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澄柳眉微豎,可是隨即倒也笑了。她甚至拊掌稱讚:「小賈你真是冰雪聰明、玲瓏剔透的可人兒。咱們都是華人,華人誰不喜歡打麻將呢,我也沒什麼好招待二位的,索性就擺開一桌麻將好了。」
她沖賈西貝俏皮地眨眨眼:「據說中國麻將是最公平的遊戲,所以上桌來玩兒的,都默認公平競爭。」
賈西貝眯了眯眼,笑着指了指三個人:「可惜三缺一。攖」
「不缺!」安澄莞爾一笑:「小賈你擔心缺什麼都成,就是不用擔心三缺一。」
這話聽得扎耳朵,賈西貝不由得揚了揚眉。
「澄,難道你身邊還跟着個阿飄?也就是你剛剛所謂陰風的由來……否則,現在就是你我三個人而已。」
安澄眨眼一笑:「小賈,何不先告訴我,你是以什麼身份來的呢?然後我們再分辨,你是否有這個資格打這一桌麻將。」
賈西貝挑了挑眉:「真不巧,我是捕夢網的律師。我今天來,是代表我當事人來的。澄,我現在有資格打這桌麻將了麼?」
「原來如此。償」
安澄實則已經不驚訝,可是此時反倒故意表現出驚訝來:「那反倒沒什麼懸念了。我本來還以為你跟湯律師一起來,是因為你丟了喬迪的案子,被『哈利波特』殘忍地炒了,然後不得不投奔湯律師的鯊魚了呢。」
賈西貝一雙秋水般的眼,登時滿是寒冰:「怎麼可能!就算如果有一天我離開h&p,去了鯊魚,也只是我炒了h&p,然後被鯊魚重金禮聘去的。」
「至於喬迪的案子……呵呵,雖然h&p不甘心失去這個客戶,可是其實喬迪本人並不是什麼重量級的大客戶,他們又怎麼會為了這樣一個小客戶就放棄這樣一個有價值的員工呢。所以澄,即便拿到了喬迪的案子,也真的沒什麼值得誇口的。」
賈西貝妙目一轉:「更別說這個案子已經叫你棘手,否則你也不會主動撤出,將爛攤子都丟給合伙人。你說是不是?」
安澄咬了咬嘴唇。
賈西貝輕嘆一聲,朝湯燕犀黯然一瞥:「真是對不起,說真的我真不希望咱們三個一見面就這麼針鋒相對。我更希望我們三個見面的第一主題是敘舊。可惜事與願違,也許這就是律師這一行的悲哀,你說是麼?」
她說罷又主動上前一步抱了抱安澄:「澄,真是對不起。我先為我剛剛的態度道歉。」
安澄也大方地與她回抱,眼角依舊含着冷艷的笑:「彼此彼此。不過我都說了,打麻將是公平的遊戲,所以我更喜歡開門見山,有話說話。」
她側開一步,將兩人往裏讓。
「來吧,桌子都擺好了,咱們各自砌長城。」
湯燕犀和賈西貝走到門口。門有點窄,只容一個人先進。賈西貝便停住了,仰頭沖湯燕犀嫣然一笑。
湯燕犀挑了挑眉:「你先。」
賈西貝頰上浮起紅暈,垂首輕笑:「謝謝。」
她的手有意無意碰了碰湯燕犀的手臂,然後抬腿進了門。
安澄立在門邊揚眸去望湯燕犀,忍不住的把目光都變成了冷箭。
「怎麼,不打算讓我進去了?」他立在門邊,垂眸斜睨着她。
安澄轉而一笑:「幹嘛不進來?俗話說關門打狗,瓮里捉鱉。」
安澄說罷徑自轉身進門,看都不再看他。湯燕犀也只能高高挑起長眉,眼角飄過一絲隱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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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穿過整個由車庫改成的辦公室,直到走進簡陋地用玻璃牆間隔出來的會議室,賈西貝就笑了:「我就擔心三缺一,看樣子還是沒有第四個人。」
安澄只瞟着湯燕犀。
「誰說沒有第四個人?我剛剛就見了。說來也是有緣,受傷粉絲的家長們請了top10的大律所呢。巧的很,那家大律所正是湯、程&劉。」
安澄等着看湯燕犀面上的神情,她想那應該會很可觀。
安澄的希望達成了一半,因為賈西貝的確是驚訝得瞪大了眼;可是湯燕犀面上卻依舊淡淡的,仿佛這消息一點都沒影響到他。
安澄有一點點遺憾,不過還是坐下來微笑着說:「我想咱們四家坐下來打麻將,這桌麻將一定有意思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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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燕犀什麼也沒說,只淡淡褪去灰色羊絨大衣,摘下灰黑色相間的圍巾,清淡坐下。
賈西貝只好先發言:「澄,聽說你私下與受傷粉絲及其家長見面,商量免除你當事人的責任,卻煽動他們來向我們兩方要錢。」
安澄微微挑眉。
賈西貝倒也坦率:「哦吼,我相信你一定猜到了,那些家長里有我們的眼線。我們當律師的,只熟悉法律條文可不夠,還得有充分的信息來源,你說對麼?」
「不過我建議你也不用現在就去猜,我們的線人是哪個了。因為連粉絲帶家長,一共百十來號人呢,你一下子可猜不出來的。」
安澄眯起眼來:「我猜,對方肯當你們線人的緣故,是你們私下承諾了單獨賠償他們吧?」
賈西貝也不諱言:「所有民事案子,歸根結底哪個為的不是錢?那些家長們原本只是為了拿回基本的醫藥費和誤工費,可是被你煽動之後,現在可是胃口大開了,否則又怎麼會出血本去聘請排名top10的大律所湯、程&劉?所以你也要為這個案子越來越『見錢眼開』而負責呢,不是麼澄?」
「安澄。」安澄肉麻地哆嗦了一下:「叫我安澄,別再叫『澄』。不然我也該忍不住叫你奧瑞德了。」
賈西貝笑了,說不出的柔媚萬端:「名字不過是個代號,我是從貝西變成賈西貝,又改成奧瑞德。可是安律師你不也是從、杜心澄改成了安澄麼。同樣,我們半斤八兩,彼此彼此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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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澄雖惱,可是笑意卻更濃。她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賈西貝那張小嘴。
「小賈,你長大了。現在說話這麼敞亮,我更喜歡現在的你。」
「是麼?」
賈西貝也淡定地笑:「還是彼此彼此。我也更喜歡現在的你,至少你現在說話不再結巴了。」
「我們都長大了,也都進步了,這真的很好。」安澄點頭微笑,目光斜掠過湯燕犀去:「所以人應該以發展的眼光看待一切,不能故步自封,更不可夜郎自大。你說是麼,湯律師?」
安澄的矛頭冷不丁轉向他去,湯燕犀卻也只是淡淡聳聳肩:「你們女人的話題我不感興趣。發展什麼的,我還以為女人們更喜歡暗指的是三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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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西貝也沒想到,好懸嗆出來。
安澄的臉忍不住地紅,狠狠瞪他一眼。
他倒是面不改色:「不如回去告訴你許諾過的那些家長,抑或是湯、程&劉派出的律師,如果聰明的就別打我當事人溫莎廣場的主意,因為你們贏不了的,別到時候拿不到我們的賠償,還反要搭進去一筆天價的律師費和訴訟費。」
賈西貝也跟着勾起手臂一笑:「同樣,也別想打我當事人捕夢網的主意。」
「謝謝你們幫我做了決定。」
安澄昂然起身,笑容冷艷:「你們來之前,如果說那還只是一個想法的話,那現在我已經決定了,會跟你們兩方周`旋到底。」
「尤其是捕夢網,我本來還沒想把你們直接拉進來,可是現在既然你們自己送上門來,那我就笑納了。」
「不好意思二位,我還有事。不送了。我們法庭見。」
安澄看都不看他們兩個,抬步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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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燕犀和賈西貝出門的時候,湯燕犀特地在門口的大沙發前停了停。他仰頭眯眼看了看那幅油畫,然後垂手,修長白皙的手指在純黑的沙發皮面上滑過,極致的纏棉和細膩。
他眯眼向安澄看了一眼:「這沙發,喜歡麼?」
安澄本來都沒送出來,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去。可惜這辦公室實在太小,唯一能將會議室間隔開,其他的座位就只能是開放的大開間了,所以他說話,她是躲不開的。
她哼了一聲:「好奇怪的問題。辦公桌椅而已,何談喜歡?」
「可是我很喜歡。」他的指尖繼續着迷地在皮面上滑動:「皮質如此細膩、親膚,最適合夜闌人靜時,深深陷進去,然後好好地品嘗一條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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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今天加更吧~~上午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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