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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3、(番外十)3、拼上血冷
一切就那麼誤打誤撞地拉開大幕,他彼時站在大幕起處,完全想像不到人生這齣大戲後來的走向。一筆閣 m.yibige.com
倘若能夠,他必定不會那般唐突和粗陋。
他會小心翼翼,他會傾盡心血,必不使之經受一絲絲的傷痛。
可是他卻意識到的時候,卻已經太晚了。
他本來就已經比湯燕犀晚了十三年出現在她面前,等綠藤初遇時,他本來還有機會比湯燕犀有更好的機會博得她好感,可是他卻因為自己彼時並未動真情,而將那麼好的機會活活地葬送了。
他第一次確切知道自己真的為了她心痛了,是在他表哥店裏那場冤家路窄之後。他先回了向楠家。
那晚湯燕犀和安澄一起帶着正正走了,步行;他孤孤單單一個人在表哥刺探的目光下,狼狽地出了店門。淒悽惶惶立在路邊打車。
很久,才終於等來了一輛。
他獨自坐進計程車,車裏亮起昏黃的光。
他就獨自一個坐在那昏黃的光里,任憑計程車與路邊相偕而行的那兩個人擦肩而過。
他看見了他們,他也知道他們也一定看見了他。可是他硬生生板正自己的頭,沒叫自己回頭。
那兩個人並肩而行,一路遛着他們的「兒子」。他憑什麼還要扭頭去當他們的觀眾?
他寧肯留給他們一個坐得筆直的背影,最好叫他們從中讀出不在乎和輕蔑。他就要讓湯燕犀知道,湯燕犀以為自己剛剛贏了麼?無論是安澄的傾向,還是對於法律的理解和運用,湯燕犀都以為贏了麼?——並沒有!
還有安澄他想要讓她歉疚。他對她那樣好,每時每事都那樣小心翼翼,她卻在關鍵時刻還是站在你了湯燕犀的立場上!她要他,心下難以平靜。
他一路坐得筆直回到了向楠家,他想告訴自己冷靜、淡定,今晚只自己好好睡個覺就是了。可是他卻輾轉反側,怎麼都睡不着。
湯燕犀和安澄怎麼還沒回來?就算要用步行的,半個小時也該夠了,為什麼還沒回來?
他不斷起身看鐘,看完之後躺下,過會兒又起來看。結果發現時間距離上一次看鐘,不過才過了一分鐘。
他徹底躺不住了,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無動於衷。
所以他還是狼狽地推開被子起身,下樓去等。
他獨自一個人站在草坪後的樹叢後,夜風從小區後的小山上來,雖然還不到冷的季節,那一刻的他卻莫名被那風吹得不得不抱緊自己。
一種體認,如閃電一般,毫無預警劈開他透露,擊中他的心臟。
他這是怎麼了?
他本來只是因為湯燕犀而留意她的,不是麼?是因為湯燕犀對她的過度關注,而為了讓事情變得更有趣,這才主動走近她,逐漸用了心思、再到費盡心思去博取她好感的這一切,原本只是做出來的,他自己本來的設定是不用走心的。
那這一刻的怒髮衝冠、恨斷肝腸,又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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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如遭雷劈驚悟到真心的時候,就見遠遠地,湯燕犀和安澄回來了。
兩人麗影雙雙,腳前還有一隻蹣跚的鴨紙。
他的心頭恨意就更就家洶湧,而那一刻他對自己的真實情緒便再也無法否認。
他竟,動了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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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之後回想起來,緊接着後面發生的光碟事件、顧靜嫣墜樓事件,他本來在那兩件事中都有着極強的影響力,如果他願意的話,他完全可以控制住事態的發展,不讓那兩件事發生;至少,也不會滑下那最壞的結果去。
可是他卻都因為忽然明白了對安澄的感情,而任憑那兩件事發生,甚至親自參與進了其中。
他想要的只有一個結果:用這樣的事來逼湯燕犀消失。
只要湯燕犀消失了,那安澄身邊就只剩一個他了。
雖然他跟安澄的相遇比湯燕犀晚,雖然他最開始對安澄用的心沒有湯燕犀深,可是他們的年紀還小,未來還長。他既已知道自己動了真心,便敢用未來更長久的時光,用比湯燕犀更深更真的情,去贏得她。
只要湯燕犀不在她眼前,不再有機會擾亂她的心,他相信他必定能做到!
所以這一場算計,他必定要做。湯燕犀自己不也是最擅長算計的人麼?那他就要從這一回就贏過湯燕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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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在他幫助之下,賈西貝拿到的那張原本空白的光盤,有了辛辣的內容。
有了這樣的光碟做引子,顧靜嫣一看就瘋了。人一旦瘋了,心智都會迅速降低到零,於是本就心思更加縝密的賈西貝就更容易得手了。
顧靜嫣墜樓事件發生那天,他已經早有預感。
那天難得湯燕犀沒來上學,天台變成了可資利用的舞台,他看見賈西貝一整天小臉蒼白,可是一雙眼卻黑亮得驚人;他又看見,賈西貝幾次主動貼近顧靜嫣,嘀嘀咕咕說了什麼。
於是那天,顧靜嫣獨自走上天台去的時候,他就坐在天井對面、恰好能看見那樓梯口的窗台上,親眼看見顧靜嫣從遠處走過來,然後背影消失在了樓梯口。
那一刻,哪怕直到那一刻,如果他還想阻止一切發生的時候,他仍舊是來得及的。
可是他腦海中卻只晃動着那晚湯燕犀和安澄並肩回來的身影,晃動着湯燕犀在闌珊燈影里捉住了安澄的手他的心對那樣一幕情景會感覺更疼。反倒是顧靜嫣,死了活了對他來說,都無關痛癢。
這一生,他那一刻才知道自己的血在某一刻是冷的,是冰一樣的冷。
不過他卻不在乎,那一刻只冷冷地勾起了唇角。
他為什麼就不能冷血?既然別人都算計他,他為什麼就不能算計別人?
湯燕犀那麼冷血,那麼多人依舊那麼眾星捧月的捧着他,安澄被他那麼欺負卻還是傾向於他那麼他楚閒,憑什麼就不行了?
那張完美、陽光的面具,他戴厭了。
然後他就看見了一道身影如同折翼的白鴿,從樓頂急墜而下。再然後,就響起一片學生們的尖叫聲。
他的手指彎了彎,仿佛在模擬,如果他還來得及伸手,是否還來得及接住顧靜嫣墜落的身子。
不過已經晚了,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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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事情按着他預想的方向發展,所有的壓力都山呼海嘯地湧向湯燕犀去。湯燕犀不得不離開綠藤,湯燕犀又不得不遠遠離開,赴東海岸上了大學。
他將安澄一個人丟在了原地,丟在了綠藤。
那樣絕望的境地,那樣不明不白的被拋下,他能想像得到她的心境。於是他終於舒了一口氣。
他才是她的英雄,他來拯救她了。
他不會丟下她,他會在她最艱難的時候陪着她。
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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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時間的她十分消沉,敏感而易怒,每每看向身邊人的目光,讓他想起驚恐的貓兒——想抵抗,卻根本連抵抗什麼都不知道。
他明白她為什麼會這樣。
她不明白,湯燕犀為什麼就那麼一聲不響地走了。她哪裏知道,那時那刻,就連湯燕犀自己也未必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雖然只有湯燕犀離開,才能將風暴中心一起帶走,讓綠藤慢慢恢復平靜。
可是那樣十幾歲的年紀,她卻極正常地並不理解他這樣做的初衷,只無法承受他忽然的遠離。
他等着趁虛而入,也必須要趁虛而入,填補上湯燕犀的離開在她身邊、她心上留下的那段空白。
所以他耐心地陪着她,每時每刻都保持在她幾步之遙。他為此甚至修改了自己的課表,將自己所有的課都選成跟她一樣,以便每堂課都能在一起上。
他還成了隨時撲火的消防隊員,不管自己在哪裏、在做什麼,只消眼角餘光掃到有人圍攏在她身旁,看見她如果略有一點防備的神色,他便會放下手上的事,撂下身邊任何人,只拼命跑回她身邊去。第一時間攥住她的手,陪她一起迎向那些好奇或者惡意的刺探。
那時候,他拼命打開自己,在她身邊撐開了一張儘量巨大的傘。為了她,他學會了低聲下氣,也學會了不顧一切與人怒吼。
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凡事都不掛心,只掛着一副事不關己的笑容的那個「別人眼裏的楚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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