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粉碎,一股煞氣和着木門的粉屑,猛的飆進喜堂之中。
一人一馬騰的跳了進來,好似從天而降一般。
那馬匹不安分的仰頭長鳴,雙蹄奮起,馬上的人用力勒住韁繩。馬蹄落下將一張大桌直接踏碎,桌上的酒菜四處翻飛。
馬上之人身穿三品錦衣衛官袍,一張臉面沉似水,雙目如電一般,一下就盯在了此時正將手高高舉起,要朝着瑾芸的臉上打落的王長旭身上。
王長旭手掌高高舉起,卻愣在原地,一臉驚訝的朝着這一人一馬望來!
雙目對視,王長旭從未見過這樣的目光,這目光似乎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要將他吸進去攪成碎粉一般。
常笑!
王家也有幾個家丁,此時從門外猛的衝進來,張牙舞爪的朝着常笑撲來,常笑理都未曾理會他們,將馬韁一放,縱馬猛的前沖,擋在常笑身前的是一片喜宴桌子,桌子兩邊坐着的都是朝中官員,常笑往前縱馬,他們立即便被撞得東倒西歪。
無數杯盞菜餚被踏個粉碎,稀里嘩啦的四處飛濺,那些官員更是四散而逃,誰敢攔在這惡人之前?
常笑一人一馬好似一把快刀一般將整個喜宴切割成兩半。
常笑縱馬來到王長旭身前的時候,王長旭終於明白常笑是來砸場子的,不是來吃喜宴的。
他曾經想過常笑知道瑾芸嫁給他之後的暴怒情形,每每想起常笑憤怒不堪暴跳如雷的模樣,他便開心得無以復加!但他卻從未想過常笑竟然敢縱馬闖入他的府中。
王長旭也憤怒起來,本來揚起要打瑾芸的手朝着常笑指來,張嘴便要吐出什麼來。
可惜在他張口的同時,耳邊卻聽到脆生生的一聲鞭響,將他嘴中吐出來的言語一下壓蓋下去!
啪的一聲!
王長旭從左邊腦門到右邊下嘴唇上出現了一條可怖至極的鞭印,肉都翻開了,鮮血滾滾淌了出來。
王長旭沒有感覺到劇痛,他只感到臉上有些發麻,但他還是震驚得無以復加,他不敢相信有人會對他這個御史抽鞭子,就是皇上都不敢做這種事情。毆打御史,難道他就不怕被天下文人士子的吐沫星子淹死?
王長旭愣住片刻,越發暴怒,此時臉上的疼痛也鑽心的襲來,王長旭鬚髮皆張手指指着常笑便要吐出什麼來!
然而依舊是一聲鞭響,王長旭的聲音再次被蓋壓住。
而王長旭的臉上又多了一條可怖的鞭痕,這一下比上一下更重,甚至露出森然白骨,這一次是從右至左,兩道鞭痕在王長旭臉上形成了一個大大的x,他的這張臉被破相是必然的了!
上次在玲瓏樓常笑沒有讓王長旭說話,這次顯然也不打算讓他開口。
王長旭突然覺得害怕起來,他恍惚有種感覺,眼前這個不是一個人,是一個魔鬼,是一個殺星。
王長旭不敢再開口了,他連連後退,文人遇上武夫往往是一時氣盛,挨一鞭子能夠挺住的就算是犟種,挨兩鞭子還能面不改色的就可稱為有骨氣了,愛三鞭子還依舊故我的那就要贊一聲風骨了,王長旭顯然只是個犟種,和骨氣什麼的毫無關係,風骨之類的他更是八竿子都夠不着。
常笑卻並不理會畏畏縮縮想要逃走的王長旭,而是看向瑾芸,然後看到了正死死抱着瑾芸的喜婆,微微皺眉道:「老狗,滾開!」
被常笑一瞪,那喜婆駭得什麼也似,連忙放開瑾芸,朝後就退,退得有些惶急,腳下一絆自己卻先摔了個四腳朝天。
常笑看向瑾芸,目光溫柔許多,然後開口問道:「芸兒,怎麼回事?」
瑾芸此時整顆心都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了,她從未想過常笑會以這樣的場面出現在這裏,此時的常笑在瑾芸眼中就是天底下最勇猛最帥氣,最英俊,最喜愛,無窮個最都難以形容的那個人。
總之此時的瑾芸眼中只有常笑,她就像是一個溺水的人突然被救了起來,被自己心愛的白馬王子救起。
所有的委屈在這一剎那全部湧上瑾芸心頭,瑾芸就像是一個受了天大的委屈的孩子,回到了自己的家,開始訴說自己的遭遇。
從王長旭和自己父親的關係開始,到她父母雙亡,舅父黃松玲為了抵禦民匪而家破,包括她在常笑的護送下投奔叔父王長旭。
王長旭和瑾長的關係在座的大部分都知道,雖然之前沒說什麼,但是王長旭收了故人之女做小老婆還吞了故人的家財,這種事情他們都是十分不恥的,此時再聽瑾芸說來,更是覺得王長旭所為不該,如此做為實在有愧聖賢之書。
隨後瑾芸又哭訴王長旭夫婦待她如何之好,卻暗中圖謀,再到常笑出事,被皇上召進宮中,瑾芸上門跪求,王長旭答應去宮中見駕為常笑開脫保命,條件卻是要求瑾芸嫁入他們王家,為王家生子,瑾芸當時生怕常笑出事自然是全都答應下來。
說到這裏,底下的賓客臉面上都變了顏色了,常笑是怎麼從宮中出來的,他們不大清楚也很好奇,但是常笑能不能從宮中出來,可絕不是王長旭能夠左右的,十個王長旭都左右不了,這個王長旭騙一騙瑾芸也就罷了,要騙他們卻是不能。
而且他們清楚地很,常笑能夠從宮中出來,王長旭在這其中一點力氣都沒有出,王長旭恨常笑恨得什麼也似,即便能出力也一定是落井下石,怎麼可能去救常笑?從剛才王長旭當眾揭了瑾芸的蓋頭,然後說出的那番言語之中便能聽出來個大概。
王長旭這事情做得實在是有些下三濫了,你在女人面前吹牛沒關係,大家都喜歡在女人面前吹牛,但你竟然以此要求對方一個黃花大閨女以身相許,這就是畜生行徑了,你要是真的能夠幫人做事那也就罷了,只是畜牲了些,關鍵是你還根本不幫忙,也完全幫不上忙,甚至還在結婚的時候以此來痛踩人家,怪不得王長旭娶小這麼着急,原來是急着要了人家的身子,叫人家大姑娘吃個啞巴虧。
嘖嘖,斯文敗類啊!以前都是聽話本裏面說一個人壞到何種程度,沒想到今天竟然見到活的了,就王長旭這樣的混賬,還在剛才當眾揭了人家姑娘的蓋頭,出言羞辱,嘖嘖,這樣的人其心何其歹毒?我竟然來這樣的人的家中參加喜宴,傳揚出去,真真是丟死人也!
同時一眾人也對瑾芸生出同情之心來,誰家沒有女兒?瑾芸的遭遇他們簡直是感同身受,想一想自己要是哪天家道中落,自己的女兒落進了以往稱兄道弟的同僚手中,還是以這樣的下三濫手段騙取,真是要氣得活過來了。
王長旭和瑾芸之父瑾長,當初好的親兄弟一般,竟然也下得去手,我和他關係如此一般,他也定然能夠對我如此,此人以後還是滾得越遠越好!
常笑更是越聽越恨,他都未曾想到瑾芸竟然會如此待他,為了他的安危竟然願意不顧自己的一生幸福嫁人做小,這樣的女人一定要留在身邊,一個男人一輩子碰到這樣毫不顧忌的為他付出一切的女人實屬不易!
所有的人都看向王長旭,用各種鄙夷的目光,不過他們突然發現王長旭不見了。
此時門口傳來王長旭惱羞成怒的吼聲:「給我將那個小子打將出去,打死了算我的!」
就見稀里嘩啦的有數十個家丁轟然涌了進來。
王長旭也是做了二十多年官的,雖然御史這個職務應該是兩袖清風,但卻也被他經營有方的換了不少真金白銀,這幾十個家丁也是王家養熟了的,其中正經有十幾個十分兇惡五大三粗的傢伙。
這些家丁稀里嘩啦的湧進喜堂,將本就破爛的桌子、椅子還有盤子、碟子搞得更加破爛,喜堂之內好似糟了一場風災一般。
瑾芸一見這個架勢也顧不得再哭,拉着常笑的衣角焦急的道:「公子快逃,公子快逃!」
常笑卻哈哈一笑,拍了拍瑾芸的小手,眾敵臨前,危急異常,常笑還有功夫用手指輕輕在瑾芸眼角抹了抹,拭去殘淚。
這個關切的動作雖小,但卻使得瑾芸整個人都崩塌了,腦子都昏迷了,徹底陷進常笑的深淵之中無法自拔了。
這是一個怎樣的男人,他有着怎樣的溫柔和怎樣的勇氣?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做出這樣的關切舉動?瑾芸嚶嚀一聲險些軟倒在那裏。
遠處擠過來到巧福、春來此時都呆了,這就是她們痛罵的那個無情無義的常笑麼?一個女人一生一世有這樣一個男人,為了她獨闖惡巢,為了她,面對這麼多的敵人而面不改色,夠了!不枉我家小姐這麼對待常公子,他確實值得我家小姐如此深愛。
兩個丫鬟滿眼星星的陷入花痴之中的時候,常笑已經掄起鞭子將七八個大漢掃倒在地。
常笑的手段還真不是這些太平家丁能夠應付得了的,常笑殺進去片刻,這些家丁就潰散掉了,因為常笑下手實在太兇狠了,被他傷到的不是腿斷就是筋折,往往最開始是被鞭子抽到,然後常笑就會上前一腳跺碎腿骨臂骨,那些受傷的家丁一個個捂着變形的胳膊腿兒躺倒在地哀嚎不已,場面悽慘。震懾力極大!
王家家丁數量雖眾,但現在腳底抹油的倒也不少,常笑三五下就將其打退,速度快得叫人目不暇接。幾十人氣勢如虹呼啦啦來呼啦啦去,給唱戲似的!
王長旭還站在門口跳着腳的吆喝,半晌才發現自己依仗的家丁都跑光了。王長旭這人在外人面前是儒雅君子,但對手下家丁平日裏十分苛刻,甚至惡毒,非打即罵,自然沒有誰為其真心賣命。
王長旭此時才發現自己竟然成了光杆一個,被喜堂之中的所有人注視着,自己就像是一個跳樑小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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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鬼也怕神經兄弟捧場,今天這三章三生務必一鼓作氣寫出來,這樣才連貫,也是要一起發出來,這樣大家看着才有意思,所以更新有些晚了!先上兩章,最後一章還要稍微改動不過用不了多久就能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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