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寵之嫡女醫妃 191替嫁

    花園裏,南宮琤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水池邊,心不在焉地往水裏撒着魚餌。5∞八5∞八5∞讀5∞書,.←.o≈

    書香和墨香都被她遣開了,雖然兩個丫鬟對自家姑娘這幾日的鬱鬱寡歡都看在眼裏,尤其是書香,心裏明白一定是跟那日誠王殿下拜訪老爺之後,卻從此了無音訊有關,可是除了空乏的語言安慰,她也沒什麼能為姑娘做的。想着這畢竟是府中,應該不會有事,書香便拉着墨香退下了。

    池中一尾尾錦鯉因為餌食的氣味,耍着魚尾聚攏過來,爭相搶食。

    南宮琤憂鬱地看着池中的這些鯉魚,幽幽地嘆了口氣,這水池就像是南宮府,而她就不過是一尾離不開水的鯉魚罷了。

    「琤表姐!」一個熟悉的喊叫突然從前方傳來。

    南宮琤抬眼一看,一身素色衣裙的白慕筱正盈盈向她走來,白淨的俏臉上脂粉不施,發上只戴了一對珍珠珠花,看起來素淨娟秀。

    「筱表妹。」

    南宮琤忙起身相迎,白慕筱親熱地拉着南宮琤一起在池邊的鯉魚形石凳上坐下,關心地問道:「琤表姐,別怪筱兒多事。筱兒見你方才愁眉不展,可是有什麼心事?」白慕筱雖然是這麼問着,其實一看南宮琤鬱鬱寡歡卻又眉眼含春的模樣,心裏早就猜測出對方是為情所困。

    南宮琤強作笑顏,「筱表妹,我又能有什麼心事。」

    白慕筱眸光一閃,乾脆單刀直入地問道:「琤表姐,你可是有了心上人?」

    南宮琤頓時面色一僵,略顯游移的目光朝白慕筱看來,加重語氣道:「筱表妹,請慎言。」南宮琤心裏一時複雜極了,有被戳穿心事的羞惱,又擔憂若是連白慕筱都看出來,那其他人豈不是……

    白慕筱也不惱,她本來就沒指望南宮琤一下子就能對自己掏心掏肺,那樣她反倒要懷疑南宮琤有沒有腦子了。她落寂地一笑,目光朝池面看去,幽幽地問道:「琤表姐,你會看不起我嗎?」

    南宮琤怔了怔,忙道:「筱表妹,怎麼會呢?你怎麼會這麼想?」

    白慕筱苦笑一聲,長翹的眼睫微顫不已,垂首道:「我爹在世時便是妻妾成群,通房一堆,在府外,更是不乾不淨,甚至連他的死訊都只是給母親的臉上抹黑……就算是在白府,我的那些堂姐堂妹都在暗暗譏笑我與母親。祖父祖母俱是不慈,以致我一個堂堂白府的嫡出姑娘竟只能隨母大歸南宮府……」

    「筱表妹!」南宮琤忙拉住白慕筱的手,試圖安慰她,「你以後安心呆在南宮府便是,南宮府永遠是你和姑母的家。」

    「琤表姐……」白慕筱眼中閃爍着淚光,她拿起一方帕子拭了拭眼角,又說道,「你願意當我是自家人就好,剛剛那一問,我也知道很冒失,但我也是關心琤表姐你,才冒昧地多言了。」

    南宮琤低着頭,沒有說話,但她的耳垂卻已經通紅了。

    「琤表姐。」白慕筱目光清和地說道,「我母親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嫁入白家的,可是,她過得是什麼日子呢?如果母親當時也能夠勇敢的自己來做出選擇,肯定會比現在要幸福得多了……還有玥表姐,大家都看到她蒙皇上賜婚給了鎮南王世子,但蕭世子的紈絝之名,王都上下誰人不知?這樁親事真的好嗎?」

    「筱表妹。」南宮琤忙拉住她說道,「三妹妹乃是皇上賜婚,這種話可不能說……」

    白慕筱笑了笑,沒有再說下去,話鋒一轉又道:「琤表姐,你是府中的嫡長女,家裏定會為你擇一門好親事的,可是,你真的甘心嗎?你也有追求幸福的權力!」

    南宮琤的目光閃爍了一下,低語道:「你不覺得那樣會輕浮、丟臉嗎?」

    「琤表姐,喜歡一個人又有什麼好丟臉的!」白慕筱灑脫地一笑,清澈的眼眸閃爍着璀璨的光芒,「在我看來,喜歡一個人要去爭取,而不是傻傻的等。如果現在不去爭取,將來一定會後悔的,永遠會想着如果當初我邁出那一步就好了……」

    南宮琤一直默不作聲,卻是若有所思。

    也許,也許她可以給自己還有他,最後一個機會!

    白慕筱明白要讓她一時想通也不可能,於是便笑着挽着她的手臂說道:「琤表姐,今兒是玥表姐的生辰,我們一起去墨竹院向她道賀吧。」

    是了,今日是三妹妹的生辰……南宮琤打起精神,點點頭應了一聲:「好。」

    兩人相攜一同去了墨竹院。

    因着南宮玥搖光郡主,且又是未來鎮南王世子妃的身份,蘇氏本想把她的生辰大肆操辦一番,但讓南宮玥以南宮府最近太過招搖,需要韜光養晦為理由拒絕了。不過生辰宴雖然不辦,各房還是都送來了生辰禮,白慕筱更是獨具巧思的做了一個風鈴,讓府里姐妹們都連連稱奇,南宮琳更是纏着她也想要一個。白慕筱素來大方,爽快就應下來。

    南宮玥收下了姐妹們的生辰禮,讓丫鬟送上了茶水和點心,好生招呼了一番。

    等到傍晚,去蘇氏那兒請過安後,她就與父母一同回了淺雲院。林氏親手做了一桌子菜,一家人和和樂樂的用過後,這才回了墨竹院。

    南宮玥正吩咐百合把收到的生辰禮一一登冊入庫,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窗口,他熟練地翻窗而入,笑臉盈盈地說道:「臭丫頭!」

    百卉一臉無奈,這蕭世子以前沒賜婚時,就一直偷溜進來,往後恐怕更是肆無忌憚了,可無奈歸無奈,她還是很認命地退下,守在了門外。

    南宮玥就猜到他今夜會過來,仰起臉來望着他,皎潔的月光讓她的笑容更顯甜美,「你可是來給我送生辰禮了?」

    這還是賜婚以後,兩人第一次見面,她心中既有一絲喜悅,又有一絲侷促。

    「這是其一。」蕭奕有些神秘兮兮地說道,眼中掩不住顯擺之色。

    那就是有其二了。南宮玥微微挑眉,露出一絲好奇。

    也不等她問,蕭奕就從懷中掏出了一疊銀票送到南宮玥手中,「快看。」

    南宮玥怔了怔,這每一張銀票都是一萬兩的面額,足足有十張,也就是十萬兩白銀。蕭奕莫名其妙地給她十萬兩白銀做什麼……南宮玥突然靈光一閃,十萬兩白銀等於就是一萬兩黃金,他們的一年之約!

    蕭奕見南宮玥恍然大悟,樂滋滋地求表揚:「臭丫頭,我厲害吧?我就說嘛,我一定能在一年內賺到一萬兩黃金的!這一萬兩黃金全是靠我自己,沒有依靠祖父!」他還唯恐南宮玥不信,滔滔不絕地把他一年前怎麼在歸雲閣籌集到本金的事一一告訴了南宮玥……

    南宮玥越聽越好笑,也不知道該稱讚他靈活機變,還是同情原令柏他們,原來平日裏他們就是這麼被蕭奕這個大哥欺壓的啊。

    待蕭奕顯擺完了,他笑眯眯地把一張俊顏湊到南宮玥跟前問:「臭丫頭,我們的賭約我贏了,你要獎勵我什麼?」

    南宮玥眉眼彎彎地問道:「那你要什麼?」

    沒想到南宮玥這麼輕易就鬆口,蕭奕反而怔了怔,跟着眼珠一轉,說道:「先記下,等我想到了再說。今日是你生辰,我總不該喧賓奪主的。」說着又從袖中掏出一個又長又扁的紅木盒子放在書案上,推送到南宮玥跟前,「這是我送你的生辰禮物。快,快打開看看!」

    他的樣子,比她還要迫不及待。

    她十歲生辰的時候,他送了她一塊玉佩。

    她十一歲生辰的時候,他送了她一本失傳已久的《拾草醫經》!

    今日是她十二歲生辰……

    原來他們已經認識這麼久啦……南宮玥的眼底滿是笑意,她緩緩地打開了紅木長盒,只見盒中放的全是折成長條的紙。她先是一愣,等一一展開看後……卻一時有些傻眼了。

    這些紙還真不是普通的「紙」,這裏面全是大面額的銀票、地契、房契,還有蕭奕名下的田莊、鋪子的契約……

    之前蕭奕把這些紙壓得平實,如今這些紙散開之後,竟是連這一張書案都快擺不下。

    蕭奕他不會是把他全身的家當都拿出來了吧?南宮玥好像木頭人似的好一會兒沒回過神來。

    蕭奕樂滋滋地在一旁看着,心想:臭丫頭一定是感動壞了吧!

    他趕忙在一旁表忠心:「這些是我現在所有的家產了,也包括祖父留給我的,以後就全都給你保管!」他一定要讓臭丫頭覺得與他成親是她做過最正確的決定!

    南宮玥看着他笑意盈盈的桃花眼,眼眸中流光溢彩。

    她突然笑了,嘴角的笑意有幾分狡黠,問道:「你確定這些都給我?」

    「那當然!」蕭奕拍了拍胸膛,理所當然地說道。

    南宮玥臉上的笑意更甚,肌膚仿佛在發光,說道:「如果這些都給我了,那明年你拿什麼再給我買生辰禮物呢?」

    蕭奕怔了怔,似乎沒想到這個問題,但眼珠一轉,立刻就笑開了,用一個魅惑的聲音說道:「公子,奴家連人都是你的了,你還想要什麼啊?」

    他出口的聲音赫然變成了柔美的女音,這讓南宮玥不由想起那一次,蕭奕男扮女裝,裝作戲子,偷偷溜進南宮府……

    南宮玥嘴角笑意不止,心念一動,故意輕佻地挑起了蕭奕的下巴,做出浪蕩公子的模樣,「有了小魚姑娘這等絕色佳人,本公子真是艷福不淺,自然是知足了!」當初,蕭奕男扮女裝唱歌小曲還故意調戲了自己,南宮玥可是牢牢記在心中,不敢忘懷!如今得了機會,自然要把便宜給占回來了。

    「公子!奴家真是太感動!」蕭奕一向是順着杆子往上爬的性子,一得了機會,就嬌滴滴地作勢要往南宮玥身上靠……南宮玥終於笑場,連聲道:「不玩了!不玩了!」

    月光下,燦爛的笑容讓她俏麗的臉龐上增添了幾縷明媚之色。

    蕭奕含笑地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心裏只希望她能永遠永遠保留這樣的笑容!

    蕭奕在心中暗暗下了決心,跟着突然面色一正,堅定地許下諾言:「我一定會很努力的!」讓她永遠不會後悔!下一句卻是又輕浮起來,「明年送你更珍貴的生辰禮物!」

    但是南宮玥已經感受到了他的心意,凝眸看着他。

    這一刻,她無悔!

    ……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大裕與西戎的議和終於在一來一回的試探與拉鋸戰中,漸漸達成了一致。

    六月初八,西戎同意停戰,歸還戰俘,但并州需劃給西戎管轄。

    六月十七,西戎提出可以將并州上黨郡、雲中郡歸還大裕,但西和郡必須歸屬西戎。

    六月二十五,西戎同意撤軍,將大軍退回到恆山關外,歸還戰俘,但是大裕須重開恆山關之「關市」供兩國交易往來,大裕以公主嫁於西戎王,另送千金財物,結和親之約,其後十年每年奉送一定數量的金帛、酒、米、鐵銅器等。

    至此,兩國的議和條款總算是有了一個大致的雛形,餘下便是擬出具體的細節,再由兩國君主在議和書上蓋上御印。

    而對於和親公主,在王都里則流傳着兩種說法:一是說二公主將會和親西戎,但另外一種說法卻是,皇帝捨不得二公主,所以選了平陽侯府的明月郡主替嫁。也不知從何時起,第二種說法就如潮水一樣的涌了起來,幾乎已經快沒有人相信,和親的會是二公主了。

    據說,明月郡主在府中大發雷霆;

    據說,明月郡主去宮裏與二公主大吵了一架;

    據說,明月郡主口無遮攔,遭到皇帝厭惡;

    種種傳言一時間成為了王都茶餘飯後的談資,就連不久以前,南宮府的大姑娘與建安伯府那樁烏龍親事也因此被漸漸的淡忘了。

    這些消息源源不斷傳入南宮玥的耳中,讓她的心情頗佳。

    百合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從府外給南宮玥遞消息,想到最近的傳言就覺得十分有趣,說道:「三姑娘。看來這明月郡主和二公主已是徹底鬧翻了。」

    南宮玥微笑着說道:「明月郡主的性子刁蠻,二公主也不是什麼脾氣和善之人,會鬧到如此地步也是理所當然的。據我猜測,至少目前皇上屬意的和親人選還是二公主,所以宮裏才會發來這帖子。」她揚了揚手中的大紅色灑金帖,說道,「這帖子,王都中恐怕有不少貴女都會收到,無論中鴻門宴還是辭別宴,明日過後,宮裏多半會下明旨了。」

    百合一呆,脫口而出道:「鴻門宴?」

    南宮玥微微頜首,說道:「二公主若不想和親,只有在明旨之前讓皇帝改變主意,明日的宴會,恐怕是她最後的,也是唯一的機會了。」

    百合瞪大眼睛,有些擔心地說道:「那三姑娘,那您還是不要去了吧。」

    南宮玥笑盈盈地說道:「這場戲即然已經開幕,我怎能不看到最後呢?……二公主和明月郡主,也不知道她們倆誰能爭得過誰。」

    聽起來好像挺有趣的樣子!百合眼睛亮亮地說道:「三姑娘,明日我陪您一起進宮吧!」

    南宮玥笑着應了。

    於是,第二日一早,南宮玥就已梳妝妥當,帶着百合,坐上了朱輪車。


    進宮後,南宮玥先去鳳鸞宮與皇后請了安,這才去了二公主的雪合宮。

    行至御花園的時候,南宮玥讓內侍放下了肩輿,打算自己一個人逛過去。

    她走走逛逛,腳步十分悠閒,直到身後傳來熟悉的呼喚聲。

    「玥妹妹。」

    南宮玥回頭望去,正見蔣逸希從肩輿上下來,並走向她走來。兩人親熱地見了禮,蔣逸希笑着說道:「恭喜玥妹妹蒙皇上賜婚。」

    南宮玥的面頰微微一紅,有些羞澀地挽上了蔣逸希的手臂,「希姐姐,我們好久不見了。你也別坐肩輿了,我們倆一塊兒走過去吧。」

    蔣逸希自然是應了,她揮退了抬肩輿的內侍,與南宮玥手挽手,往雪合宮的方向走去。

    今日進宮是為了什麼,她們都十分清楚,話題也不由地轉了過去,就聽蔣逸希有些唏噓的說道:「二公主這次看來是真的要和親了。只可惜,我大裕自有良將,卻落得如今送公主和親的地步,實在可嘆。若是官如焰將軍還在,西戎哪敢如此囂張……」

    「逝者已逝。」南宮玥眸光微暗,說道,「多說無益……」

    無論是唏噓,是後悔,還是懊惱都不可能讓官如焰將軍回來了,不可能還給官語白健康的身體,更不可能挽回那無辜冤死的數萬將士的性命。既然如此,又有什麼可以多說的呢。

    南宮玥刻意放慢了步子,似是在悠閒的賞着景,但目光卻仔細地留着四周,直到她看到了那個穿着流彩暗花雲錦宮裝的熟悉身影從假山後面而過的時候,她微微垂下眼帘,話鋒一轉說道:「希姐姐,你真覺得會是二公主去和親?」

    蔣逸希微微一怔,問道:「玥妹妹為何這樣說?」

    南宮玥直言道:「據我所知,二公主並不樂意和親,所以,最後還是會由其他的貴女替嫁吧?」

    「你是說明月郡主嗎?」蔣逸希微訝道,「可這不過是流言罷了,我聽母親說過,皇上早已下旨令二公主和親了。」

    南宮玥笑了,意有所指地說道:「希姐姐也認得二公主,以她的個性,會這樣認命嗎?……也許已經早有準備了吧。比如王都的那些流言,咱們都知道那是流言,可其他人不知啊,屆時,哪怕臨時換了和親公主,大家都會以為是理所當然的吧。」

    蔣逸希一驚,說道:「玥妹妹是覺得二公主會……」

    「若是二公主有意尋人替嫁的話,今日恐怕是最好的機會。」南宮玥認真地提醒道,「希姐姐,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我明白了。玥妹妹。」蔣逸希的掌心佈滿了汗液,鄭重地點了點頭。

    南宮玥看了一眼假山的方向,唇角浮起了一絲笑意。

    曲葭月出現這裏,是偶然,也不是偶然。

    以曲葭月的身份,必然會收到帖子,而收到帖子的姑娘大多也會在這個時間到。這條路是通往雪合宮的必經之路,曲葭月定然會出現,只要候準時機,再應機而變就行了。

    接下來就等好戲上演了!

    目的已經達到,南宮玥也不再耽擱,加快腳步與蔣逸希一同到了雪合宮。

    向二公主行了禮,兩人分別坐了下來,不多時,曲葭月也到了,她的臉色有些難看,就連向二公主見禮的時候,都是草草了事,還未等二公主說免禮就已自行站了起來,坐到了南宮玥的對面。

    二公主臉色一僵,狠狠地瞪着她,但好歹她還算有分寸,知道今日絕不能鬧起來,於是便勉強按耐了下來。

    這次受邀的都是王都貴女中的貴女,包括她與蔣逸希在內,也只有七八人而已。

    待到人都到齊了,二公主含笑着說道:「今日本宮請你們來,是因着本宮前些日子得了一個新的戲本子,剛讓人排完了戲,本宮嫌一個人看得悶,便想你們陪本宮一塊兒看。」

    「公主盛情,臣女感激不盡。」說話的是宣平伯府的呂珍,她的樣子比幾個月前要憔悴的多,眉宇間刻着一抹清晰的郁色。

    韓綺霞也感興趣地問道:「不知道二堂姐的這齣戲叫什麼名字?」

    二公主賣了個關子說道:「一會兒你們瞧了就知道了,我們先去戲樓吧。」

    說話的同時,二公主率先站了起來,其他的姑娘見狀也紛紛起身,在宮女們的引領下,去了位於御花園北面的戲樓。這是皇宮幾座戲樓里最小巧玲瓏,也與雪合宮距離最近的,因着二公主喜歡看戲,這幾年來也翻整過幾次,雖小卻是五臟俱全。

    眾人一一坐下,宮女們送上清茶和點心,又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這齣戲可是本宮專門讓人排的。」二公主心情頗佳地說道,「今日還是第一次演……」她說着,輕輕擊掌兩下,戲台上,響起了一陣弦樂聲,隨後,一個戲子輕揚水袖從台後粉墨登場,輕旋慢舞、輕啟朱唇,「咿咿呀呀」的唱了起來。

    聽了沒多久,南宮玥就猜出了這齣戲的內容就跟坊間流傳的那些話本子差不多,說的是一個家中經營着茶葉生意的姑娘與一個落魄書生相識相愛,說服父母,嫁給了書生,又傾盡家產供書生繼續念書,進京趕考。後來書生考中了狀元,姑娘自知出生下九流的「商」籍,自慚形穢之餘自請下堂,成全了書生與丞相家的姑娘。

    南宮玥看得莫名其妙,很快就沒什麼興趣了,而除了她以外,曲葭月也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這時,南宮玥便看到二公主悄悄地離開了戲樓。

    沒有多久,一個宮女走了過來,附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搖光郡主,二公主請您與蔣大姑娘去雪合宮說話。」

    南宮玥一臉疑惑地看着她,不解地問道:「請我?可我剛剛明明聽二公主說會請明月郡主過去啊。」

    「啊?」宮女有些愣住了,她似是認真回憶了一遍,才說道,「確實是請您和蔣大姑娘。」

    「姑娘還是先回去向二公主再確認一下吧。」南宮玥一副真誠地為她考慮的樣子,「要是弄錯了人可是會被二公主責罵的。」

    蔣逸希這時抬起頭來問道:「玥妹妹,出什麼事?」

    「沒什麼。」南宮玥笑着回答道,「二公主請明月郡主去雪合宮呢,這位宮女姑娘一時弄錯了。」

    蔣逸希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繼續看向戲台。

    曲葭月聞言開口說道:「讓我過去?」

    「不、不是……」宮女還是很肯定二公主要找的是搖光郡主和蔣大姑娘,可還來不及等她再解釋清楚,曲葭月已經「騰」的一聲站了起來,氣勢洶洶地沖了出去,口中說道:「好!那本郡主就去瞧瞧,她到底有什麼話要與本郡主說!」

    曲葭月的腳步踩得很重,拳頭握得緊緊的,似是已經有些壓抑不住怒氣了。

    「郡主……」宮女正要追出去,卻被南宮玥一把拉住了,就見她不好意思地說道,「姑娘,能領我去一下淨房嗎?」

    就在宮女被拖住的這片刻間,曲葭月已經出了戲樓。

    曲葭月此時滿腹怒火。

    這些日子以來,不知從哪裏傳出她要和親西戎的流言,曲葭月與二公主關係十分親密,自然也知二公主不願意和親的,她還記得二公主曾悄悄跟她說,會找人替嫁,當時曲葭月還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二公主竟然會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

    她當時就惱了,匆匆趕到宮裏去求證,得到是二公主的否認。

    然而,等她回府後沒幾日,流言就愈傳愈盛,甚至傳得有鼻子有眼的,說是二公主不願意和親,皇上心疼二公主,就想要在王都的貴女之中另擇一位,二公主極力推薦了她……

    這樣的流言,一日一日,不斷傳到她的耳中,讓她越來越慌。

    雖然母親總是安慰說這只是流言,但是有一句話說得好,「空穴來風,未必無音」……

    她與二公主從小就玩在一塊兒,沒有人比她更了解二公主了,若是犧牲了她,能讓二公主不去和親的話,那二公主絕對會毫不猶豫的。

    她又一次進了宮,與二公主對峙,最後卻是以大吵一架收場,甚至還因此被皇帝責罵。

    但既便如此,流言之勢依然沒有緩減,直到今日,無意中聽到了南宮玥與蔣逸希的對話,曲葭月才明白這流言的用意。

    二公主的用心竟然險惡致此!

    她偏要瞧瞧,這二公主把她叫去到底想做什麼!

    曲葭月怒火騰騰地進了雪合宮,也不顧宮女們的阻攔,直接衝到了內殿。

    二公主一見到曲葭月,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不快地質問道:「你來這裏做什麼?!」

    曲葭月氣急敗壞地說道,「我還想問問二公主想做什麼呢。王都里的流言,我還沒找二公主算帳,今日二公主又想玩什麼要么蛾子?」

    「你……」

    二公主本來計劃的好好的,讓人把南宮玥和蔣逸希帶過來,可偏偏……

    這些日子以來,二公主早就被曲葭月的無理取鬧給煩透了,偏偏替嫁一事關係到她的終身,她一點兒也不敢泄露出去,沒想到,曲葭月竟然三番四次跑來找她的麻煩!

    和親的明旨明日就會下,她的機會只有一次,若現在再讓人去叫蔣逸希的話,恐怕會惹來懷疑。既然是曲葭月自己送上門來的,那就別怪她不義了!

    而且,這已經是曲葭月第二次來她這雪合宮鬧了,接下來的事一旦發生,可比蔣逸希要順理成章的多……

    二公主瞬間就打定了主意,她的眸中透出一絲冷光,嘴角卻微微上揚,放柔了聲音說道:「表妹這又是何必呢。王都流言之事真不是本宮所為。表妹冷靜想想就知道,這與本宮有什麼好處。」她上前拉起了曲葭月的手,說道,「王都中貴女眾多,哪怕我要選人替嫁,又如何會選到表妹的頭上,你說是不是呢?」

    曲葭月忿恨地看着她,嘲諷地說道:「我也想問問二公主,為何要選中我?!」

    「表妹,看來我怎麼說你都不會相信了。」二公主嘆了一口氣,上前拉住了曲葭月的手,說道,「表妹……啊!」

    二公主突然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整個人向後倒也下去,她的後背撞到了梳妝枱上,一把剪子從梳妝枱上掉了下來,刃口落在了她的額頭上。

    「痛……」

    二公主吃痛的用手捂着額頭,鮮血從她的手指縫中流出,在她雪白肌膚的映襯下,煞是嚇人。

    曲葭月呆住了,她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剛剛確實沒有動手。

    曲葭月極怒之下,不管不顧地撲了過去,並叫嚷道:「韓皓雪,你竟然敢陷害我!」

    她那如惡鬼一般的樣子讓二公主嚇了一跳,這一次是真的驚慌了,不顧一切地大叫道:「來人啊!來人——」

    ……

    當正在戲樓看戲的姑娘們得知了雪合宮中所發生的事情時,一個個的臉上全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明月郡主與二公主不知因何事爭吵起來,明月郡主一氣之下推倒了二公主,以至於二公主……毀容?!

    蔣逸希驚詫地握住了南宮玥的手,她還記得早上剛進宮的時候,南宮玥曾說的那番話,難道真被南宮玥料中了,這是二公主為了不和親而自導自演的?

    南宮玥倒是並不意外,事到如今,二公主想要不和親,必須得付出代價,而對於女子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容貌了,若是容貌有損,親事自然會受到影響,更何況還是和親這等大事!尤其還是因為被人害得容貌受損……如此一來,和親必要換人,而傷到二公主容貌的人自然是無庸置疑的人選。

    從剛剛那個來遞話的宮女來看,二公主原本的目標果然如前世一樣是蔣逸希……想到這裏,南宮玥也回握住了她的手,向她露出了安撫的笑容。

    總算,希姐姐不會再重蹈前世的覆轍了。

    至於二公主,她既然敢以容貌來做代價,想必也給自己留下了退路,不會真得到毀容的地步,只可惜了明月郡主……當她肆意糟踐大姐姐名聲的時候,有沒有想到自己也會因為小小流言而落到這個地步呢?

    幾個姑娘們在驚疑不定中被一一送出了宮,而就在第二日,平陽侯府接到了聖旨——冊封明月郡主曲葭月為和碩明月公主,和親西戎,即日出嫁!

    明月公主和親的餘韻還未完全落下,七月初二,鎮南王妃小方氏帶着侄女方四姑娘紫藤抵達王都……

    ------題外話------

    蕭奕:上交工資卡,喵喵,求表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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