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感覺,猶如昨日一般,那麼清晰的印在腦中,然而,轉眼間,他們共同走過了這麼多年。
張了張嘴,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將顧氏的手覆在手中,仔細瞧着,當日如花般的少女,褪去了青澀,成長的更加光彩奪目。
他從來不知道,終有一日,他在心裏對自己說要保護的小女人,會變的這般大膽,親口說出那樣令人害羞的情話,一時間,司空曉此刻心裏五味瓶雜,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至少在他看來,在他的這個位置,是不需要這些東西的,娶妻生子,不過是為了繁衍下一代,將子孫教育好,讓他們擔負起自己身上肩負的責任。
以前的司空曉是這樣看來的,但顧氏這番話,讓他不得不反思,說到底,他也是俗人而已,那能對顧氏說的話沒反應?
顧氏越發的琢磨不了司空曉的心思,抬了抬頭,水汪汪的眸子凝望着他,「世子...」
「時辰不早了,我還有公務沒有處理完,你先睡吧,我去忙了。」
丟下這句話,司空曉便落荒而逃了。
顧氏的身子搖搖欲墜,分不清此刻是怎樣的心態,愣在那好一會兒,才從錯愕中驚醒過來,跌坐在軟塌之上。
世子對她真的沒有任何感情嗎?
這麼多年的夫妻情分...
當真是她的一廂情願,或者她是誤以為的嗎?
顧氏不能肯定,也不敢肯定,她怕,怕那樣殘忍的事實。
狼狽逃竄的司空曉並未直接離去,在外面站了許久,晚間,清爽的風吹拂着他英俊的臉,月光灑在他的身上,映襯着司空曉更加的迷人。
偶然出現的丫頭見到這幕,小臉兒都紅了一節,偷偷瞄了兩眼,躡手躡腳的離開了。
當夜,顧氏和衣而眠,整個晚上都在渾渾噩噩中度過,第二日第三日,司空曉都以有事要忙的藉口,沒有歸家,顧氏臉上泛着笑容,心裏卻越發的冷。
終究是抵不過那關嗎?
顧氏平靜的問着自己,然回答她的只有嘆息,還有司空曉事務纏身的消息。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心事?」皇宮內,路翊問着一臉心不在焉的司空曉。
司空曉抬眸看了路翊一眼,撇了撇嘴道:「我能有什麼心事,你想多了。」
「是嗎?」路翊冷笑一聲,毋庸置疑的盯着還在死撐着的司空曉。
司空曉心裏越發的發虛,哼哼道:「你別用那種眼神看着我,怪滲人的。」
「我剛才看你了嗎?你產生錯覺了。」路翊一本正經。
「你什麼德行我不清楚?」說完,司空曉就感覺自己墜入了路翊的陷阱里,一臉苦楚的看着他。
路翊挑了挑眉,「算你明白,說吧,為了什麼事情。」
他倒是好奇,到底是什麼事情,讓這個表弟這麼為難。
「能有什麼事情啊。」司空曉磨磨蹭蹭的,明顯是不想說。
路翊也不吱聲了,丟下司空曉,徑自離去。
「喂,你別走啊,你還沒問我是發生什麼事請了。」司空曉追了上去。
路翊不理他,繼續走自己的,司空曉喊了一聲,路翊才回過頭來看他,「怎麼了?皇上還交代了事情讓我儘快辦完呢。」
路翊說的漫不經心,但目光可是沒離開過司空曉的臉,這個表弟的脾氣,他太清楚了,他不信,在他的面前,還能憋的住。
司空曉宛如一口氣卡在喉嚨里,路翊瞟了他一眼,「還不走?」
「我...」
路翊冷不丁的看了他一眼,「我先走了。」
「唉,別啊。」司空曉邁開步子追了上去,「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心裏有些難受而已。」
路翊止住步子,往前方一看,聽見有人過來的聲音,對司空曉說了一句回去再說,拽着他往別處離開走了。
這廂,兩人的身影剛離開,一行人便現身在剛才的地方,其中一人道:「我剛才好似聽見了安王世子的聲音。」
「你聽錯了吧,世子這會兒怕是在籌備娶側妃的事宜呢,那有空進宮?」
「這倒也是。」
出了皇宮,兩人騎着馬一路向西,找了家茶樓坐下之後,就聽司空曉道:「沒想到這麼多年了,你還怕那個人。」
路翊橫了他一眼,默不作聲的給自己沏茶,「說你的事情吧。」
聖上雖然沒說什麼,但是,司空曉這兩日的情況來說,真的是太不對勁了。
「我好像...愛上蔓兒了。」
蔓兒是世子妃顧氏的閨名。
路翊眸光閃了閃,「原來如此。」
「你不好奇嘛?」司空曉對路翊的態度有些不爽。
「好奇什麼?世子妃賢良淑德,你喜歡上她很正常,至於愛不愛嗎?」路翊笑了笑,「我就不清楚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司空曉有些怒了,對路翊說的有些頗不贊同。
路翊抿了口茶,「沒什麼,我只是祝賀你,要被世子妃吃的死死的了,來,給你慶祝下。」
對於路翊的惡趣味,司空曉毫不在意。
嘴硬道:「那可不一定。」
「那就說明你不是真的愛她,不然怎麼會這樣?」路翊的眼神飄的很遠,透過眼前的場景,好似再看另一個人。
「誰說我不愛她了,我要是不愛她,我...」
「你想說,你也不會為了她延遲頒佈聖旨是吧?」路翊搖了搖頭,「那我只能說你愛的不夠深...」
要是真的愛的很深,又怎會因為其他的事情而動搖?
假若...
他愛的深,眼裏又怎能容的下別人?
嘴上說着祝福,心裏也不過是小心眼而已,確實,他只是小心眼,不甘心而已。
這話,司空曉聽來,路翊帶了自嘲的意味。
怔了怔,「你怎麼...」
「你說的這事兒,我幫不了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要是你真的愛弟妹...」路翊怕了拍他的肩膀,「好好把握吧,別到時候後悔找我哭訴就行了。」
這個表弟,在任何人的面前都表現的很堅強,但在他面前...
「你去哪兒?」
路翊停住了下,「自然去收拾你的爛攤子,我剛說的話,你好好想想吧,人的一輩子,很長...」
很長,真的很長...
漫長到,他看不到任何的光明。
話說完,路翊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茶樓的廂房,司空曉臉上的情緒,在路翊離開的那幕,變的嚴肅,一雙眉頭擰的老緊,一個人單獨呆了一會兒,留下銀子,離開了茶樓。
七日,整整七日,顧氏抱着女兒,足足等了七日,還是沒能將司空曉給等回來,沈氏小產的事情,顧氏派人已經查出了少許眉目,相信過不了幾日,一切真相都能大白。
但關於顧氏上次與司空曉的事情,過去了七日,不止回音,連半點思緒都沒有,顧氏倒是派人打探司空曉的下落,卻是沒有任何的結果。
沒人知道司空曉去了哪裏,安王爺哪兒,顧氏是不敢去問的,至於安王妃...
最多的想來是想看笑話而已。
自從司空曉將即將要迎娶側妃的消息傳出去後,不止安王妃,更多的是府中的丫頭小廝們,都站在了觀望的角度,當着面雖沒說什麼,但背地裏,早就傳遍了,世子妃已經失去世子寵愛的消息。
納娶側妃的事宜,安王妃着手在辦,安王雖放出話來說聖旨沒下,先不着急準備,但安王妃卻耐不住,每日將顧氏叫過去商量此事不說,還特意將側妃的人選,給請來了安王府。
這種當面打臉的事情,在這短短的幾日,安王妃做了不止一件兩件。
安王爺從起先的勸阻,變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聖旨總是會下的,時間不過是早一日晚一日的事情。
光這幾日的時間,顧氏就已經感受夠了整個安王府中的人情世故,本該是秋日的天氣,顧氏卻感覺已經到了寒冬。
是夜,顧氏讓奶娘將女兒抱回房間後,洗漱一番,便上床休息了,連日來發生的事情,讓顧氏很是疲憊,一沾上床,整個人便沉甸甸的睡了過去。
而消失了幾日的司空曉,終於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回來了,看到早就睡熟的顧氏,在床邊站了一會兒,沒讓丫頭叫醒她,便讓人準備水沐浴。
「你下去吧。」
上完水,司空曉便將伺候的大丫頭喝退。
那丫頭欲言又止,「世子不讓奴婢伺候嗎?」
「不用了,下去。」
在安王府,司空曉的話可是很有威嚴的,跟在路翊面前,完全是兩個人。
丫頭猶猶豫豫,感受到不遠處傳來的冷意,低着頭出去了。
「回來!」司空曉又喚了一聲,「世子?」丫頭的聲音里閃過濃濃的希望。
「今晚不用守夜,你回去睡吧。」
丫頭失望的應了一聲,將門關好,躊躇了幾下,踩着步子離開了。
想到剛才那丫頭的言談舉止,司空曉心裏一陣難受,以前他怎麼就沒發現,蔓兒身邊的丫頭對他生了那等心思?
還是說,以前他對蔓兒不夠在意,所以沒發現?
越想,司空曉心頭的煩躁之意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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