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覃朝朝勾下頭去,頭髮遮住了她的臉。章一皓只能看到她嘴角偽裝僵硬的一抹笑幅。
「……」
「想,怎麼不想。想吃媽媽做的蟹黃包。還想爸爸。」
「……」
「嗯……既然媽媽希望我回去……好我回來就是。只是我沒辦法送媽媽禮物了。嘿嘿……壓歲錢被我花光了。」儘管她的聲音儘量保持撒嬌輕快還是不可避免的有些粗硌。那條給媽媽買的披巾在和章一皓相遇的第一次被那個街頭騙子給拿走了。想到這裏她又抬頭看了淡淡一眼眼前的罪魁禍首。
「……」
「喔……沒什麼早上起來嗓子有點干而已,」她看到章一皓看着自己,就不耐煩的轉過身去,「媽媽,不說了同學催我上課。上完課我就給導師請假去。我掛了啊媽!」她迫不及待的掛斷電話。
章一皓立刻想到那天在服裝店裏佟瀟瀟和覃朝朝為了一條披巾而叫板的事情。而後來這個傻女孩卻把自己的錢和所爭過去的披巾「雙手奉送」給了騙子。唔……如果要算最終錯在誰,自己也該有一份子的。「其實我可以給你找到一條一模一樣的披巾的。」想要一件東西對於他來說根本不難。沒有錢買不到的東西,更何況那只是一件名品店裏的限量版。
「我不想欠你任何東西……」覃朝朝漠然的回答。然後轉身沒有再回頭看一眼的拉開門直直地往外走。甚至還忘記自己腳上穿着拖鞋。
章一皓看着她如同受驚小鹿似的跑開,有些心疼的幾步過去拎起她的紅色短靴跟着出去。「十月你的鞋。」
覃朝朝這才發現自己腳上還穿着一雙松松垮垮的男士拖鞋,難怪自己走得那麼慢。有些尷尬的回過身看着這個男人輕巧拎着自己的鞋,那紅色的鞋子在他的大手上顯得那麼可愛,他和自己愛的佟正驍一樣有一雙分外乾淨好看的大手。
她只好把目光看向地面,看着光潔可人的地大理石地板上倒影出他清雋的只穿了紫色毛衫的身影越來越近。以為他會把鞋子給自己,伸出手去接。
章一皓直接忽略她伸出的手低下身去把鞋子在手上倒了個順溜溜的放在她的面前。然後起身笑意融融的看着她。如果不是考慮到她會生氣他還會拎過她那雪白纖巧的腳脖子直接把鞋子往上腳上套。
覃朝朝根本不想在此地久留,這個男人見過自己的鋒利,更見過自己最丟人的事情。恨不得立馬消失在這個地方。因為有氣雙腳一踢踏,鞋從腳上飛出去,有一隻飛到章一皓的腿上,也絲毫沒歉意的意思。忘了穿襪子兩腳直接和地面接觸,排列整齊嫩豆瓣似的腳趾頭被冰涼的地面一激一縮像挨得緊緊的一溜兒小矮人。而她的秀氣的眉頭皺得老高。
章一皓看着她那毛毛躁躁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我還是送你吧。」
覃朝朝看向他眼神一凝,狠狠的剜他一眼。然後開始看着鞋子抬起一隻腳專注往鞋子裏伸,手一揚擋開了他伸過來虛虛攏過來的手臂。
自小練舞的她早就練就了很好的平衡力。動作麻利幾下套好鞋子轉過身飛奔而去。
章一皓一直看到她的身影在電梯裏消失才拿出手機在屏幕上劃拉,大哥田澤南現在已經不管這些小事情,最有主意的三哥佟正驍最近不在,遠水解不了近火。乾脆給黑白兩道通吃,又愛打抱不平的田澤北打電話,「二哥借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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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掛斷電話,屋子裏的兩個人一個人自稱是十月親媽媽的女人盯着她,另一個臉黑着一張臉的是自己老伴。她自己心裏難受得很,一直迂着一口氣。
自從眼前的這個穿戴得雍容華貴的女人進入家裏說出一個驚天的事實。女兒十月愛上的人是自己的同母異父的哥哥。血緣的禁忌,天理不容的愛情。到底他們覃家這輩子犯了什麼孽才會導致這樣的悲慘的事情降臨到他們的女兒的身上。
倪婉清見這對夫妻,男的顯然氣得不輕,臉色黑透了。那張曾經堪稱美男子的臉蛋上已經被歲月劃出了溝壑。髮際線隱隱看出零星白髮。終日工作操勞讓他過早的禿頂,這麼多年了也不過混了個縣級市的副市長。當初自己除了不得以留下一個孽種,幸好沒在這個男人身上多下工夫。女的呢,自從掛斷電話後就一直木木的站在原地發呆,瘦弱的女人花格子棉布家居服像是掛在她身上似的。面色蠟黃,像是生病已久的樣子,而且臉上哪裏還有剛剛「迎進」她進屋的大度氣勢。此刻分明能看出沒有絲毫嬌柔捏造的悲傷。
看來這個女人還真是傻真把一個禍害丫頭當自己的孩子養。
「到時候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頭回來別忘了告訴她真相,這是讓她死心的唯一途徑。畢竟麼,」倪婉清頓了一下她這一說話果然引來兩個人的再次注意,這才再次譏誚開口,「找到這麼大的一棵樹不好好抓牢,也不像是他們老覃家的種不是?」
「你……」白素手指發抖的指着倪婉清,「你簡直不是人!」她氣得臉色發白,心裏那麼多字眼往上冒卻一個字都吐不出來,在這個時候都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來形容這個冷漠無情的女人。幸好……幸好十月不像她親生媽媽。她抖抖索索的用一隻手緊緊的扣着桌子邊緣,如果不那樣她怕自己會在這個囂張無恥的女人面前倒下去。
覃朗氣結站起來,黑透了的臉沒有絲毫緩和,還更加的難堪像是暴風雨來臨似的臉部的肌肉抽搐。一雙智慧的眼睛諱莫如深的看着這個自己曾經用全部的熱情去愛的女人。如今她在自己眼睛裏只剩下蛇蠍的化身。他一步一步的向着她靠近。閃電般舉起自己的手臂狠狠的打下去。
「這是替十月打的!」速度快到在場的另外倆個人都沒反應過來,尤其是挨了這狠戾一巴掌的倪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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