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劍從林守手裏飛出,化成殷紅的血光斬向申伍。無可迴避下,申伍只得再次運起化鬼邪法,以鬼軀骨刃硬擋祭劍。
廢棄的採石場裏,血光與鬼氣再度激烈糾纏。然而和前次不同的是,血光的尾端繫着一根纖細的黑索,黑索的另一頭掌握在後面林守的手裏。
如果說祭劍是一匹野性難馴的烈馬,那緊緊纏繞在劍柄上的捆仙索,便相當於綁在烈馬頭上的籠頭。通過與劍柄相系的黑索,林守自在的控制着祭劍的進退攻殺。
即沒有承擔傷害的重重顧慮,也不用耗費心神的比劃招式,只要掌握到控制劍煞的竅門,引煞訣的好處就全顯露了出來!在林守的cāo馭下,祭劍進退如風,勢若雷霆!
反觀申伍那邊,則是陷入了危機四伏的境界。
「該死!該死!怎麼會……」
原本直來直去的劍路變得詭秘難測,申伍奮力迎戰,卻是越來越難以為繼。眼看着那血光筆直斬來,他剛剛舉手格擋,誰知血光在途中竟陡然折轉,隨即化斬為刺,趁着他錯愕的瞬間,在肩膀上劃出深可見骨的創口。
「唔嗯!」
申伍哀嚎一聲,不顧傷口迸出的污血,咬牙猛催鬼力,揮動骨刃斬去。那纏繞着鬼氣的骨刃,從下往上的重重砍在那道血光上!
只聽得一聲沉悶鈍響,祭劍被打得翻滾着,高高的飛了出去。
砍飛祭劍的申伍面露喜色,然而還來不及喘口氣,頭頂突然傳來宛若龍吟的顫鳴聲音。他駭然的抬起頭,看見那祭劍被尾端黑索拽着,在空中大力迴旋,劃出個觸目驚心的新月血朧。
新月血朧倒映在虛空,那熾烈的血煞幾乎蓋過了月光!
祭劍呼嘯着在血朧中盤旋迴斬,蓄足了威勢,劍身向前虛擴出兩寸長的劍罡,隨着黑索的拉扯,挾着斬破天地的威勢奔烈而下!
目睹那血朧斬下的瞬間,申伍的寒毛直豎,心膽俱寒!
再不敢和祭劍相搏,他想也不想撤劍後跳,並將骨刃護在身前。
瞬息過後,血朧斬落地面,狂烈的劍罡將堅硬的岩盤摧成齏粉,留下一道深達兩尺的斬痕!申伍以毫釐之差避過死劫,卻也被劍罡的餘波掃中。劍罡穿透骨刃的防護,申伍全身劇震,張口噴出口鮮血來。
祭劍受到血氣牽引,發出嗡嗡顫鳴,一時間劍煞大盛,竟主動向鬼道士搶攻而來!此消彼長下,申伍的氣勢卻是大幅衰弱,雖然勉力揮動着骨刃,但卻被祭劍給壓得喘不過氣來。
「好!好!做得好!」
看着血煞迸放的祭劍,那邊的林守也是豪情勃發,長嘯一聲,運起十成真力貫注過去。得到助力的祭劍,竟然也陡然發出一聲龍吟,霎時間分化成重重血幕,把申伍從頭到腳籠了進去。
血幕憑空灑下,只聽得「噼里啪啦」的暴擊聲挾着鬼道士的哀嚎,從血幕中不斷傳出。這場戰鬥的結果如何,到此時已是沒有疑問的解答。
片刻過後,林守揮手一划,滿天的血幕頓時斂退,追着黑索的前端,如長鯨吸水般的悉數收入林守手裏,再度凝成血煞祭劍的模樣。
再看看那邊的鬼道士,整個人竟像是剛從血海里撈出來,鬼軀上的斬痕遍佈,污濁的黑氣四溢流淌,就連右手的骨刃上亦佈滿凸凹不平的缺齒——看看這般的慘烈光景,若是林守再晚些撒劍,就算想留活口怕也不行了。
「你……你……」
從申伍的喉嚨里發出嘶啞的聲音,身軀搖晃了兩下,仿佛站立不住的向前栽倒。他本想把骨刃當成拐杖撐一撐,企料當重量壓上去的時候,傷痕累累的骨刃竟陡然斷折,整個人「噗通」一聲撲倒在地上。
「呼……」
林守吐出口濁氣,緩緩收斂心神,低頭看看手裏仍在嗡嗡鳴動的祭劍,只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高揚感從心裏湧出。不禁嘿笑一聲,甩出個漂亮的劍花,將祭劍插回了劍鞘裏面。
「幹得好,寶貝。」
滿意的拍拍鞘里的祭劍,林守才把目光移到地上的申伍身上。
此時的申伍已沒有繼續戰鬥的力量,掙扎着想爬起來逃竄,卻被林守隨手甩出的捆仙索給捆了個結實,如狗吃屎般的摔回到地。
「好啦,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聊聊了。」
林守在申伍面前蹲下,溫柔的注視着地上的鬼道士。多虧這位鬼道士不惜流血犧牲的以身試劍,他才得以將引煞訣完善到實戰運用的地步。在默默致上感激的同時,亦伸手在鬼道士身上摸索起來。
「你……你想幹什麼?」申伍發出驚慌的叫聲。
「放鬆點,放鬆點,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林守嘿笑着,無視鬼道士的掙扎,伸手在他的身上左掏右掏,很快摸出一筒黑漆漆的詭秘線香來。線香散發着淡淡的惡臭,林守只稍稍嗅了下,便判斷出其是何物。
「這是『鬼魅玄香』?以七種邪物煉製的邪道迷香,點燃後可生出污濁瘴氣,通常用以招引邪魅……哼,你就是用這東西來招引獸魅的吧?如此邪惡的咒具,怎麼能留給爾等禍害生靈?就由小爺保管了。」
這樣說着的林守,大義凜然的把「鬼魅玄香」收進了懷裏,然後又繼續着搜身作業,很快又翻出幾支刻着髏骼頭的暗器骨釘來。
「『噬骨釘』,以yin墓枯骨煉製的歹毒暗器,被射中者會遭受百鬼噬身的痛苦,因精血耗盡而亡……混蛋!剛剛你就打算用這東西來射我吧?還好沒有被得逞……嗯,如此yin毒的咒具,怎麼能留給爾等禍害生靈!」
林守毫不客氣的把那幾支「噬骨釘」也收進懷裏。見着護身法寶被搜刮去,申伍吼叫着試圖掙扎,結果被林守用力踹了一腳,整個身子翻了過去。臉重重撞到地上的同時,聽到後面傳來某人的驚呼聲。
「哇咔咔,這是『血厲丹』吧?採集元yin貞血,混合菩提胎,煉製出的生血愈命的大神丹……嘖嘖,真不愧是邪魔外道啊,隨身帶的都是些yin險歹毒的違禁咒具。為了世道安寧,還是由小爺保管了吧!」
林守眉開眼笑的把裝着「血厲丹」的藥瓶放進懷裏,然後又繼續在鬼道士身上搜刮起來。申伍怒吼着,哀嚎着,顫慄着,但卻絲毫也無力抵抗某人的暴虐。片刻過後,鬼道士幾乎被扒得只剩下內褲,而林守卻還意猶未盡。
「喂喂,你身上沒別的東西了嗎?」
「你個……卑鄙無恥的……強盜崽子,有種就快快下手!大爺我……大爺我就算化成厲鬼,也要回來找你算帳!」此時的申伍早已沒了掙扎的力氣,瞪着被污血染紅的鬼瞳,吐出滿溢憎惡的言語。
「蠢材,你現在已經化成厲鬼了好不好?結果還不是被小爺打成這副模樣,就算要威脅也要用點腦袋啊!」林守敲了下鬼道士的腦袋,無視申伍快要噴出火來的眼睛,徑自把話題引申下去。
「念在這堆寶貝……啊不,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小爺就網開一面放你條生路,只要你要老老實實回答我一個問題就好,怎麼樣?」
這句話令得申伍的眼神猛閃了下。他原本也是貪生怕死的人,只是自忖必死無疑,所以想趁着臨死前罵個痛快,此時聽得林守竟說出饒他性命的話來,一時間竟也罵不下去了。
「你……」申伍喘了幾口氣,稍稍恢復了點精神,出言試探着。「如果你要問那墨匣究竟是什麼東西,就別費力了。」
「那個無所謂。」林守甩甩手,傲然宣告着。「我造師門自有辯識法寶的神通,管你是什麼咒具法寶,只要用本門的秘法一探,底細便是清清楚楚……要不是那墨匣被正道會收了去,小爺剛剛也懶得問你。」
想起林守剛剛搜刮法寶時的狂熱模樣,申伍打了個寒顫,對這番話倒是深信不疑。深吸幾口氣,先穩定了下情緒,申伍才精惕的問着。
「那……那你想問什麼?」
「告訴我,你們組織的名字。」
「組織?什,什麼組織?」申伍臉色大變,當下猛搖起頭來。「我可不知道什麼組織,根本就沒有什麼組織,你……你問錯人了!」
「『化鬼』呂肆,『號鬼』申伍,這種鬼里鬼氣的名號可不多見。再說那化鬼邪法,似乎也是隱沒百年的鬼道秘法,怎麼好死不死的偏偏就被你們兩人給學到?要說你們背後沒有邪道勢力在……嘿嘿,難道小爺看起來很好騙嗎?」
林守敲打着申伍的腦袋,語氣轉為陰冷。
「聽好混蛋,小爺的慈悲只有一次。你要麼就老實回答小爺的問題,然後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離開。要麼就被小爺打包交給我家老頭處理。先告訴你,對付你們這類邪魔外道,老頭子可有的是辦法,到時候想不想說可由不得你。」
這樣說着的林守,反手把祭劍拔了出來,插在申伍眼前。「當然,你要把秘密帶到閻王殿也行,要不小爺這就給你個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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