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張任眉頭深鎖,對於馬超、法正今日皆性情大變之事,疑惑不解,便來向黃權詢問,「今日主公怒責孝直,公權你身居高位,名望過人,為何只勸一番後,便袖手旁觀?」
黃權聽言,卻是燦然一笑,張任看得甚是火惱,正欲呵斥,黃權卻是笑道:「姑義暫且息怒,主公今日毒打法孝直,正是法孝直之計也,其深意有二,一者乃是替主公揪出因戰況不利而動搖之鼠輩,二者,則為施苦肉計,蒙蔽大耳賊!」
張任聽言,眉頭一皺,似乎尚有疑惑,黃權凝了凝神,遂又解釋道:「大耳賊乃心機深沉之輩,若不用苦肉計,如何瞞得過他?今主公必欲令法孝直去詐降,卻教那些動搖鼠輩,報知其事矣!」
「即時,主公便可暗中揪出這些害群之馬,然後再施計策,大破賊軍,此實乃一石二鳥之計也,法孝直果真高明,我不如也!」
張任亦是聰慧之人,當下一聽,便是明悟過來,但是張任臉色卻有幾分不忍,倘若真如黃權所料,就不知西川將校之內要死多少人,張任默默地嘆了一聲,遂即閉目沉吟不語。
與此同時,在城內某座府邸,冷苞聚合數員西川將校正在商議,只見冷苞臉色陰沉,陰陽怪氣而道:「諸公今日可見馬超毒打法孝直,是如何狠心!哼,此人虛仁假義,心術毒辣,一登上益州之主之位,便立即雷厲風行剷除異己!」
「同時又重用如嚴顏那般落魄之人,若是日後當真讓其穩住局勢,只怕你我皆難保當下將位,被其冷落!」
諸將聽言,皆臉色大變,隨後又想到近日發生之事,果如冷苞所言,不覺各個眼中皆發出怨恨之色。
某員西川將校連忙問道:「只恨我等前番受其迷惑,冷將軍,你若有謀劃,某願效死附之!」
此言一出,其餘幾人紛紛附和,冷苞聽得心頭一喜,遂一凝神,低聲與諸將言道:「馬超忘恩負義,欲要過河拆橋,剷除異己,若我等坐以待斃,法孝直今日下場,遲早輪到你我!」
「眼下劉皇叔大軍就在城外,馬超若無羊渠堅城據守,早就兵敗人亡,聽聞劉皇叔禮賢下士,不分地位身份,只要有才學能耐之人,皆能在其麾下受得重用!」
「正如當今名震天下的趙子龍,昔年不過是袁紹麾下一牙門將,劉皇叔慧眼識英雄,將其重用,屢屢給予其立功機會,趙子龍方才有今日威風!」
「你我皆是當世豪傑,若投入劉皇叔麾下,成為第二個『趙子龍』,亦非不可能之事,諸公以為若何?」
冷苞此言一出,西川諸將頓時臉色大變,一個臉上有疤,長有一雙陰鷙三角眼的將領,忽地一咬牙,惡聲喝道:「冷將軍所言極是,我等拼死拼活,還不是為了能夠攀龍附鳳,得一場大富貴?若在這馬超麾下將位難保,如何甘心?我願效隨!」
那長有三角眼的將領話音一落,其餘幾人紛紛附和,隨後三角眼將領又是問道:「不知冷將軍可有計策?」
冷苞冷然一笑,低聲又道:「此事不可操之過急,法孝直今日被馬超這般毒打,或會懷恨在心倒戈劉皇叔,我等先靜觀其變,待時機一到,再做響應!」
冷苞心思細密,沒有輕舉妄動,諸將聽言皆覺有理,遂依冷苞之言,靜等時機。
且說法正臥於床榻上,西川諸將皆來看望,法正臉色煞白,未有言語,只是長吁而嘆。
這時,從人來報,言冷苞來訪,法正令左右請入臥內,冷苞見法正傷勢嚴重,故作痛色,不忿而道:「孝直莫非與主公有仇耶?」
法正見冷苞臉色陰沉,目光內雜着怒恨,心中一抖,心中暗忖道:「實無想到這害群之馬,竟會是冷苞!」
法正暗暗在想,遂強打精神,故作憤恨之色而道:「馬超不識時務,強違大勢,即便死拼硬擋,亦不過徒作犧牲,他自欲尋死,卻要我等隨他陪葬!」
冷苞聽言,心中暗暗在喜,又故裝惶恐之色,連連諫告法正慎言,法正卻不聽勸,怒罵不止。
冷苞自有一番思量,與法正聊了數言後,便告辭退出,兩日後,法正傷勢稍稍好轉,已能下床行動。
法正強忍痛楚,秘密來見馬超,告之讓其留意冷苞,馬超聽得,目光稍寒,謹記在心。
法正與馬超商議一陣後,着普通兵士之服,悄然出城,是夜寒星滿天,三更時候,法正已到劉備軍營之外,在山下巡邏的荊州斥候發覺法正,當下攔住。
法正報之身份,荊州斥候不敢造次,連夜報知劉備,劉備正夜坐帳內,忽聞兵士來報,不由眉頭一皺,向斥候問道:「莫非是奸細耶?」
斥候迅速答道:「乃是一西川兵卒,自稱是西川祭酒法正,說有機密事求見!」
劉備一聽法正之名,當即眉頭一皺,法正此人腹有韜略,非是泛泛之輩,今番夜闖營寨,必有陰謀,劉備沉思一陣,便教斥候把法正引入帳內。
少頃,軍士引法正入帳,只見帳上燈燭輝煌,劉備憑几而坐,梟目爍爍,凝視着法正。
卻見法正神態自若,眼眸晶亮,目光如炬,炯炯有神,不過臉色卻顯煞白,腳根不穩,搖搖欲墜,一看便知是有傷勢。
劉備打量法正的同時,法正亦在細細打量劉備,見劉備長得讓人不敢恭維,但卻臉色剛毅,一雙梟目更是璀璨無比,氣勢迫人,暗地裏吃驚不已。
忽然間,劉備忽然手指坐席說道:「坐!!!」
法正微露驚色,不敢造次,作禮畢便應劉備之令,坐在坐席上,劉備目光忽地變得犀利,如嵌入法正眼眶之內,看透其心,凝聲問道:「法孝直,你既是西川祭酒,眼下你我兩軍正在交戰,你深夜闖入我寨,來此何干?」
法正聽言,神色一凝,雙手扶地一拜,遂答道:「世人皆言劉皇叔求賢若渴,今觀此問,甚不相合,看來我法孝直,又錯尋思了,不如就此作罷!」
法正說畢,忿然起身,起身時動了傷處,痛得他臉色一陣變化,劉備伸手止住法正,讓其坐下,然後不慌不忙說道。
「我與西川惡戰已久,兩家之人,仇深似海,你法孝直乃西川之臣,韜略過人,且不顧身上傷勢,私行到此,實在詭異,我如何不問?」
法正聽自己尚未提及,劉備便已察覺到他身上傷勢,心中暗暗稱嘆其眼光毒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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