」

    安澄咳嗽得更嚴重:「爸,我還不太習慣跟你聊這樣的話題。不好意思,我想打住了。」

    杜松林認真看住女兒:「或許仔細想想,也的確是你跟燕卿好的可能更大些。畢竟這孩子從小就愛說愛笑,能逗你開心。反倒是燕犀那孩子……我後來也都聽說了,你跟他在學校其實一直矛盾不斷,你們同學都說你們兩個是互相討厭的人。」

    安澄張了張嘴,隨即卻還是搖搖頭,只是笑了笑:「是啊,我們本來就是互相討厭的。」

    ---題外話---【第二更下午或者晚上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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