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佟瀟瀟沒什麼意外的樣子,「和朝朝姐一塊兒。嘿,我還當什麼事情,原來是陪她啊,那天你幹嘛不直接說?如果說了爸爸沒準也沒那麼大的怒氣,我覺得吧朝朝姐在咱們家裏的分量比我還重要。」她當然是知道覃朝朝是G市的人。
佟正驍沒說話,嘆息了一聲。眼睛也不知道是在看着手上的報紙還是什麼。
佟瀟瀟推了一下佟正驍,一副不服氣的樣子,「哥,你不相信?爺爺現在說教我的時候是三句話不離朝朝,連帶着朝朝姐來的那天爸爸也說要我多學學她。」
「瀟瀟……」佟正驍臉上的神色有些不耐煩了。
「嗯,怎麼了?嫌棄我說得不對。」她嘟起紅唇來。「不說就不說,我這是折我自己誇她呢,你還不樂意了。」
佟瀟瀟就是這個樣子,喜歡使性子。
「我和她已經分手了!」佟正驍乾脆直覺說出來,原來以為說出這句話很難,此刻這幾個字從喉嚨里滾出來也不過如此,只是嘴裏好苦。
「啊……真的?」佟瀟瀟分外驚訝,他那麼在意的女人就這樣容易的分手了。她腦袋裏立刻想到如果分手了,那章一皓豈不是會和覃朝朝在一起了……她徹底的凌亂了,這明明一開始使用計謀是要覃朝朝離開大哥的,現在她一聽到這消息卻不那麼滿意了。如果她和大哥分手這不是讓章一皓更加容易的得到覃朝朝了。
她根本不用等到佟正驍肯定的答覆,因為從他木然的臉色就可以看出來,而且他這突然回來住就是一個反常的現象。她鼓足勇氣小心翼翼的問,「那哥你去哪裏有沒有見到什麼人?」
佟正驍轉過臉來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什麼人?」
「喔……沒什麼。」剛才她一問出來就想咬掉自己舌頭,自己最近都沒有見到章一皓,也沒有打通他的電話。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躲着自己。現在去問哥有關章一皓還有沒有在那邊這無疑是自掘墳墓的表現。「呵呵……我是說為什麼分手?」
佟正驍眉頭一皺,臉上苦笑着,「瀟瀟,這個問題也很想知道。」
「好吧,我不問了。」她一副乖小孩模樣。心裏想啊,到底那邊是個什麼情況她還不知道呢。覃朝朝回了G市那邊一直沒過來,章一皓去了那裏後一直沒消息。哥去了只是說他們分手了,而且樣子看起來很傷心,男人的傷是不會輕易讓人看見的,而且還是自己神一樣的哥哥,這到底有多傷只有他心裏清楚。
兩個人都沒再說話。
兄妹兩個在沙發上靜靜的各懷心事的坐着,佟正驍是手上拿着報紙心裏卻不知道轉到哪個地方去了,而佟瀟瀟呢乾脆孩子氣的把報紙疊成各式各樣的東西再拆開再疊起。很快樓上的幾個人都來齊了,正式開飯。
佟昆面前是一成不變的中式早餐,今天早上的主食是小米粥加焦圈兒。其餘幾個人是新出爐的麵包,牛奶、煎蛋。先上桌子倪婉清在麵包上摸了厚厚的一層黃油遞給佟正驍的盤子裏,「正驍多吃點啊……昨晚睡得可好。」
「還好,謝謝媽。」他埋着頭有禮有節的說,「被子很暖和,屋子裏的佈置也很合理。」說完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從小到大她都不知道自己一直不喜歡黃油麵包的。他就喜歡吃剛出爐的原味麵包。
「喜歡就好,昨晚你爸爸還擔心你睡得不習慣。」倪婉清順手把自己手上剛剛抹好黃油的麵包給丈夫。佟赫一直喜歡黃油麵包,所以家裏一直以來都是這麼吃的。
「我也要……媽媽哥哥回來了,您就忘了我啦,我也要!」坐在佟正驍身邊的佟瀟瀟見自己哥哥和爸爸都得到了索性也把端起盤子遞到倪婉清面前。
倪婉清瞪了一眼佟瀟瀟,「少來,要是你哪天也像是你哥哥一樣懂事我就天天給你伺候着。」話是那麼說的,她還是從盤子裏撿起一片麵包,認真的用沾了黃油的餐刀在麵包上細細的抹了一圈遞給女兒。
「謝謝媽。咯咯……」她拿起咬了一口,嘖嘖稱讚,「嗯,好香,真好吃!媽媽的手藝頂棒,是吧哥?」
「嗯。」佟正驍咬了一口,沒見怎樣,還是點點頭。
佟正驍看了佟赫一眼,對方什麼表情也沒有。自從他那天在奶奶的祭祀上被他吼了以後父子倆也沒說上一句話。從小到大父親一直對自己都是疏於關心,什麼事情都是他當父親的說了算。他已經習慣了佟赫對自己的冷漠。或許身為長子又是佟家嫡子長孫所以對他分外要嚴厲些。
他或許是跟受到的教育有關,所以在家人面前說不成那些煽情的話,只有默默的享受這頓早餐。已經很多年都沒在家裏吃早餐。早餐的氣氛他還算是習慣,從來都是爺爺謹記食不言請不語的信條,所以他老人家從來都是吃飯時候都不說話的。而他卻從來不管他們小輩之間說話的。用他說的話他是尊崇舊時候的規矩卻也與時俱進的不干涉後輩之間的喜好。
「正驍,你舅舅現在出來了,讓他跟着你學習一些生意上的事情。」佟赫終於說話了,卻是說的這事情。「我想着自家人總比外人強不是,而且你舅舅這些年在獄中也算是知錯悔改爭取減刑。這前些日子我和你媽媽去看他的時候,監獄長還說他做的很好。」
佟正驍手上的杯子在嘴邊頓了一下,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才說,「也行,至於什麼位置我先讓人事部經理分列出來,然後交給你過目您看着辦怎樣?」他倒是不相信什麼自家人不自家人的話。真要工作得好要適合、上心才好。
「嗯,也行,這你舅舅說是我們家的人這職位也得體面些才行。你先定奪了再給我吧!」佟赫想着畢竟是自己妻子的哥哥,這事情可得上心些。
倪婉清笑着在給佟正驍抹了一塊麵包遞過來,佟正驍對着佟赫點點頭,又對着倪婉清推辭說,「媽媽我已經吃飽了。」
倪婉清收回遞給女兒,佟瀟瀟也不想吃了,說自己吃多了發胖。倪婉清只好自己慢悠悠的吃着,聽着男人們的對話。
「爸爸我們是上市公司,那麼多雙眼睛在那兒瞅着。這事情也不能做的太明顯,就算是要提拔舅舅,不過……這事情我會安排好的。」他看了一眼正好看着自己的爺爺用一個眼神表示讓他老人家安心,他做事情都是有分寸的。
倪婉清趕緊說「是啊,他舅舅也沒什麼經驗,還是讓他從底層干起才好。我想也不講什麼面子不面子,關鍵是要堵住那些老傢伙的嘴。這事情我看正驍比較有遠見……」她看着丈夫,笑眯眯的,「當然不是說你的想法不好,而是你啊……這給我娘家人面子也不是像你這樣的,為難人也不是你這個樣子的,再說你送一件大衣也要你那大舅子能穿得上才是!」她後面的話帶着打趣意味。
佟赫笑笑說,「我還不是怕虧待你了……年幼時失去了親情,這好不容易找到家人也要讓他和你一樣過得體面些才好,這不光是給你們家面子也是往我們佟家臉貼金。」
「說來說去你這是嫌棄我們家配不上你們家。」倪婉清一撇嘴,仍舊是笑眯眯的。
飯桌上這些你一言我一語的對話聽起來像是很輕鬆的早晨話題,其實這到底還是有些地方讓人聽着很不舒服,就比如這「配與不配」的話題。佟正驍從來都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以為到了他這裏還是和父輩一樣沒有那些講究的,殊不知他們明面上沒說,其實還是暗暗希望自己娶一個家世相當的人。也許這和覃朝朝分手正中他們的下懷。他心裏不由苦笑。
「哈哈……知道就好,孩子們以後所有要找門當戶對的人家,這啊就不存在這些問題了。」他拿起餐巾抹抹嘴,站起來,然後看着低頭不語的兒子,慎重的說,「昨晚打你的電話也打不通,你秘書有沒有告訴你今天有個股東會議在九點的時候召開。」
佟正驍點點頭說,「我知道。」他又對着正一塊一塊掰開焦圈兒的爺爺說,「爺爺慢用,我先走了。」
佟昆點點頭。
「哥,搭順風車!」佟瀟瀟已經吃好幾分鐘時間了,就等着和佟正驍一起走呢。
「也行……」佟正驍對着妹妹有些遲疑的說,畢竟他是縱容這丫頭的,所以猶豫也是答應。
「讓司機送你!」倪婉清氣結的拉了女兒一下,詰起眉毛說,「你哥要繞道呢,要是以往就算了,今天不行沒聽見你爸爸說有會議嗎?」
佟赫已經走到餐廳的門口,看了一眼女兒,「瀟瀟你這一身……上去換換再出門。」這沒個淑女的樣子。
「好吧!好吧!」佟瀟瀟推開椅子,這都快趕上全家批鬥會了,……不過還差老爺子。
哪裏料到她準備撤人的時候,佟昆說,「瀟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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